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苏拾花不敢耽搁,带着耿小蝶直奔三合殿……一路上,只见紫荆派的弟子们伤的伤,死的死,地面上鲜血蜿蜒,凄惨淋淋,像一片血海染红她的漆目,她拔剑而出,连拼带杀,直至终于赶到三合殿,情况却更糟——
四师姐正率领众弟子,摆开剑阵,与敌人厮杀成一团,而圣云师太已是惨面无色,唇挂鲜血,由其他两名弟子搀扶看护。
“师父——”苏拾花一提丹田真气,避开正面,斜里飞身跃至。
四师姐见她赶来,将肩负的一包袱丢去,喊道:“苏师妹,快拿上奇鳞软甲,带师父离开,我们随后掩护!”
“好!”苏拾花二话不说,把包袱垮在脖颈上,背着受伤极重的师父,往南侧的杉树林奔去。
寂静林间,有人影疾逝,擦过枝叶,簌簌作响。
“拾花……放下为师……带着你师妹还有奇鳞软甲逃走吧……”圣云师太虚弱地道。
苏拾花闻言惊急,半侧过头:“师父,您在说什么呢,徒儿怎可丢下您不管!”
圣云师太脑袋靠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被颠得一震一晃,然而偏偏是这样的肩膀,竟给人一种不可摧倒的坚韧感:“为师在闭关的时候,被那群恶人打伤经脉,损坏根基,只怕……撑不住多久了……”
“师父……”苏拾花眼眶一红,跑得又喘又累,却根本不敢停下脚步,“师父,您别这么说,等出了杉树林,咱们就安全了。”
圣云师太幽然叹息:“经过这一遭,只怕咱们紫荆派损失惨重,拾花,你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护好本门宝物,万不可落入恶人手中,将来你跟紫鹃……还有你四师姐……要团结一心,一起重振师门……”
苏拾花眼泪吧嗒就流下来,使劲摇晃脑袋:“师父,您不会有事的,在徒儿眼中……您一直、一直是最厉害的人,所以绝对不会有事的……”
圣云师太感慨:“你这个孩子……曾经为师,总认为你根基不好,人又老实笨拙,日后难成大器……可如今看来,你这孩子重情重义,反倒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唉,是为师看错了,也想错了……”
苏拾花用腾出的手,寻隙擦掉一把热泪:“徒儿不在乎师父的想法,只要师父平安无恙就好,师父……您坚持住,等等四师姐她们就能赶上来了……”
她坚持不肯丢下自己不管,圣云师太暗自一叹,有些昏昏沉沉,陷入无言。
月光穿透树叶缝隙,撒下斑驳阴光,苏拾花内心焦灼,一路背着师父往前跑、往前跑,只希望能尽快甩开背后追逐的敌手,当前方线豁然开朗时,一颗心却好比直坠谷底,因为前方竟是万丈悬崖,无路可走!
尽管时值秋夜,山风甚凉,但苏拾花额际依然泛起一排细碎的冷汗来,她咬咬牙,没有放弃,调转身,背着师父继续寻路再走。
倏然,草丛中闪现出一道人影。
“谁?”苏拾花定住脚步,下意识举剑,运气行功。
“苏师妹,是我!”程紫鹃马上出声,款款从阴影中走出。
“二师姐!”见着她,苏拾花绷紧的心弦才算松弛下来,既惊且喜,跑至跟前。
“苏师妹,师父她怎么样?”程紫鹃担忧地问。
提此,苏拾花声音微微哽咽:“师父,师父她伤的很重……”
程紫鹃赶紧催促道:“那先不多说了,让我背着师父吧,师妹你武功好,在后面挡着那帮恶人。”
“嗯!”苏拾花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半昏半沉的师父放下来,刚要转身,右肩处却传来一股钻心般、热辣辣的剧痛……
滴滴答答……
衣衫间,恍凝绽开大朵朱花,腥味甜香,饶是惊艳。
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落……
随着什么贯入、抽出,顿时血液飞溅,襟前沾满上浓浓的胭脂色,连颈前的玄玉石也被覆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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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玉牙峰不远的一座篱笆小院里,无霜端着膳盘推开门,看到那人背对坐在桌前,身姿僵硬。
桌上的饭菜一口未动,无霜将新一轮菜肴摆上,随后离开。
无痕候在屋外,等她出来,开口询问:“主公如何了?”
无霜摇头:“还是老样子……”
唉,也不知道苏姑娘当时到底说了什么话,竟把主公刺激到这等地步……
从住进篱笆小院至现在,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已经发了整整三天的呆。
好吧,原本小两口吵架,他们不该掺合,也不敢掺合,但主子不比常人啊,发个脾气,闹个别扭,哪次不得来个翻天覆地。幸亏当时无痕赶来的及时,否则任由主子这么闹下去,怕是一眨眼全派就变成残砖断瓦,所有人皆得遭了殃。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大老虎发怒,不给顺顺毛怎成?偏偏据他们这几天的观察,对方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来这次,两个人不仅吵架,而且还闹僵了。
“要不,我把苏姑娘抓过来,让她哄哄主公。”无痕思来复去,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无霜不赞同:“苏姑娘虽然呆了点,可人又不是真的傻,把她抓来,咱们的事岂不露馅了,你忘记主公曾经交待咱们的话?千万别适得其反。”
无痕颔首,认为她说的在理,但眼下对方的样子……“也不知道主公还要这样把自己闷多久……”
越是沉默,才越让人摸不着底,心里发憷啊。
二人同时一吁,为这事绞尽脑汁,愁眉苦脸,下刻,门“吱”地一声被推开。
“主公!”他们异口同声地唤道。
太好了,看样子总算是恢复清醒了!
