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你的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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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你的装纯-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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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以后你遇到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用手卷在唇外,大声向他呼喊。
念凌的声音仍旧很轻,却明明白白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没有羁绊,我永远不会遇上困难。”
他的身体连同气息,一同渐渐隐没在没有温度的月光里。
第二天一早,我就已经把所有东西收拾完毕。
临走时,我在园子里看了一眼满园的梅花,依旧有粉红艳红的花瓣四处飘荡,像一场仓促的梦境。
突然之间,白色花瓣混着红色的浮荡在我的头顶。
下雪了。
我牵着马,背着行囊走在街上。
大概是因为外面的粥棚已经开放了,城里并没有什么难民,家家户户也因着冷的缘故闭门不出,街上静得出奇,只有马蹄发出的哒哒声在不住地重复地响。
我去了朱雀春。
韩掌柜似乎真的已经不再对生意感兴趣,漆着店名的招牌被揭掉,朱雀楼也成了镇上再普通不过的一间宅子。
那扇白天永远紧闭的门第一次开着。
韩掌柜在柜台后面静静站着,看见我,温雅的面孔露出一丝笑意,“我等你很久了。”
“对不起,我要离开这里。”
他面色不变地将一个酒坛抱起来,放在柜台上,“拿着在路上喝。”
我将那一小坛酒接过来,抱在怀里,“不要再等我了。”
“我知道。”他轻声说着,温和的眸子里平静无比,“我已经和远房表妹定好婚期。”
我愣了一下,才恍然地笑出来。
我怎么都忘了,时间的流逝里,从来就没能眷恋“等待”这个词。



