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的白绫放在眼前,宋瑾瑜展露出绝美的笑容。
身边的心儿哭成了泪儿,“小姐,不应该是这样的。”然后哀求执行任务的公公,“公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皇上不可能叫小姐殉葬。”
公公冷笑,“奴才只是奉旨行事,姑娘有异义可找皇上评理去。”
本来不过是一句搪塞她的话,不想心儿听后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皇上,我要去找皇上,我要找皇上来救小姐。”说完就往冷宫外面冲。
守门的太监将她拦住,“皇上乃九五之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心儿用力挣扎,扯着嗓子喊:“你们放开我,我要见皇上。皇上,您在哪儿,您再不来,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似乎这样东方玠真的能够听得见。
宋瑾瑜见了,叫她,“心儿,算了,皇帝的事情多,顾不上我们。”她缓缓走到监督她的太监的身边,缓缓的行了一个礼。“公公,先皇上身前妾身不能随伴左右,如今能随先皇上而去,是妾身的荣幸。只是妾身死前有个心愿,还望公公成全。”
太监不加理会,“娘娘,奴才只办事,不许愿。”
宋瑾瑜咬牙将头上上回生日时东方玠所送的玉钗摘下来递给他,“请公公通融一二。”
那人瞥眼看宋瑾瑜手中的玉钗一眼,眼中发出光亮。宋瑾瑜心想有戏,将玉钗放在他的手上。
不想那人却狠下心将玉钗还给宋瑾瑜。“娘娘,请赶快上路吧,奴才还等着回去复命。”
他如此表现,宋瑾瑜便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要她去给死了的皇帝陪葬,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人一定要自己死。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将白绫悬挂于横梁之上,打结,准备赴死。
心儿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突然间身上就有了无穷的力气,挣脱束缚她的太监,跑出了冷宫。
心儿跑了出去,众人也就顾不上逼宋瑾瑜上路,只留两个人看守她,其余人出去追心儿。
余下的两人面目青涩,应该是新人。他们一动不动的望着宋瑾瑜,那股认真劲让宋瑾瑜想笑,自然而然的就笑了出来。
那两人如临大敌,更加紧张的盯着她。
反之宋瑾瑜一派轻松,没话找话:“你们是刚进宫的吧?怎么样?是否习惯?”
两人没有理她。
“我想恐怕是不容易吧,你们才来,只要是个人都能压在你们的头上。我猜你们家里一定非常困难,不然好好的一个人,谁会愿意进这个大牢笼来当奴才。”
那两人闷声没有说话,惊讶她在这冷宫里呆了这么久,竟然知道自己才进宫不久。
宋瑾瑜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因为你们的眼神逼其他人纯粹。”
宋瑾瑜叹息一声,“诶,都是生不由己的可怜人。”望着前方,闭口不说话。
空气凝固了许久,其中一人突然开口说:“皇上没有下旨要您为先皇上殉葬,我们是贵妃娘娘派来的。”
宋瑾瑜对他们微笑:“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个,虽然我有可能带着这个信息死去。”他们不说,宋瑾瑜也猜得到,自己跟东方玠这么多年的感情,对他还算了解。他不可能要自己死,最多不过是冷漠而已,但这已经足够置自己于死地。
她不知道心儿出去有什么意义,她跑出去,就能找人来救自己吗?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死,或者是—生的希望。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突然一个细长的声音打破了三人保持的沉寂:“皇上驾到……”
随后东方玠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脸上神采飞扬。跟在他身边的是嘴角有血迹,身上有淤青的心儿。
心儿非常高兴的对宋瑾瑜说:“小姐,我把皇上找来了。”她的狼狈和高兴的神情形成对应使之显得非常滑稽。
东方玠和心儿渐渐走到宋瑾瑜的身边,看守她的两个人对东方玠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颤抖,透露出恐惧。
东方玠将目光放在宋瑾瑜身上,略带歉意的说:“抱歉,阿谨,朕来晚了。”然后像处置一件废弃物,“来人,将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奴才拖出去斩了。“原来权利真的有魔法,它能改变一个人太多。
东方玠的话音刚落,几个人一拥而上,欲要将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太监带出去。
两人不停的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宋瑾瑜于心不忍,请求东方玠饶恕他们,他们没有对自己怎么样。
东方玠首肯,但还是叫人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然后是两个人互诉衷肠的时间。
宋瑾瑜眼中闪着泪花,却不是为东方玠的到来,不是为自己得救,为的是心儿的忠心护主,为的是自己今后的命运。
她笑中带泪,言不由衷“阿玠,你总算来了,我以为我就这样死了,再见不到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这一声阿玠,唤起了两人的曾经,东方玠终于放下皇帝的架子。
他悔恨的说:“阿谨,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你放心,我现在终于当了皇帝,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宋瑾瑜依偎在他的身上,泣不成声,“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不要我。”
堂堂九五之尊在冷宫里呆太久不合时宜,两人在心儿的提醒下,起驾回宫。
东方玠直接将宋瑾瑜带去他自己所住的养心殿。有太监小声提醒这不合规矩。东方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宫里是你做主还是朕做主,这皇帝是不是要叫你来当?”
