映依仍是呆愣,像是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沈倾早就猜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甚至她其实还挺希望这种情况发生的,至少这样可以让映依直观地意识到一切她之前可能完全想象不到,也不可能相信的事情,不过前提则是不会真的出事,所以沈倾并没有走进屋中,而是站在门侧,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映依……”张彦的声音有些迷离地传过来,像是很不清醒。
映依被这一声呼唤拉回神智,神色却是愈来愈苍白,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张彦,再看向双儿,却吐不出一句话。
“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双儿满含泪水且衣衫不整地扑了过来,抱住映依的大腿就开始哭诉,“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是真的喜欢张郎,而且我们也已经……呜呜,请小姐成全我们啊……”
双儿很了解自己的主子,那种烂好人的个性实在让人厌恶,但是也幸好是这种性子,所以双儿可以肯定自己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
沈倾当然也知道映依的性子是多么的软弱,她更知道双儿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不过现在还不是她开口的时候,好戏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不好好欣赏?
映依的眼睛滑落一滴泪水,十分晶莹,她张了张口,终于说出话来:“双儿,你先……起来吧。”
躺在床上的张彦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了现状的可怕:“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张郎,你就不要自责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而且我相信小姐一定不会怪你的。”双儿一面抹眼泪,一面爬了起来。
“不……不是的,双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彦爬下床来,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一件底裤,这一发现不禁让他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双儿你对我做了什么?”
双儿刚擦掉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开始泛滥起来:“张郎你怎么能这样?分明是你对我……对我做了那种事啊……”
“别说了,你们先别说了……”映依往后退了两步,眼泪也是无声地滑落。
张彦也顾不上自己此刻形象的诡异,直接走上来想拉住映依,却被双儿扑了上去,拦住了:“张郎,你就不要再惹小姐生气了,你现在几乎没穿衣服,又怎能叫小姐看到?你难道忘了小姐已经快嫁人了吗?”
张彦闻言眸子一黯,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他怎么忘了自己与映依早已隔着天涯,早已遥不可及了。
映依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看着面前相互偎依的两人,她快要崩溃地转身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却在快出门时被另一只手拉住了,那是沈倾的手,修长而有力,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温暖。
沈倾皱着眉头,握住映依冰凉的手,一步步地走回到那两人面前,然后缓缓道:“戏演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教训婢女
双儿一愣,表情有些僵硬起来,一双手却仍是死活拽着张彦不放:“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戏啊,结果你演得太假了,所以我就看不下去,忍不住站出来了,”沈倾耸了耸肩,目光落在双儿的手上,“现在就不要再演戏了吧?你的爪子就算一直放在张彦身上,他也未必肯要你啊。”
张彦也是满脸通红,他其实一直想摆脱双儿的手来着,但是碍于沉睡太久,导致身体虚弱,加上醒来之后,他竟然也十分嗜睡,所以才没能成功,此时听沈倾这般开口,张彦也是羞窘得厉害,猛一用力,终于和双儿分开了。
双儿有些委屈地看向张彦,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映依,只得愤愤地道:“你根本就是个外人,凭什么来管我和张郎之间的事?”
“要这样说的话,你也是个外人,又怎么好意思插足映依与张彦之间?”沈倾眯起眼睛打量双儿,十分不悦,她平生最痛恨的是别人欺瞒自己,其次便是第三者了!
双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仍是道:“我与张郎的事,小姐都没说什么,你根本没资格开口!”
“哦,我先提醒你一句,你能别‘张郎、张郎’地叫唤吗?这是映依对张彦的专职昵称,你能别东施效颦吗?”沈倾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若是映依这样称呼,她倒没觉得怎样,但听这个词从双儿口中吐出,沈倾就只觉得慎得慌,换句话说,就是太恶心了!
双儿被这话气得脸色涨红,一时间又觉得委屈无比,正要往张彦身上再靠过去,却被对方后退一步躲过了,之后张彦还十分尴尬地道:“你请自重。”
“张……张公子,你我都已经发生了这种事了,你怎么还能如此对我?”双儿气得跺了跺脚,开始指控张彦的“薄情寡义”。
张彦闻言果然不知所措,他方才一直在熟睡中,若非瓷瓶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大概也不会醒来,近来他一直如此,总是睡得很沉,而且很久,这次醒来之后,他迷糊了片刻,之后便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到这件事中来了,天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倾冷哼一声,目光在这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生了哪种事?你还有脸说吗?”
