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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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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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号农家中,也有被隐姓埋名送入他国做密探。其中也不缺扶不上墙的阿斗,在无数次的竞争中被打落尘埃,再也寻不着身影。
出生相同,命运也个不同。
夏竕年纪小,一般的家仆中的同龄孩子早就被夏家其他小辈们瓜分,就算还有剩余,也基本是别人挑剩下了。
夏令寐对夏竕宠溺,也知晓他的‘宏图之志’,故而在侍童兼护卫的挑选上格外谨慎。夏竕不通诗词,夏令寐决定如前例,挑选一名善于出谋划策的小谋士,如孔先;再选一名愚忠的死士,如武生。一文一武,相互平衡又相互制约。
这样的孩子不好找,夏令寐几乎挑花了眼。夏竕难得鄙视了一下娘亲,拍着胸脯道:“看我的。”
小小的六岁的孩子站在一群参差不齐高低不同的黄口小儿面前,直接说:“你们相互对骂,最后骂赢了的那个做我的军师。”然后走到练武场,对着里面一群晒得乌七八黑一脸煞气的小老虎们道:“你们相互对打,打到最后还站着的人就跟着小爷我吃肉。”想了想,觉得肉这种东西没什么稀罕,又补了一句:“长大后,就跟我一起做将军。”
于是,左边学堂里,口沫与冷眼齐飞;右边练武场,血珠与汗水交融。
最后,夏竕的军师是一个看起来矮矮胖胖,笑起来跟观音坐下的童子似的娃儿,在文字的影卫中排行十九。夏竕问他怎么赢的?他说:“少爷让他们对骂,他们就毫无顾忌的开骂了。我看着,等他们都骂完了骂累了词穷了,然后我找了最后得意洋洋的那个开骂。对方早就口干舌燥,我还精神抖擞,所以他哑了,我赢了。”
夏竕一脚踹飞了胖小子:“你这个奸诈之徒。”小胖墩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脑袋磕在了桌腿上,晕晕乎乎的问:“少爷你要我吗?我可是最后的赢家,你说话不算数的话会烂牙齿的。”哎哟喂,居然还威胁夏竕。
夏令寐觉得这文十九太奸诈了,怕夏竕以后会压制不住。要知道,一个善于忍耐,懂得挑选最佳时机攻击别人弱点的人,最善于笑里藏刀,一个不小心就会弑主。
武艺比试的最后胜利的小子是个瘦不伶仃,眼神麻木面无表情的孩子。站着跟夏竕差不多高,实际上比夏竕还大两岁,一双眼睛黑乎乎的一片,什么情绪都没有,他就像一柄杀人的刀,够锋利还没有思想。从小经过严酷训练的小影卫们,有小半的孩子都是这副表情,站在这里毫无特色,在外面却很能震住场子,一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在武字里面排行二十一,是个做杀手的好苗子。
可夏令寐是要挑选贴身的侍卫,主要任务是保护夏竕,而不是让对方去杀人。夏令寐不满意,夏竕倒是蛮喜欢,指着两人道:“二十一,你把十九揍一顿,揍到他还剩下一口气为止。限你……三盏茶的时辰。”
于是,面无表情的二十一直接一拳把笑眯眯的十九打飞了,砸烂了椅子,棍子差点从小孩的胸膛穿过去,肋骨断了三根,牙齿掉了一颗,一个脚踝还拐了。
夏竕跳起来一巴掌把二十一的半边脸都打肿了:“我是说三盏茶,不是要你一弹指就揍死了他。”
二十一站直了,把依然笑得招财童子似的十九拉起来,替对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猛地一下再把对方揍趴下了。要说最开始的第一拳是快刀杀人,现在这连番的捶打就变成了慢刀子割肉,本来还笑意盈盈的十九慢慢由惊诧到剧痛,再到不可思议,最后到无声流泪。
夏竕蹲在一边,看着二十一毫无波动的将十九往阎王殿里面推,慢悠悠的道:“男子汉大丈夫,要笑就大声的笑,要哭就大声的哭。你现在哭得跟个娘们似的,谁知道你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你做戏呢?”
夏令寐转头环视,周围百来个孩子,大部分的武生都露出鄙视的神情,显然是在蔑视哭得跟猫崽子一样的十九。对于拳头是老大的孩子们来说,哭是弱者的行为。在这练武场,会哭的孩子早就连骨头灰都不见了。而另外一群震惊加惊恐而倒退的孩子是同十九一起长大的小书生,他们相信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疾可以走遍天下。可是今日,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蛮力,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
昏昏沉沉的十九觉得时光就是一把杀猪刀,将他的蹄膀、肚子、猪头,甚至猪尾巴都一刀刀的割下来,他恨不得立刻就死了。可又觉得,死了就没法替自己报仇了,他不甘心,他想要活着,他要做强者。
二十一真的将十九打得只剩下一口气才罢手,那时候,十九已经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一脸的血和泪。
夏竕又一拳打在了二十一的另一边脸上,现在二十一的脑袋肿胀成了黑面馒头。
夏竕道:“记住,书生就是小白脸,以后打他不许打头。我还要用他的脸来骗人啦。”
二十一盯着夏竕,波澜不兴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疑惑:“那为什么可以打我的头?”