太监咚一声下跪,不停的磕头:“皇上饶命,奴才不敢。”
东方玠冷哼一声,带宋瑾瑜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诶,不好意思,又只有半章。这几天家里来客人了,有点吵。我明天尽量更新完整的一章,呜呜呜。
☆、第十五章 水中仙子
将宋瑾瑜带回养心殿之后,东方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查宋瑾瑜被要求殉葬事件。
原来,老皇帝死后,东方玠忙着稳固朝政,接替皇位,处理老皇帝后事等一系列事情,丝毫抽不出时间顾及到宋瑾瑜。
但是,他一早就安排人去冷宫接宋瑾瑜,并吩咐将其好好安置。
今天若不是心儿大闹后宫将东方玠引过来,东方玠还以为她们主仆俩在后宫的某处过着安稳的生活,打算待他忙过了以后,再好好谋划给宋瑾瑜身份。
东方玠告诉宋瑾瑜,他没有忘记答应过她自己做了皇帝就要尊她为皇后的誓言。
是否真的没有忘记宋瑾瑜已经不想深究,他能出现,宋瑾瑜已经觉得欣慰,其他的不敢要求太多。
宋瑾瑜还是那句话,能陪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是什么身份我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才怪。若是能当皇后,宋瑾瑜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曹起和贵妃并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让自己如愿。
调查的结果很快出来,据说是送白绫过来的那个太监自作主张,想着宋瑾瑜是不祥之人,理应为先皇帝殉葬。其他人都是受他的指使。
他得知自己违背了圣意,已经畏罪自杀。
宋瑾瑜冷笑,什么畏罪自杀,分明是死无对证。他一个太监跟自己无冤无仇,怎么可能随时惦记一个冷宫里的人,况且那两个小太监亲口对自己说是奉了贵妃的命令。
东方玠也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但当事已经认罪伏法,况且这几天忙着老皇帝下葬之事,东方玠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详细盘查。
于是宋瑾瑜就暂时在这养心殿安顿下来。
白天东方玠忙着朝堂中的事情,养心殿里就只余下宋瑾瑜和心儿。
东方玠还算是有良心,将身边得力之人都留下来照顾宋瑾瑜,还说她有什么要求一定要第一时间满足,不能有丝毫怠慢,否则将治他们的罪。
他还答应宋瑾瑜,等先皇帝下葬之事一了,就处理她的事情,到时候一定给她一个交代。这段时间就稍微委屈她一下,尽量不要外出,惹起不必要的纷争。
宋瑾瑜表示自己就留在养心殿等他回来,除此以外哪里都不去。
心儿听闻皇帝让宋瑾瑜尽量不要出门很是气愤。“原来在冷宫里也就罢了,为什么现在皇上当了皇帝,小姐您也被接到养心殿,还是不能出去,这跟在冷宫里有什么两样?”
宋瑾瑜笑着让她消气:“当然不一样,在冷宫里我们是戴罪之身,在这里不是。皇上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现在我什么都不是,出去见了皇上的其他嫔妃,你说我应该用什么身份站在她们的面前?”心儿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开始没大没小起来,竟然敢抱怨皇帝的行为。
心儿反驳道:“皇上说要立小姐您当皇后的,小姐难道您还会怕她们不成?”
“等我真正当了皇后你再说这句话吧。”
心儿天真,自己可不傻。当皇后,岂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若是这样,古往今来就不会有这么多女人为了这个位置而费尽心机了。
宋瑾瑜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东方玠忙的事情了结之后,再计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三日之后,先皇帝终于下葬,他遗留下来的嫔妃都已经处理好,东方玠开始着手处理自己后宫的事情。
按照东方玠的意思,是追封生母曾氏为恭顺皇太后,立养母贵妃皇太后、宋瑾瑜为皇后、原太子妃曹妍儿为贵妃、原太子良娣左丞相之女高氏为德妃,其余原东方玠的侍妾酌情封品级。
可是,通过这件事,东方玠才知道,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够随心所欲。
尊封生母,东方玠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挠,儿子对母亲尽孝,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接下来,就不那么顺利了。
纵然曹起极力支持立东方玠的养母贵妃为皇太后,但朝中其他大臣并不同意,他们认为贵妃嫁过人,而且没有子嗣,本不应该继续留在皇宫里。念在她养育皇上有功,可尊为太妃,在宫中颐养天年,至于皇太后之尊,她恐怕不能胜任。
这件事东方玠没有坚持,说到底也不是他的生母,而且她还有陷害自己生母之嫌,自己与她不过是互相利用,没有多少母子情分。
既然朝中大臣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只是为她争取了个皇太妃,比一般的太妃要尊贵许多,且命令后宫之人按照皇太后的礼仪侍奉,也算是尽了孝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