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走了。”
夏洛克闷声不吭。
麦考夫扫了一眼华生，“John，感谢你的招待。”
华生提着烧熟的水壶，转身，往茶壶里沏水，“感谢阁下的造访……虽然我因此
损失了一扇客房大门。”
夏洛克背对着，听见了麦考夫关上前门的声音，听着他走下门廊的脚步，小黑车
再一次沉重的关上车门，引擎发动，司机转动着方向盘，慢慢转弯，倒退，车轮
碾着杂草和碎石头，开下斜坡。
华生放下水壶，端起沏好的红茶，过来，放在茶几上，与夏洛克坐在一起。
过了一会。
华生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不喜欢，那就这样吧。”
夏洛克呼吸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望着他。
华生仍旧在对他微笑，让夏洛克想起往日，那种“John，你刚刚杀了一个人，你
肚子饿吗？哦太好了，夏洛克，只有食物能够安慰我”的笑容。
那种强颜欢笑诞生出来的不自然气息。
“John……”
“我知道……”
“什么时候……”
“当我知道他们没有名字的时候……还有，其中一个身上，”华生说着，手指头
掀开夏洛克的衣领，抚摸着他肩胛骨附近的淡黑色小痣，“和你一模一样，有这
个。”
夏洛克转过身，不知所措。
“你不喜欢……那就这样……没关系，你不想，就算了，你至少让我见过了，还相
处了3天。”华生还在牵扯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笑意。
“别笑了，约翰华生，假的可以，你还真的丝毫不会演戏。”
华生被他戳穿，抿紧嘴巴，“夏洛克！我是不想让你难堪。”
夏洛克疑惑的想了一会儿：“等一下……你以为这3个，全是我的？”
“你的私生子，是的，我不在乎你跟谁生的，我不在乎你和女人……意外发生过
什么……我不在乎。而且，你不想留下，也不想承认，你自己的选择，那就算了
。”
“哦……John，你再这么笨下去，我开始担心我是不是需要把我的大脑切一块移
植给你，帮衬一下。”
“你突然间又羞辱我……”
“John！有两个！是你的！”
“你在说什么……”
“有两个，是你的，是你的精子，和玛丽的卵子结合出来的，Baby，是你的亲生
骨肉，有你的血，你的基因，你的影子。”
华生瞪大了眼睛，一刹那从沙发里跳起来，抱住头，不敢置信，不可思议，“你
说！那些奶油泡芙里，有两个是我的？！属于我？！从我身上延续下去的血脉？
！是我的？！流着我的血？！是我的骨肉？！我的后代？我的小孩？”
夏洛克对他猛烈的点点头。
华生拽起他的衣领，“夏洛克，我不管这件事是你怎么捅出来的，我不管，我暂
时不追究，现在，他们走了，那些金发小Baby！那些奶油团子！！被麦考夫福尔
摩斯带走了，离我远远的，搞不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夏洛
克福尔摩斯？”
夏洛克对他眨眨眼睛，泛着奇异的，细微的光，分析华生，得出结论。
“亲爱的，你那部发霉二手车的钥匙呢？”
◇
◇
第146章
【满满的恶意，再一次中断什么的最爽快了】
◇CXLVI
傍晚，黄昏，浅玫色的落日，苏塞克斯，美丽的苏塞克斯，小乡下，小麦田，野
草垛，蜜蜂……蜜蜂……蜜蜂……
华生把3只软绵绵的婴儿并排分放在餐桌上，抻直他们的手脚，虽然很快又蜷缩
在一起并且开始四周围打滚，企图尝试在餐桌边缘进行没有安全措施的蹦极行动
，华生用手臂一个个的拨回他们，就像狗狗在砖头上拨弄不断逃窜滚动的小瓢虫
。
“给我解释。一个，一个，一个的解释，这里一共有3个，你打算从哪一个身上
开始讲起？”
夏洛克仰起头，又落下，紧巴巴的从喉咙里挤出词句：“解释可以有……John，
我最擅长的就是分析，解释，长篇大论，但我比较乐衷于窝在单人沙发里和你促
膝长谈，双脚垫在我的垫脚椅上，嘴边最好有一杯红茶。”
华生摇摇头，砸出一个凶狠的笑意，“别指望了，夏洛克，求你，拜托你了，赶
紧有条不紊的给我交代清楚。”
夏洛克的身体在空中慢慢旋转，他倒是希望自己正在悬空飞翔，像一只自由的蜜
蜂，但很遗憾，他的手臂和他的腰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起，腰后延伸着一根粗壮
的麻绳，麻绳的尽头缠绕在房梁上，他，不可一世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此时此刻
被捆绑着，悬挂在屋子中央。
在华生，和3个奶油小Baby的面前，微微的晃动，成为一个摇摆的小铁锤。
他还穿着浅蓝色的亚麻布睡袍，小狗们活跃的盘旋在他赤裸的脚趾头下，蹦跳，
欢哒，夏洛克隔着空气在它们头顶上凭空踹动，想要踢飞小狗的心愿愈发强烈。
“说。”
“很简单，John，显而易见，他们都是出产自玛丽的子宫，同一天，同一个小
时，彼此相差了1分钟零39秒。”
“不是要你告诉我这个，这一点，麦考夫已经和我讲过了，我问是的，他们怎么
会从玛丽的肚子里出来，我从未，从来没有捐赠过任何，基因成分给玛丽。”华
生谨慎的挑选着用词，“虽然我和她亲密接触过一回，但那一次，我甚至连衣服
都还没有来得及扒光，就因为你，而被她丢出房间。”
