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不耐烦的双手撑住膝盖，“活见鬼，又来一个，你安静的喝酒，别招惹我。”
自己又不是童话里的王子长相，为什么这些怪叔叔老是喜欢找他搭讪，不依不饶的，还总要求他搞这么些个奇奇怪怪的花样。
泰迪熊没有自知之明，他本人其实萌的百花齐放，在春天里把他放到积雪还没有消融的山坡上，圆滚滚的推下去能瞬间鸟语花香万物复苏，把他每晚都当成抱枕手感应该很不错，坐在他旁边的阿拉伯人一颗小心脏不听指挥的呱呱乱叫。
华生从来没有这种自恋的感觉，他甚至有点自惭形秽，只觉得自己是个浑身伤疤又瘸腿的退伍前军医。
“不跳舞，那就给摸两下。”
恶心的大胡子一把抓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华生无奈的垂下头，摇晃着，叹两声遗憾的气流，看来明天的一日三餐又要吃不上了。
猥琐的大胡子见他没什么动静，转过身，拽住华生的浴衣领口，一张毛茸茸难以直视的脸凑近他。
不识相的混帐客人，忍无可忍，不得不反抗了，华生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他腰上的长衫布料，直起脊背，单膝跪在地上，每天在这里斟茶倒水真是随时能增长相扑的技能。
看不见他藏在恶心茂密胡子里的嘴巴，但是能清晰的听见阿拉伯人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轻蔑笑声。
大胡子立即换了一个姿势，抓住他的脚踝，糟了！华生的破绽被他发现了。
大胡子似乎很有格斗技巧，用力一拽，华生还来不及把他摔出去，自己反而被拖倒在榻榻米上。
“你们！别跳了！帮我！”华生双手一下子被压制住了，竟然沦落到要向艺伎求助。
艺伎涂抹成面具般的脸颊面无表情，低垂眼皮，继续她们的工作，无论如何要把这一曲三味线完整的跳完。
自力更生，约翰华生，异国他乡，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对抗恶人。
看着令人反感的大胡子出现在他上方，不准破坏华生这种美好的视角！！泰迪熊狠狠的抬起膝盖，兵不厌诈，是时候再发挥一次威力！
大胡子毫无防备，闷哼一声，顿时瘫软身体，双手无力的松开他，抱住小命根凄惨的滚在旁边。
华生转身坐起来，拿起桌上的芥末，哼哼哼哼，阴森森的回头看他。
“这个，喜欢吃吗？”华生故意婉转动听的说着，手掌搓一搓绿色的恶性攻击武器，抱住他的脑袋，把芥末糊到他眼睛上。
“John Watson！这招太毒辣了！小人才会滥用这种阴险卑鄙的招数！！！！你就是一只蝎子！比氰酸钾还要剧毒！”
大胡子顾得了眼睛顾不了大腿根，抓狂打滚之间，声音似乎变了一个调。
华生呆掉了。
◇
◇
摘下粗重漆黑的眉毛，摘下垂到胸前浓密粗糙的大胡子，橡胶假鼻子拧下来丢进垃圾桶，脱掉阿拉伯的缠头帽，白色的薄纱头巾掉在两双大男人的赤脚下。
夏洛克从木盆盛装的清水里抬起头，华生赶紧踮起脚尖，把沾满了茶籽油的绷带敷在他眼睛上。
哦这对宝石眼睛……现在要是能睁得开的话，肯定比巨龙的烈火双眼还要通红恐怖。
夏洛克在黑暗中摸索到华生的肩膀，顺手掐住华生的脖子，咆哮声震耳欲聋。
“谋杀亲夫！典型的谋杀亲夫！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你欠郝德森太太的水电费谁帮你交！！”
“你的那些遗物卖掉肯定能凑合着买下221B。”
“不准把我的头盖骨老朋友卖给别人！它很乖巧很听话，不会抹自己老公一脸芥末。”
“没有人会想买下它！还有！我可从来没喊过你老公！”
“现在喊来听听？”
“要逼着我把茶籽油换成辣椒酱？”
这个白痴，假扮成客人居心叵测的调戏他，都不好意思再夸他是天才，这下场不是活该自找的。
澡堂门口放了块正在清洁的牌子，算是豪爽大方的把这里包下来了给两人独处，反正平时本来就是由悲剧的华生独自一人打扫这么一个大澡堂。
华生把他按在澡堂里搓澡用的矮脚凳上，站在他身后，托起夏洛克的下巴，让他仰起头，华生俯视着大侦探好久不见的脸蛋儿，细心的用茶籽油替他治疗受到刺激的眼睛。
要是这一对玻璃明眸因此失明或者神韵尽失从此变成死鱼眼，华生估计要被麦考夫困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学徒了。
“艾琳不知道我来了，别暴露我。”
“我该怎么做？”
“今晚把我藏进你的被窝里……”
“我知道院子里有口枯井，你睡那里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可以铺一层碎叶子给你当床垫，然后把我的被子让给你。”
“你就是我的被子。”夏洛克补充一句，“当然，现在你还得是我的眼睛。”
“你身上全是芥末味。”
“谁干的坏事！”
“搓澡？”
夏洛克闭着眼睛，不满的皱起眉头“你也帮别的客人搓澡？”
“没办法……工作需要。”
夏洛克后脑勺靠在他肚子上，伸手摸到他的浴衣，生气的拽住，“还干了些什么！”
“陪酒陪聊陪睡觉。”
“约翰华生！”
