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染青松(胤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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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染青松(胤祯)-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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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爱,让他恨,让他捉摸不清,让他心心念念,让他早已无法真正背叛。

在西藏他自以为必死,是胤祯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才被从死人堆里挖出来。接着用十天运到青海,又昏睡三日才醒。那时候醒来看到胤祯的第一眼,让他彻底万劫不复。

可笑他尚不自知,以为可以脱逃。
于是他卖主投敌,他占尽优势,他居高临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坏的冒烟了,应该被胤祯憎恨和害怕才对。
直到他站在虚假的胜利的顶端,面对胤祯那漠然带着嘲弄的眼神。

“爷,我错了,让我回来吧。”来保揪着主子的衣服。
胤祯笑了笑:“你想回来?,你回来做什么。我都被圈禁了。”
“除了爷身边,奴才已经哪儿都去不了了。就让奴才回来继续伺候您吧。”来保揩拭眼角,下了狠心,“要是奴才不能让您出去,奴才就跟您一起死。”

来保以为自己会被骂的狗血淋头,或者狠狠嘲讽一顿,结果主子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随你’。
他做好了死不退缩的准备,竟都落到了空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胤祯拍拍衣服走出去,坐在走廊的台阶上看夕阳。

门口的太监沿着廊道至胤祯身畔,半跪下道:十四爷,曹大爷让奴才传话,说大阿哥向皇上求储位,被皇上骂走了。”
胤祯嗯了一声。

来保从屋里跟出来。方寸大的院落,只进了三个人就显得有些狭窄。

那太监有些为难的垂首放下食盒:“十四爷,奴才无能,晚膳只拿到这些。”
打开来,只有几个果子,而且不太新鲜。
“没什么。”胤祯随意取了个苹果。

“爷,您怎么能吃这种东西。”来保心里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他几步上前将那果子狠狠拍到地上。
果子咕噜噜的滚进一个小坑里。

“这有什么。”胤祯瞧了他一眼,这种日子他在上辈子过的多了,更过分些也不奇怪。他不以为意的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土。
来保抱着胤祯的腿整整哭了一下午。

八阿哥左等右等等不到来保,心想他该不会一时高兴,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八阿哥一时有些担忧,结果派人去一看,原来是来保哭哭啼啼的不肯回来,死活要跟十四阿哥在一起。

八阿哥哭笑不得。是你自己要追随爷,又不是爷上赶着逼你。
你巴巴儿的跑过来跟我密谋,把你主子从天顶上踩进尘埃里,难道就是为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你主子一起蹲大牢?你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啊。




42

42、迟迟钟鼓初长夜(五) 。。。 
 
 

42

人生简直荒谬。
多年前胤禛头一次发现当他面对弟弟时居然会心跳,他这么想;那一晚亲吻醉的万事不知的弟弟后,他这么想;被送了一朵莫名其妙的小花还可耻的暗暗高兴时,他这么想。
如今一夜荒唐后醒来,他发现自己是被荒唐的那个。弟弟根本不敢面对,匆匆离去,头也不回,他更没法不这么想。

他默默的做着一切,胤祯接受的自然而然。因为胤祯觉得他们是兄弟,本该如此。
胤禛只希望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兄弟。

胤禛赶到康熙的处所时,远远的听到胤祯的申诉,就知道结果基本上已经决定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苍白,不过十三阿哥的面上的担忧可以让他猜到。

已经不需要急了,胤禛慢慢走过去。当索额图的两个儿子和太子的几个门人被推出来,不停的哀求时,他头也没回,直到几人发出最后的惨呼。
咎由自取。他不咸不淡的想。

打开帘子进去,他看见胤祯被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扭着手臂按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汗,一脸愤愤。手臂被扭成那个角度,而且是被强硬的压制着跪下,依照胤祯死不叫疼倔性子,他现在大概疼的很。
胤禛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闲心想到这些。

尽管昨晚的一切他尚无法面对,太子被宣布谋逆,弟弟还因为冲动而被康熙迁怒成同党,胤禛的思维一点也不混乱。
相反,他思考的冷静极了。避开康熙的愤怒,大阿哥和八阿哥的锐气,其余阿哥的落井下石心理,保存实力,暂时后退,再作打算。权衡这些问题,只需一瞬就够了。

他甚至能想到,因为自己背着光,所以他看的清胤祯和康熙的表情,胤祯却看不清他。
所以他才能平静的打量弟弟的这张清俊到天真和可恨的脸,慢里斯条的说:“既然皇阿玛安好,儿臣便放下心了。太子之事,儿臣不敢置啄,一切听皇阿玛圣裁。”

他的感情沉重,持久,深沉,但一直以来都落到了空处。空不着力,让他爱没法爱,恨没法恨,痛楚难以言说。 
胤祯的目光从些微的希翼变成不解,让那痛楚愈发清晰而深刻。然而痛得很了,却并不让人难受,反而让他感到隐隐的快意。
虽然他的本意绝不是为了将弟弟踩上一脚发泄怨恨。

“爷,圈禁快两个月了,您怎么一点都不急。”来保殷勤的给主子倒水。
“我在等。”
“主子啊,再等可就过年了,您就不憋屈吗?”