夏竕拍了拍手,嚣张的大笑:“因为小爷我喜欢。”
从那之后,文十九改了名字,叫柏树,希望对方长得高高大大,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武二十一叫弩车,要长得膘肥体壮,替夏竕扫平大将军成长之路上所有的障碍,做他的马前卒和勇猛无敌的战车。
柏树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小孩子底子好,什么病都容易治。而且培训影卫的那种地方,有的是酷刑,柏树经历得少,却并不是弱不禁风。骨头没好全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内心一遍遍的嘶吼:一定要杀了弩车,一定要杀了他。
柏树每一次面对弩车的时候都恨不得撕碎了对方,可是看到夏竕的时候,只记得对方那一拳把弩车打飞时的神情。相比弩车,夏竕是真真正正在战场上刀口舔血过的孩子,他不看重人命。一将功成万骨枯,夏竕只会将士兵看成手中的棋子,是战场上的一柄刀。夏竕由内散发的残暴冷血震伤了柏树脆弱的神经,在小小的脑袋里面埋下了种子。弩车再厉害,也是夏竕脚下的一条狗,柏树敢吃了这条狗,却不会妄想抵抗狗的主人。
弩车随着父母去执行过暗杀任务,见过人的生死。练武场上恨不得杀了他的人也很多,不差柏树一个。
自那之后,夏竕身后多了一个看起来和善纯真,实际上心机深沉的胖小子,还有一个不苟言笑寡言寡语,不懂人情世故没头没脑的黑小子。
夏竕并着小短腿,站在屋顶上,指着一片繁华中的白鹭书院的屋脊,对着摇摇欲坠的柏树和下盘坚实的弩车道:“那就是本少爷的下一个战场。我要血洗了它,你们可得跟好了。”


四二回

汪云锋收到关于夏竕消息的报告时,正坐在太阳底下包扎伤口。
卷书负责包扎,白砚口里叼着一个苹果,汪云锋靠在摇椅上差点睡了过去,浑然没有把深可见骨的刀伤当作一回事。皮肉总是见血,逐渐跟主人的神经一样,越来越厚实了。
江湖上的事情韩一钒在料理,汪云锋依然拿着色皇帝的暗旨风里来雨里去。赵王的人马在他明面的拒绝之后,没了两日就回去了,现在剩下的护卫都是自家的暗卫。身边的守卫少了,某些暗处的人又开始摩肩擦踵,准备要了他的项上人头,为此,汪云锋很想去信问问色皇帝:微臣这颗脑袋到底值多少银子,引得贪官污吏们前仆后继的来索取?
皇帝的圣旨还没来,妻儿的消息倒是提前到了手上。
白砚拿着信纸一边看一边念,卷书不时喷笑几声,颇有些幸灾乐祸:“老爷,看样子少爷继承不了你的衣钵了。”
汪云锋睡得云里雾里,含含糊糊的道:“无妨,以后就让他去做大将军。令寐再替我生一个儿子,将汪家的家业发扬光大。希望以后的新皇能够容忍我儿子在他额头上拔毛。”
“如今的太子殿下性情不定,可不是好欺的主。”
汪云锋撇了白砚一眼:“我儿子也不好欺负。”
白砚提醒他:“得罪了太子,担心皇后挑拨老爷夫人的和睦。”
汪云锋道:“怕什么。皇上折腾了我几年,还不兴我也给他找些麻烦。皇后不让我们汪家好过,我就不让皇上好过。”
白砚摸着胡子拉碴的下颌:“老爷,其实你并不是纯臣吧?你对皇上到底是不是……”
“纯臣哪有上可批评皇帝,下可参奏贪官的言臣威风。”说着,扭了扭僵直的脖子:“皇上不是一个正直的皇帝,我又何必做个耿直的臣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至今大雁朝还繁华鼎盛,皇后应该对微臣感恩不尽了。若不是我时时纠正皇上的错误,皇后哪能高坐后宫安然无忧。”
两人想起这些年来皇帝被臣子指着鼻梁痛骂的情景,不由得对皇帝大感同情。当然,皇帝老实了,皇后不就应该高兴。所以,皇后的确该感激汪云锋。
不过,这话有些大不敬的嫌疑。从来表面道貌岸然,骨子里奸诈油滑的汪家人是从来不会表露的,顶多如今日这样,拿出来消遣下无聊时光。
也许,汪云锋是真的被皇帝给气狠了,暗中调查朝中大事的时候,还接二连三的被人追杀,时不时的受伤,谁都不会心情好。想着夏竕能够去折腾太子,汪云锋只会高兴,更不会制止。
包扎好了手臂,汪云锋自己把那关于夏竕的信息再仔细看了一遍,笑道:“竕儿倒是得了夏将军的真传,下马威都是旁人有气势。”
白砚斟酌着道:“老爷就不担心那两个侍从长大之后对少爷不忠?”
汪云锋轻笑,墨色的眼中被阳光折射出银灰色,偏冷:“你认为,真的有人会第一次见面就对主子忠心不二?”
白砚没有回答,卷书倒是破天荒的没了平日里的油腔滑调,正儿八经的道:“不会。人心最不可侧,有的人自认为自己忠心耿耿,真正遇到在意之事,背信弃义叛离主人也是寻常。相反,有的人看起来左右摇摆,墙头草两边吹,可若是遇到国家大义也愿意舍身救国。天底下,谁也没法说自己真的不会背叛,端看背叛的筹码高不高罢了。”
汪云锋似乎疲累至极,躺在摇椅上摇晃了两下。只是一席话,白砚突然觉得老爷和卷书之间发生过什么,让他被隔离在外。
“在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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