夏洛克在绳子下逆时针的旋转晃悠，他现在知道这栋小别墅的磁场方向了，“是
我给她的，并不难，你最喜欢我用热茶温暖过口腔以后替你服务，在沙发里，在
墙壁上，我只要吞的不那么干净……”
“不是说这个！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她！为什么要秘密替我制造出我的小孩？！
这些来自地下的产物！！我一无所知！一觉醒来，我就是一个父亲了？”
夏洛克抿紧嘴唇，不答话，双眼钉在地板上。
“夏洛克，我在俘虏营里见识过，那些恶毒的严刑逼供，敲碎膝盖，砸烂小指骨
，虽然我不会对你做这些，但是，我可以，买一张机票，直接飞到旧金山，亲自
去问玛丽。”
夏洛克抓狂的咆哮一声，“我不准你去见她！”
“她为我诞生了这么可爱的小生灵，我去慰问，人之常情，我早就应该这样干，
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我早就应该去见她。”
夏洛克洁白的额头上一瞬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John Watson！你说的是认
真的吗！”
“是认真的，我若是知道她怀孕，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旧金山待产
，她肚子里有我的小孩，我的后代，我理应照顾她，承担我的责任，付诸我的义
务。”
夏洛克愤愤然的扭动，导致他在半空中转圈的速度加快了，不断摇晃。
华生暂且离开餐桌，走过去，手指头捏住夏洛克精致的下巴，他已经38岁了，但
是这张脸看上去，还是充满了年轻的魅力。
“白痴，你以为我过去找她，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哼。”夏洛克别扭的挪开视线。
“我……我什么时候，哪一次说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夏洛克收回目光，停留在华生的眼眸里，蓝色的虹膜，在夕阳下会变幻成暗蓝色
，像深海里的珊瑚。
“还是你喜欢一直被这样绑着？你喜欢被我绑着？你喜欢受虐？”华生固定住他
旋转的方向，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夏洛克身上有化学剂，还有洗涤剂的味道，他
最原始的气味，深藏在后颈，在多留出来的一撮卷发下，那一撮深栗色的头发，
在脑勺后面弯曲成一个倒挂的问号。
福尔摩斯真实的味道，华生侧脸倚靠在他肩膀上偷偷的嗅着，有点像用火烘干后
的羊皮卷。
“我害怕，John，每一次你说走，我害怕，我能分析出来你去哪里，你坐什么交
通工具，但我无法得知你会离开多久，一个月还是半年，还是3年，或者干脆就
不回来了，这样我就只能自己动手做三明治，我甚至会在做实验中渴死，再没有
人主动递一口茶水到我眼皮子底下，耐心的喂我喝下去，也没有人会替我拿我上
衣口袋的手机，你知道我错过一个重要电话很容易有人死掉，我瞒着你，就是因
为，一旦你发现这些小孩是玛丽的生下来的，与你有血缘关系，你就会去找她，
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华生望着夏洛克惴惴不安的眼神，这位天才，怎么会越活越倒退了，以前刚认识
华生，不是发誓要用尽一切方法毁灭华生的退路，他搬到哪里就捣毁哪里，现在
，结婚的时间越长，他反而越是担心华生抛弃他，然后他再也无能为力阻止华生
的离开。
他怎么会无能为力。
只要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华生就会留下，哪儿也不去。
“你要是激怒我，让我生气，再把我当成你的玩具，你的实验器材，经常让我食
用一些不明药品，往我身体里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相信我，我会远走高飞的
。”华生找到了他软肋。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软肋，就是自己。
华生用手指头拨开他额头前面的刘海，夏洛克像那只黑猫，立即仰起脸黏在华生
的手掌心里，享受他的抚摸。
“告诉我实话，然后我就给你松绑。”
“她当年，一直想要私自约你出去，背着我，和你商量这件事，她不能生小孩，
她想与你合作，一次长远的合作，你帮助她，她得到回报，我当初就已从她身上
演绎出所有的细节，我很清楚以你的为人，一旦知道她怀孕，是你的种，你的骨
肉，你不会放纵她独自经历十个月的妊娠期。”
“于是你就替我擅自做主了？”
“我用她想要的东西打发了她，我给了她你的基因，条件是她必须保密，远离你
，再也不与你联系。”
“到死也不能和我联系？”
“是，到死也不能，John，你不能见她，她是唯一一个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女
人。我不愿意，一秒都不愿意看见你和她站在一起，眼神接触。”
“那我这辈子就只能跟你眼神接触了？我的眼睛就只能长你身上了？我的目光就
只能看着你，一个弯也不许拐了？”
夏洛克安静的凝视他，嘴唇绷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