杯子倒的太满,水面颤颤巍巍的。
“我问你,一个联盟在什么时候最脆弱。”
“在联盟内部反目成仇的时候?”来保心急如猫挠。都什么时候了,大阿哥和八阿哥都快结好势力了,你居然有闲心玩猜谜游戏。

禛贝勒府里,戴铎也向胤禛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什么时候。”胤禛问。
“在他们以为共同敌人已经被打倒的时候,”戴铎肃穆道,“大阿哥和八阿哥现在就是如此。”

阿哥和王公大臣们都知道,九月底大阿哥向康熙要求储位,结果被大骂了一顿。这事成了个大笑话。
不过大阿哥的脑子其实不像王公大臣们以为的那样一团浆糊。起码他自己不这么觉得。
太子被废,三阿哥忙着作诗,四阿哥忙着念佛,五阿哥忙着画画。其他几个不用提,就是受宠的十四阿哥也被圈了两个月,康熙大有不饿死他不收尸的迹象。
因此储君之位,康熙有可能属意的人只有他和八阿哥。
大阿哥经过对幕僚们的话的仔细思考,得出结论,他现在的敌人是曾经的盟友八阿哥。

蔫儿坏的幕僚们开始出主意。
“爷,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幕僚甲说。
“什么意思?”大阿哥不懂。
“也就是说你想扳倒一个人,应该先把他捧的高高的,高过头了,他自己就会摔下来。而且摔的比一开始还重。”幕僚乙为大阿哥解读。

“好主意。可是怎么捧呢?”
幕僚乙说:“您就告诉皇上,说八阿哥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了。”
大阿哥翻脸如翻书:“你忽悠我啊。皇上一听,不就封了老八做太子?拉下去,打死。”
“诶,别别别,”幕僚甲赶紧阻止,“乙先生出了个绝妙的主意,您千万别错怪他。”

“绝妙在哪儿。”大阿哥冷着脸听。
幕僚甲卖关子:“您不但要这么告诉皇上,还要把张明德的事捅出去,说张明德给八阿哥算了命了,八阿哥就是天命所归。”
大阿哥哼哼冷笑,预备把两个吃里扒外的幕僚一起拖出去。
这时候幕僚乙说了一句决定自己生死的话:“爷,您觉得皇上除了自个儿,还会容忍第二个天命所归吗?”

大阿哥两眼放光,嘿了一声,披衣服往康熙那儿跑。
等其他人走完了,幕僚甲坐下来抹了把汗:“你是谁派来的。”
幕僚乙说:“你又是谁派来的。”
两人都不回答对方的话,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深刻的革命友谊由此建立。

直接结果是继大阿哥之后,八阿哥又被康熙痛骂了一顿,说他这辈子都别妄想储君之位。
大阿哥很得意。
他不但当了好人,还泼八阿哥一身骚。这样的好人他决定以后要多当几次。

铁口神算张明德算得八阿哥能当皇帝,却没算得自己会下狱。
兵部一审,更不得了,原来张明德还想行刺太子,为八阿哥当储君铺路。
虽说八阿哥拒绝了,可八阿哥你难道就真的没想过?于是八阿哥被一撸到底,成了闲散宗室。

大阿哥捅出张明德的行刺,却忘了自己在这件事中其实也不干净。
康熙冷眼看大阿哥走出乾清宫,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次日大朝,康熙让大臣们开始讨论,谁更适合当下一任储君。

大阿哥自信满满。既然八阿哥也下马了,他自然是康熙心中的那个人。
经过幕僚们日日夜夜的灌输,本来就自信的大阿哥越来越坚信,康熙是非常非常想立他为太子的。
之所以没立,是因为一个原因:废太子还活着。太子党还没玩儿完。

杀掉废太子,太子党树倒猢狲散,民意就到他这边了。

大阿哥觉得康熙肯定很想杀掉废太子一了百了。但太子毕竟是康熙的儿子,康熙可能不好意思杀。
因此大阿哥决定做出自我牺牲,替康熙下手,担了这份历史的指责——反正他老早就想下手了。他才是老大,又有军功,是王公贵族心目中的大清帝国的继承人,老二这个没娘的孩子,早该一边儿凉快去了。

康熙听了大阿哥这番奇谈怪论,用诡异的眼神死死盯了他半晌,想看出这儿子究竟哪里不对劲。
康熙以为太子已经够蠢了,没想到贴心的大阿哥又给了他新的惊喜。
他得出一个结论:他之所以没有察觉大阿哥有多蠢,是因为他一直没给大阿哥一个大到足够展示愚蠢的舞台。

大阿哥摆出最诚恳最无畏的表情。
康熙一字一顿:“把这个该死的畜生给朕撵出去,狠狠的打!”

大阿哥捂着屁股鸡飞狗跳的逃出来,心想,皇阿玛真害羞,想干什么非藏着掖着。算了算了,谁让我是儿子呢,我就吃了这个闷亏替皇阿玛做好事吧。
他觉得自己这一刻的形象极为悲壮和高大。

八阿哥也没闲着,不光他,九阿哥和十阿哥都门庭若市。马车来来往往,大臣进进出出,全是决定向八阿哥效忠的人。
除爵算什么,失宠算什么。
民意民意,满朝廷都是八阿哥的人,什么叫民意,这就叫民意!

康熙最近心里很烦。玩惯了平衡游戏,他却觉得事情在失控。他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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