“我没聋！不用吼这么大声，回音怪吓人的！”
华生在他肩膀边弯下腰，伸长手，自作主张的解下他怪异的长衫扣子，褪下外面那层黑色的镂空斗篷，夏洛克赤裸着上身，底下还穿着一条白色的灯笼裤，一沾水几乎变成了半透明，华生把洗发香波倒在他头顶上开始搓泡泡。
夏洛克的手指头还在紧紧的拽着他的浴衣下摆不肯放，太过使劲，指头发青，几乎要把华生的衣服扯烂。
“少来骗我！你骗不过！”
“偶尔还得陪着那些喝得烂醉的酒客唱歌跳舞，玩的尽兴时就顺便亲亲他们的脸颊。”
“华生！你最好是气我的！”
“不然呢。”
“你再骗我试试！”
夏洛克顶着一头泡沫，转过身，顺着华生呼吸的方向抬起头，眼睛还是睁不开，看不见，就不能通过表情和瞳孔对华生测谎，他坐在凳子上，抓住华生的脉搏。
细细分析。
“到底是谁先骗谁的！哪个混蛋说等他结果让我等了半个多月，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已是名震各国大使馆的交际花！头牌花魁！哈！”
脉搏还好，很稳，表示华生的身体状况很健康，声音里的感情真实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但是这混杂着真实气息的百分之二十也足够让夏洛克恼火的不得了，瞧瞧华生今晚璀璨的打扮，金光闪闪的，说是花魁一点也不吓唬人，如果不是自己十万火急的脱身赶过来了，他刚才是要在哪个男人怀里斟酒？！
华生挣脱他任性的拉扯，拿起夏洛克脚边接满热水的小木盆，温度适宜，华生举起木盆，把里面盛满的热水倾盆倒在他头顶上，洗刷掉一层泡沫。
夏洛克突然间被这么倾盆一下，呛了一鼻子的泡沫水，又苦又涩的，眼睛又还在肿痛，心里也痛，真是虐他个半死。
“John Watson，咳咳咳咳，说真话！”
“你要听什么真话。”
“你没有伺候别的男人！”
“你要我这么说，我就这么说。”
“哼！”
夏洛克沉默了一下，他感到自己被华生扶起来，站直身体，脱掉了湿漉漉的裤子。
夏洛克全裸的站在他面前，脊背的线条美的像一尊雕像，那两条裂缝逐渐变成他的象征标志，与他契合成为一体，不再那么刺眼。
“进去。”
之前也这么被华生命令着推进过浴室里，夏洛克闭着眼睛，谨慎的踩下浴池，坐下去，肩膀浸泡在池子里。
华生觉得好玩，顺手在他头顶放上一团折叠起来的热毛巾。
夏洛克头顶着毛巾，焦虑的等待了一下。
四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
该死的！胆大妄为的泰迪熊！就这样被放鸽子了！还是把他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睁眼瞎放在这个陌生的澡堂子里！！那些毫无意义的忙碌工作比他还要重要？！
“John？！”
澡堂四壁除了他自己的回音就没有其他答应。
“John？！！！！！你竟然敢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夏洛克不安的拧过头，张望澡堂的岸上，眼睛还是很痛，勉强睁开也看不清楚。
他感到自己的脸被掰回浴池的方向，约翰华生整个人赤裸的在热水里紧贴到他身上。
“……什么时候丢下过你……”
夏洛克全身都在颤抖，寒毛直竖，四肢泛起感激涕零的鸡皮疙瘩，激动的抱住他。
有如此娇妻真让人感到战栗……
毛躁的侦探终于肯安静下来，在雾气腾腾里接纳着华生的甜吻。
◇
◇
华生在他头上盖一块毛巾，遮住他的脸，假装带领一个普通的房客经过走廊，不能去艾琳经常逗留的那片区域，她正在厢房里热火朝天的和官员们打成一片，估计又套出了好几箱子的政治秘密。
鬼鬼祟祟的牵住他的手，探头探脑，终于平安顺利的把他拖进自己的房间。
把毛巾在他头上揉两下，吸干卷发上的水珠，拿下来，“待着，直到我收工。”
“不准你走。”
“福尔摩斯少爷，我是个苦命人，托大英政府里某位幕后黑手的福，我每天晚上得打工到12点，你知道我多久没有穿正常的衬衫了吗，从第一天过来开始，我都快要忘记扣子要怎么扣了。”
“我正是过来带你回去的。”
“太好了！如果你能比那些喝醉的酒鬼更厉害，走出个直线给我看看。”
“都怨你华生！坏了我计划！”
“怨你！没事玩什么角色扮演！”
“是你太过愚笨，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至少花点心思观察一下的我手指头！”
华生这才注意到夏洛克手指上从不脱下的结婚戒指。
“现在才注意到太晚了，我已经瞎了。”夏洛克感到华生若有若无的触碰他的无名指。
“没瞎，滴半瓶眼药水，往枕头上躺着睡一觉就好了。”
终于把不安分的调皮鬼按捺在房间里，华生做贼似的踮手踮脚的走出去。
刚回去欢声笑语，热闹演奏三味线的前屋走廊，艾琳从一个厢房里突兀的拉开纸拉门，华生立定站住，全身僵硬。
“说好的随传随到，约翰华生，我满屋子传了你半个小时，他们说你在洗澡堂，我刚去看你人又不见了，你就那么的想念我的戒尺？过来，奴隶主来看你了。”
“谁？”华生转过头，就在刚才，他换回了平时那件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