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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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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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越是坚强,内里越是脆弱。她怕自己禁不住他的甜言蜜语,受不住他的温柔脉脉,又期待着重遇之后他给予的一切关注。
若说她短短的二十多年,前面二十年是她给予他的痛苦,后面七年才是他施加给她的爱恨。
谁对谁错已经无法评说。
他可以责备她的冷血,质问她的隐瞒,将她的堡垒毫不犹豫的敲得粉碎。问她知不知晓他这些年独自一人是如何过活的,问她能不能体会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孤寂,问她有没有想过面对朝堂明刀暗箭之时,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彷徨……甚至于,他还可以责问她:如果他死在了权斗之中,她会不会让夏竕认祖归宗?会不会,以未亡人的身份为他上一炷香!
这个狡猾的人,明明可以用御史的利齿咬碎她的一切,用雷霆手段步步紧逼,让她退让。偏生,他不。他的锋利在她的面前全部收敛,只留下温柔和包容,一如少年时吸引她的温润,一点点引诱着她入瓮,让她自然而然的放弃抵抗,让她自己发现他的好,发现他的真心。
让她觉得亏欠,想要偿还。
汪云锋忍不住拥住她,笑道:“这叫以退为进。”
夏令寐埋头哼了哼,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间,心底满满涨涨,说不出的感动。
两人这边蜜里调油,跑出去门的夏竕没有找到庄生,九方羲也不见了身影,气呼呼的找了些庄里的食客们比划了几场。这里的人知道他是前武林盟主韩一钒的远亲,自然不敢轻易得罪他,说是比武,指点他武学的倒是蛮多。
过了一个时辰,他就浑身汗臭的跑了回来。原本以为汪云锋该走了,就算没走也不好再住在他娘亲的院子吧!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正巧看到萤石喊人准备热水沐浴,而汪云锋老神在在的拿着纸笔在窗前书桌上写着什么。
他冲了进去,大声质问:“你怎么还不走。”
汪云锋头也不抬:“你们母子在此,我为何要走。”
夏竕大叫:“这是我们的房间。”
汪云锋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六岁了,哪里还能与父母同房。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厢房,就在隔壁,有事再过来。”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没事小娃娃就闪一边去。
夏竕嘴皮子说不过他,又怕夏令寐生气,鼓着腮帮子看人准备好了沐浴的用品,二话不说,穿着衣服就翻过了屏风,噗通的跳入浴桶里:“我就住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赶我走。”
汪云锋刚刚写完一封信,仔细查看之后封好了交给卷书之后,这才抽空看了看浴桶里面的小孩子:“你这是洗身子还是洗衣服?把衣裳脱了,担心着凉。”
夏竕铁了心的跟他做对,踮起屁股对对方摇晃了两下:“我就不脱,你管不着我。”说着,还使劲的拍打着水,淋得地面上湿漉漉的一大片。
汪云锋拿起一块墨砚走到浴桶边上,道:“不脱的话,我就把它丢进去,让你洗个墨水澡。”
夏竕怒不可遏:“你敢!”
汪云锋有什么不敢的,抬手就将墨砚往浴桶里面抛去,吓得夏竕手忙脚乱就要去接住。突地,凭空冒出一条长鞭,卷起墨砚甩出好远。
夏令寐叉腰瞪着这对父子:“你们在干什么?”
汪云锋笑了笑,状是关切的瞄了夏竕一眼:“我正准备帮竕儿沐浴,墨砚放在袖子里没注意,差点毁了刚刚烧好的浴汤。”转头对夏令寐道,“你出去的时候正好关门,别让竕儿着凉了。”
夏竕大惊:“我,我才不要你帮我洗澡!我自己洗。”说罢,快手快脚的就脱了衣裳,光溜溜的在澡盆里面翻滚,等到夏令寐关门之时,他趴在浴桶上偷眼看去,只能看到汪云锋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奸人!夏竕恨恨。
夏竕死活要呆在主屋里,汪云锋就卷了信件等物品去了隔壁。夏令寐亲自熬了药进来,只好看到他伏案疾笔,专注而严肃的脸。
相比以前,他的确是瘦了很多,精神头也不大好,看久了就知道纯粹是靠着一股子傲气在撑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撑不住了就倒下去,看得夏令寐心底一揪一揪的。
汪云锋忙活完了正事,这才发现夏令寐站在了身后不远处,定定的瞧着他。
“怎么了,傻站着不累?”走过去拉她坐下,自己端了药碗喝了干净。卷书眼睛利着,立即收拾了所有的折子信件等物,又端了药碗出去。偷眼瞧两人亲密说话的模样,就悄无声息的安排人给早就预备好的浴桶灌了热汤,这才关了所有的门窗,退了干净。
汪云锋摩擦着夏令寐的唇瓣,轻声道:“今夜就我们两人睡。”
夏令寐想了想:“竕儿……”还没说呢,对方灵活的舌头就钻了进去。

三一回

成亲的那三年,她每一个独守空闺的夜晚,都梦见他终于回头,站在光亮处,盈盈的凝望着她。她一直在等待,也一直在期待下一次相见,他能够发现自己的好,幻想着他能够执起自己的手,一起走到天荒地老。