“你……你怎的这般不知羞耻!”双儿怒视着沈倾,还算端正的脸上则是写满了委屈和不平。
映依在一旁站了片刻,才总算是把悲伤、绝望的情绪压下了一些,她的性子本就如此,就算是有人对不起她,她可能还会心软地回头去帮那人说话呢,所以此时见双儿如此委屈,映依已经开始心软了,她扯了扯沈倾的衣角,含着泪道:“沈姑娘,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只是……算了吧……”
沈倾闻言不禁抚额,这人如果是一个柿子,那一定软到不行的那种,幸好自己在这里呢,不然张彦非被抢走了不可:“这件事你先别管,你就在一边站着。”
这么说着,沈倾直接把映依推到了一边,然后继续对着双儿道:“真正不知羞耻的人是你吧?明知道自己的主子和张彦两情相悦,你却偏要横插一脚!明知道张彦的心中只有映依一人,你还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想要拆散他们!你的歹毒与无耻,我可真是望尘莫及啊!”
双儿的脸都快紫了,她本以为自己足够伶牙俐齿了,可没想到一遇上沈倾,根本就只有乖乖受虐的份儿,气愤之下,她左右环顾,竟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朝着沈倾砸了过来。
沈倾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恼羞成怒地动起手来,想要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闭上眼睛等死,就在她以为那只杯子会正中脑门的时候,突然听到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反弹回去的声音,沈倾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就见在双儿的身后,折澈正把玩着那只杯子,口中则是溢出一丝冷笑:“是谁这么厉害?竟然连我的人都敢碰了?”
双儿的表情既错愕,又惊悚,一时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而沈倾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则是忍不住翻起白眼来,自己什么时候又变成折澈的人了?
折澈勾了勾手指,就见双儿像是不受控制般地转回身去,面对着折澈。
“你想怎么死呢?恩,是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折澈的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像是在询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空气中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沈倾甚至能听到双儿吞咽唾液的声音,这种感觉有些诡异,让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折澈,你不要吓唬她!”
“我可是在帮你呢!”折澈略带不悦地看过来,像是还没玩得尽兴。
沈倾叹了口气,按照小说里的内容,折澈应该属于那种怨气极重,且杀气也很重的人,但是除了第一面那种很明显的压迫感之外,沈倾几乎没有感觉到折澈身上可怕的气息,恩,除了喜欢凑热闹和露出那种让人想直接打一巴掌的表情之外,所以此刻她才没觉得多害怕:“好了,这件事还不至于真的要她的命,只要教训一下就好了。”
“那要怎么教训?我来帮你!”折澈兴致勃勃地冲着沈倾眨了眨眼睛,像个孩子似的。
沈倾继续无力地翻白眼:“那个……我也还没想好,这人太可恶了,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要不就把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重新展现一次吧?也好让他们两个解除误会呀!”折澈这样建议。
沈倾想了一想,觉得这方法不错:“这个主意不错,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这么说着的折澈脸上露出一种看热闹的欣喜,接着他一挥宽袖,就见半空中浮现出一层水雾,就和之前陆铭在江府时用到的那种。
一想起陆铭,沈倾不免四处搜寻起来,说起来陆铭还是和她一起过来的呢,怎么不会儿的功夫,就找不见这人了呢?
“你在找我吗?”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倾一回身,就瞧见陆铭正站在她的身旁,真是奇怪,她刚刚明明看过这边,怎么就没瞧见呢?
没来得及说话,半空中的画面以及重新吸引了沈倾的目光,仍旧是在这间屋子里,有些黑漆漆的,不过至少能看清楚周围的事物,例如躺在床上正在睡觉的张彦,还有偷偷摸摸钻进屋来,把油灯点上的双儿。
看到这里,双儿总算有了反应,直接冲到画面前,伸出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口中则是慌乱地道:“不要……不要看!都不要看……”
可惜无论她怎么做、怎么喊,都没能阻止画面继续下去,所以双儿的丑行很自然地在众人面前,也是在她自己面前败露了。
当内容放到双儿爬上床,脱下张彦衣服的时候,沈倾其实已经觉得有些不忍心了,因为已经挥舞不动手臂,也说不出话来的双儿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她却是是很可恶,也很自私,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虽然她追求幸福的方式是错误的,但是她其实也只是想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倾儿,你可知人心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恰是此时,陆铭温和却显得深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沈倾一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人心最大的弱点,自然是人心了。”陆铭笑了,昏暗的烛光下,闪现出异样的光芒。
沈倾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和我开玩笑?”
“我哪有和你玩笑?”陆铭无辜地看着沈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