但即将临近,又察觉到不对劲。
主公、主公的气息很乱……好似在生生压抑着什么……四周明明毫无变化,但那就是比狂风骤雨更令人恐惧、不安的感觉!
所以,是主公的心绪在翻滚叠伏!
出事了!二人绷紧神经,警觉大起。
“玄玉石……”
兰顾阴脸上浮现罕见的慌乱,胸口火热滚烫,血液汩汩奔流亦如沸腾。
玄玉石是由他的血凝练而出,亦是抽离身体的一部分,一旦遭遇变故,自会有所感应。
而现在,身体有这样强烈的感觉,说明——
小花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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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沿着上弯的剑尖,滴滴答答地从半空坠落。
好疼……真的好疼……
怎么,会那么疼呢?
苏拾花略带迷惑地往肩膀处摸了一把,然后伸在面前五指箕张,上面沾着一片湿黏黏的液体,才意识过来——
那是,她的血啊……
苏拾花终于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后贯穿自己肩膀的雪亮剑头,明晃晃的,十分刺眼。
程紫鹃将剑往后一抽,甩溅开一蓬鲜红,霎时,苏拾花只感一股浓烈的晕眩感,身形前倾踉跄,双腿渐软,跪倒在地。
“二师姐,你……”她慢慢翻转过身,像是受了极度惊恐,看着收回剑势的程紫鹃。
程紫鹃冰冷一笑:“小师妹,你带师父一路至此,真是辛苦你了。”
苏拾花始终不敢相信地盯着她,两颗嗔黑的眼珠子扩缩轻颤:“为、为什么……”
程紫鹃只是哼哧声,夺过她脖颈上的包袱,随即听到背后传来呼喊声:“苏师姐!”
耿小蝶与四师姐还有几名弟子,此际赶了上来。
耿小蝶一瞧苏拾花倒在地上,忍不住惊呼,上前把她搀扶起来:“苏师姐,你怎么受伤了!”
四师姐与另两名弟子护在圣云师太身旁,发觉程紫鹃冷然立在一旁,剑上有血,四师姐回神之后,脸色大变:“紫鹃,你……”
“二师姐,你刺伤了苏师姐!” 耿小蝶扭头怒视程紫鹃,义愤填膺道,“你为什么要伤害苏师姐!”
程紫鹃不以为意地轻笑:“既然你们都到齐了,也免得我再逐个儿寻找,浪费力气了。”
什么!
在周围藏匿的诸多黑影,纷纷出现在她背后。
程紫鹃随手将包袱丢给一名黑衣壮汉:“喏,这里装的就是本门宝物奇麟软甲,你们也该兑现诺言,助我登上掌门之位了。”
黑煞首领点头:“这是自然,程姑娘一言九鼎,我们也理所当然要信守诺言,日后两帮派相互扶持,共立江湖,这样方能处于不败之地哈哈。”
“程紫鹃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背叛师门!”四师姐惊怒交加,双目直欲喷出火来。
程紫鹃呵呵一笑:“四师妹,你动那么大的肝火做什么,如今师父不行了,自然该有人重整师门,倘若与黑煞帮联手,势必能壮大咱们紫荆派,不是很好的事么。”
四师姐不屑地啐去一口:“呸,如此三下九流的帮派,岂能与紫荆相提并论,简直有辱师门名声。”
“原来……是你打破阵法,放他们进来的……”圣云师太声音带着虚弱喑哑,颤颤抖抖地伸手指着她,“紫鹃,枉为师一向看重你,没想到你为了贪图一己之利,不惜背叛师门,伤害同门姐妹,做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来。”
“师父……”程紫鹃不以为忤,扯唇淡淡吐字,“一直以来,您待徒儿的确不错,但这种好,又可曾是出自真心?不过因为大师姐出嫁之后,您将对大师姐的关爱之情转移到我身上,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艰辛,才得以有了今日成就?您说您看重我,只怕也是因为我的能力逾过众弟子之上,日后能为师门发扬光大罢了,其实,原本这样也挺好,挺好的……可是,自从她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程紫鹃说到最后,声音徐缓,尤其将那个“她”字咬碎在齿间,她徐徐移目望向苏拾花,眼中跳跃着激越火焰,恨不得要把她烧得寸骨不剩:“要怪,您就怪她好了,自从她回来,您待她的态度大有改变,师门所有弟子皆以她为首,就连、就连应辰,也是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充完毕。
话说,俺都日更了,你们、你们还不……嗯,收藏一个吧 >_<
萧亦:20140721 21:31:33 霸王票
赵曦月:20140722 17:14:04霸王票
谢谢萧卿、谢谢赵卿,向两位鞠躬感谢!
☆、'现'
提到心爱男子,她已是难掩心绪,语气透着激动颤栗,宛如挣脱出地狱的女鬼,张牙舞爪地要将怨恨之人吞噬入腹。
“程紫鹃,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苏师妹早与兰公子结为连理,哪里像你所说,与简公子另存私情!”四师姐开口斥责。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程紫鹃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