可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希翼越大,失望越深。

她逐渐被纷杂的世家日子压得喘不过气来,每一位贵妇眼中怜惜或取笑的目光都让她觉得羞愤。她最开始的反驳,到逐渐的沉默,到最后的无视,像是钝刀子磨心,一日就是一刀,最后伤口越来越大,离开汪家之时,那颗破碎的心上的血液早已干渴,流不出一滴的泪。

谁也没有想到,在她转身离去之后,他会回头,追寻七年,终于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这样的夏令寐让汪云锋心疼,激起了他那所剩无几的温润平和,那瞬间爆发的情谊缓缓的静了下来,转而轻轻的安抚着她。

夏令寐找到了自己的呼吸,眼帘轻闪的望向他。

汪云锋在她耳瓣啄了两下,一次次的抚平她眉骨的忧伤。从今日起,她应该是欢欣愉悦的,每一个神情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每一个动态都昭示着志得意满。从今而后,他会站在她的身后,充当她的后盾,在她面临困难之时,就会立在她的身前,成为她手中的矛,替她扫平一切障碍。

抱着她走入内室屏风后,夏令寐笑道:“我沐浴过了。”

汪云锋莞尔:“为夫还病着,娘子不准备扶助一二?”

夏令寐被他压在浴桶盘,臀部正好落在边沿,身前是男子温热的躯体,身后是腾着白雾的浴汤,他的心思几乎不言而喻。

夏令寐单手撑在桶边:“你从醒来起就在打着共浴的念头,是铁了心不放过我了。”不说她最先安排的擦身,单单汪云锋自己就准备了两次沐浴的汤水,夏令寐哪里看不出对方眼底燃烧的渴望。

“我们是夫妻,何来放不放过。你是我的,我自然也就是你的,夫妻同心同体才是遵从了天地人伦,阴阳之道。”

屏风后的烛光半明半暗,透过白玉翡翠的折射进来,隐约的给夏令寐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霞光,如铺盖着天蚕丝缎的宝玉,只等着男子掀开那盖头,细细触摸她的真实。汪云锋每一次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比岩浆还要滚烫。

这般急切的样子哪里还像平日冷静自持的御史大人,倒成了刚刚成亲的毛头小子,躁动中隐隐带着些不安。

夏令寐眼角夹着泪,想要靠近又有些惧怕,猛地吸入了两口冷气,这才轻声道:“横竖我说不过你,你先别动,我伺候你沐浴。”

汪云锋抬起头来,看着她半响,展颜道:“好。”

一身的暴躁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了。

水很热,褪尽了衣裳的汪云锋静静的坐在浴桶里面,闭着眼,任由夏令寐清洗着他的头发。

五月的初两日,还没有月,窗棂外到处都是泼墨的黑,看不见树木,看不见花草,就算有人走动也只留有黑糊糊的一团雾色。快要盛夏,窗帘已经在这几日换成了薄薄的双面纱帘,蒙在雕花的木窗夹层中,让一切都仿佛雾里看花。

夏令寐借着外室的余光,将汪云锋的头发拘干了水,挑出里面几根全白的发丝小心的扯断,再缠绕成一个圈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汪云锋似乎睡着了,手臂只在轻微的疼痛下晃了两下,激起微圈的波澜。

夏令寐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累了?”

汪云锋动了动,睁开眼仰视着她倾过来的脸庞,笑道:“不累。睡了那么久,哪里会累。”这话怎么听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夏令寐红了脸,嗔怪地道:“既然不累就自己洗澡。”

汪云锋坐起来:“你帮我擦背。”

夏令寐知道他的无赖,试了试水温还不冷,索性拿起皂豆,给了他几个,自己捏碎了几个揉在了巾帕上,顺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搓揉,纯粹把这个大男人当成了夏竕一样,尽心尽力的伺候。

汪云锋脸皮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又最会打蛇随棍上,搓了后背搓前胸,不时的还提出意见,这里要用力些痒痒,那里要轻点有旧时的伤口。苦茶皂豆的清冷香气随着肌肤的热度蒸发出来,胸口、腰间、大腿外侧都有些细小的伤口,被热水泡了这么久泛着点红。夏令寐不知道他在朝廷中担任了什么角色,可是看那些伤口,虽然没有伤筋动骨,可也细碎繁杂,有新有旧,又想起两人再遇之时,他被人抽打得半死不活,夏令寐这才后知后觉的心痛起来,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汪云锋感觉她的动作,就知道自己的小计谋又得逞了,不由得稍稍的自得,等看到她极力压制的泪水后,他立即自我唾弃。

她在战场上受到的伤害比他在朝堂上受到的暗杀多得多,他又何必步步算计她的真心,揣测她的爱意呢?

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苦笑道:“早知道你这么心软,在见你的那一日我就该让你看看这一身伤痕,我们就不用走这么多弯路,吃这么多的苦。”他亲了亲她的眼角,“对不起,我故意让你心疼了。”

夏令寐愣了愣,怒目而视,猛地把将巾帕摔到他的身上:“你连我都算计!看我出丑你就满意了。”忿忿的冲出屏风,一头扎在了床榻上,不知道是气愤多些还是委屈多些。

汪云锋急急忙忙追了过来,哒哒的踩了一地的水,看到她又羞又恼的神色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在意你自然想要你关注我更多一些,那样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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