、无赖

到达锦泽城的时候,这里刚好下过一场大雪。
白色的碎片在地面重重叠叠地堆积着,所有的事物仿佛都被罩在一大块棉被里。
除了战士的铁甲外,城门外的一切,包括守卫的刀剑和面容,全都是白的,颜色模糊得让人看不清楚。
所以我没被发现并不奇怪。
我不禁向前走了两步。
双腿忽然抖了一抖,足下的土地狠狠陷进去,在我整双眼睛跟着沉没的前一瞬间,我看见身边的雪地忽然白花四溅,一个黑色的人影破雪而出,像焰火一样升腾起来。
身体不停地坠下去,坠下去。
终于安定下来以后,我仰头一望,发现自己其实离地面也不是太远,四五寸而已。
只是,即使是四五寸的距离,也得耗去不少的内力,何况刚才已经有人出现过了,来者是敌是友尚未得知,要是我跃出去,也许没出洞口就会落到别人手里。
我很好奇,到这个时候了,还有谁有心思来算计我。
一张有些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洞口上方的空气里。
“韩谷迁?”我惊异地叫出声。
“见过阮姑娘。”他很客气地跟我打着招呼。
“你这是想做什么?”
“阮姑娘,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您去看陛下一眼,之后您要何去何从,在下绝不敢再干涉。”
“陛下他,现在怎么样了?”想了想,我还是张口问道。
“至今未醒。”韩谷迁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让我留下来,直接跟我说便是,何必搞这么多名堂。”我又突然问他。
“其实兄弟们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发现姑娘在接近京都,不过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麻痹姑娘,然后布下陷阱等姑娘过来。”
我很快明白了,“你担心我不肯留下?”
“您不是要去投靠青鼎国吗?”韩谷迁现出讶异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肯定?”
“您是莲姬后人这件事情,基本奉幽和青鼎都知道了。”韩谷迁看着我的脸色,又连忙解释道,“但是百姓的观念都早已改变,青鼎甚至把莲姬奉为圣女……”
从前折磨我们这么久的事情,竟然这样就被解决掉了?
一个普通人的意愿不足挂齿,一个上位者的意愿也没什么神奇,但是两个一手遮天的上位者,随便一句话都可以是理当如此。
归根结底,这终究是一个用权力说话的世界。
韩谷迁将我从黑洞里拉出来,便转过身,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就默默地带着我往城门走。
按照我的意愿,韩谷迁将我装扮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送进皇宫。
宫里的多数宫女太监都已被遣退,一片破败荒凉的样子。
台阶上的雪满满堆积着,稀稀拉拉几个脚印落在上面,也觉得格外的脏。
一个宫娥端着托盘,逆着风疾走在檐廊里,手指紫红,在冰冷的空气里不住发着抖。
在她经过我的时候,我竖起手刀,无声地将她卸倒。
木制托盘随着她的身体倒下,我眼疾手快地接了过来。
已经离开这里一年多,但我居然还能轻车熟路地找到雪随寝殿的位置。
外面的守卫并没有多加阻拦,低声盘问了几句之后,便让开身子,放我进去。
刚踏进门,浓郁的药味便静静飘进我的鼻子。
这种气味像是钻进了我的皮肤一样,在瞬间让我的心安定下来。
脚下的积雪在温暖的寝殿里化掉,水流到地上,好长一串。
我怕被人发现,脚步便迈得格外轻,像一个动作撇脚的毛贼。
可过了一阵,我又怕不能把里面的人吵醒,步子也重了起来,十足是刻意的,刻意得叫人足心发疼。
深深浅浅的回音荡在空荡的殿堂里,仿佛垂死之人的喘息。
殷雪随的床就在寝殿正中央,除此之外,殿里一片空寂,只剩下几只大暖炉,在幽闭的空间里散着红色的光。
里面的空气是如此暖和,但我摸了一下他的脸,却发现他的皮肤依旧是冷的。
所有的温暖都可以与他接近,却永远与他无关。
我在床边坐下来,情不自禁地凝视着他。
依然清瘦精明的脸庞,依然轻轻抿着的薄削唇角,一切似乎都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
可是也许是因为眼睛没有睁开的缘故,他的面孔看起来那么天真,一看上去,便叫人心里一片空白。
我像看一块陌生的美玉一样,惊异而迷惘地看着他。
直到瓷器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才猛然惊醒,淡淡地将视线从他脸上扯开。
更加浓烈新鲜的汤药气息四处散开,原本托盘里的瓷盅如今正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样子。
黑色的药汁漫无边际地流淌开来。
我手忙脚乱地正要去收拾时,刺棱一声,一根银针从我耳边擦过去。
我顿时僵住,不敢再动弹半分。
身后传来略显吃力的起床声音。
我的心刚放下来一点,又突然不能自已地提起来,“是我。”
“我知道。”仍然是略带沙哑的声线。
转过身去,殷雪随正坐在榻上,平静地看着我。
他的身形有些佝偻,让人不由得担心他是不是马上就会倒下去。
“你又想走。”他无力地说。
“地上脏了,我只是想打扫一下。”
他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再说话。
我走上前,将他的肩膀按到床上去。
他拉住我,用那只冰冷的手。
“现在我不会离开。”我轻声对着他说。
“我想要听你说说话。”
我不禁笑着摇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刚刚醒来头脑就清醒得跟什么似的。”
“其实我早就醒了。”他也浅笑。
“韩谷迁骗我。”
“他没有骗你。”殷雪随的手掌缓缓翻转,寒凉的指尖流水一般渗进我的指缝,“我一直都没有张开眼睛,所以他们才会以为我仍在昏迷。”
“为什么要让他们为你担心?”
“我想如果我一直不醒的话,总会有一些人来看我吧。”他轻轻晃了下头,清明的眼睛仍定定地望着我,“你不就回来了?”
愧疚感顿时从四面八方向我砸来,“其实……我还是要走的。”
他的眸光黯了一下,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去哪里,青鼎国?”
“我好像也只有去那里吧。”
殷雪随手指收紧,“阿沫,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
“还有比你半死不活更大的吗?”
“有,夏青午的真实身份,被人揭露出来了。”他停了一下,又缓缓说道,“那个‘被’字后面的人,是我。”
我只是惊异了一下,“现在青鼎国也没内乱,凉很有本事啊。”
“你和他的关系,也已经众人皆知。”
“那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真的没关系吗?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他的亲妹妹,如果你还跟他这么亲密,人家会怎么看你?”
“嗯,大概都会觉得我很有魅力。”
“事情发生了你才不会这样想!”雪随有些激动,“所有人都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所有的人都会站到你的对立面去,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委屈?夏青午但凡有一点良心,都不该这样委屈你。”
我有点想发火,但看着他勉力支撑的样子,还是将欲抽他的手收回来,改为轻拍他的后背,“雪随,这是我的事情,你累了就先休息吧。”
“这是我半年以来第一次跟人说这么多话,”他的笑容有些吃力,“但是又讨你不喜欢了吧。”
我强迫自己笑笑,“我就是这么个刻薄性子,不管怎样都讨不了我喜欢的。你还不如找两个红颜知己,把酒言欢才有乐子呢。”
雪随笑着闭上眼睛。“红颜知己若不是你,哪里来的言欢啊。”
“雪随……”
是不是我听错了,在雪随的身上,怎么会突然有凉的影子?
难道是我太想他了?我默默地羞愧了一下。
“休息一下,雪随。”我低声说。
“我不累。”他的声音闷闷地被挤出来。
“可我累了。”我无力地看着他。
“哦。”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终于沉默下来。
他的四肢再也没有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微仰起头,却正好撞上他凝在我身上的眼神。
几次都是如此。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他,“我们还是继续来聊天吧。”
于是他霎时间千万个凉附体般地再次跟我天南地北地扯起来……



、屠城

我就这样在殷雪随的寝殿里住了下来。
雪随担心他醒来的消息传出去后,凉会逼得更紧,于是索性继续装昏迷,闭门不出。
在这段不算短的日子里,他的时间,全都是属于我的。
我整日坐在床沿,跟他一起讲过去的事情,顺便无数次拐弯抹角地提醒他要快点好起来。
他十分惬意地往枕头上一靠,“病人的待遇果然不一般,我都想一辈子卧病在床了啊。”
我掐着他的脖子咆哮,“我不想一辈子伺候你好不好,我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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