钞票到手忙往裤兜里一装,以后钱再也不放上衣里,忒不安全!
秋收是个繁忙的季节,在别的同学都累的腰酸背痛的时候,安然却戴着草帽坐在树荫下纳凉。“大哥咱们家的豆子还要几天才好?”递给来人一碗绿豆汤好奇的开口。
“明天晚上,咱们家有拖拉机,很快的。”起身又把摊在场地上的豆秧翻了一遍才回家。
“小然,看你热的,快擦擦。”安大嫂忙拿快湿毛巾,“你到地里去干嘛…”眼里只有红脸小孩的人就这么把一旁的丈夫透明了。
“大嫂,老师要我们写忙假经历,不下地怎么写!”安然快速躲开袭来的东西,这小胳膊小腿到什么时候才能不被当作“幼儿”啊!
安家同千千万万户劳动人民忙着犁地时,短暂的假期结束了。季木不经意间看到正与同学推推让让打饭的人。与他分别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如果不是心里的喜悦,他都要忘了在偌大的学校里,他还是有朋友的…
“叫我干嘛?”安然靠在墙上看着不远处首次来找他的人,“再不说话我走了?”
“别…等一下!”季木忙上前一步拉住转身的人,“这个,这个给你!”东西放到他手里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表情。
这小孩怎么总用欲语含羞的眼神看他,再看下去他会有阴影的,“这是什么?”摊开手掌看着安静躺着两个像鹌鹑蛋的东西。
“鸟蛋,我借用食堂里的锅煮熟了,你尝尝?”季木见他没有嫌弃,心也在甜笑。
这瘦干还会爬上,安然怀疑的看了一眼,“一人一个!”剥掉填在嘴里,一口咽了下去,“你小子还挺有良心的,以后再遇到好吃的记得给我留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夸奖。这种东西早吃够了,看在小孩这么诚心的份上,还是别打击他了。
“安然,你喜欢,我再去找?”季木双眼一亮,自己也能回送他东西。
“你是笨蛋吗,现在的鸟都在南方。对了,你不是快要考试了,好好读书,等你考上大学赚了钱请我吃好的!”这孩子别真的到处找鸟蛋,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好!!!安然,等我上了大学有了钱一定请你吃最好的!”
“那我等着,快回去!”怕他再表功安然忙着催促。
等三步一回头的人走远,安然才摇摇晃晃的进了教室。他真的很想告诉那小孩,即便以后上了大学也不一定能赚到钱,可是看到他那么努力奋斗,省吃俭用,残酷的话语再也也说不出来。
水波无痕,冬去春来,时间到了92年的七月,这时的季木中考已经结束,不出意外会是县一中。可是即便考上,这对困难中求生的人来说也不是个好消息。
在五月份村支书突然来到季家说给他们送救济款,指明给季木。钱不多,一年只有五十,就是这五十块钱让季木的日子雪上加霜。
一惯霸道的季小婶想要季木把钱交出来,这钱对于过几个月读高中的人来说无异是及时雨,季木当然不会交公。这便惹怒了泼妇性的季小婶,一时不顺扬言季家有季木没她,有她没季木。
季爷爷季奶奶轮番上阵劝阻无果,气急之下真把季木赶出了家门。有道是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些年唯唯诺诺难得的硬气一次的小孩还真收拾破旧的衣服回了自己家。
没被赶出爷爷奶奶家门前,季木晚上也是在自己家住,所以并不用收拾。锁好大门,坐到床上把这些年存的钱拿出来数了数,加上村支书给的五十元,总共才一百块钱,这些钱如果只用来交学费,只够一年的。听说高中就不能在食堂帮忙,那他的生活费就没了,还有买纸笔的,这些都要钱,难道他真应该放弃吗。像爷爷奶奶说的那样,同村子里的小伙子出外打工?
连县城也没去过的人很是迷茫,想到安然还等他考上大学请他吃好的。不能,即便再苦再累他也要撑下去,不然……
“你们在干嘛?”安然看着鬼鬼祟祟的几人,“在策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爹说在县里卖房子的事。”安大嫂看到小弟忙起身让他坐下,没等他再询问,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道了出来。
“爸,你干嘛不买,县里特意盖了卖给你们这些老干部的,你怎么能不支持上面的工作?”两千块钱门面,这不是白送吗。何况又不是谁都能买,必须工作十年以上的才有资格。
“你懂什么,两千块能盖一进院子,县里那地方我看了,在汽车站边上,两间才一百平方,要那干嘛?”这鬼小子哪里都能插一杠子。
“我要,我以后读高中就住那里,娘?”道理是讲不通了,看来是只能用杀手锏!
作者有话要说:杀手锏神马滴。。。。。。。。
、季木筹钱
“娘,你让爹买…”接着就嚎啕大哭。
安林见小儿子三句话没说完居然准备撒泼打滚,气的就要脱鞋。
“安林,你敢动手?”安老娘忙把抽噎的儿子抱进怀里;“小然,乖,别哭,你爹的钱都在娘这里,娘给你买。不过,你要同娘说,干嘛非要买?”拍着打嗝的小孩的背,安老娘一边诱哄一边老鹰护小鸡般防备着自家老伴。
“我不想住…住二哥家,我…我想自己住。”还难受的打个嗝。娘类,什么时候自己的泪泉这么发达了,“和安瑜一块住,不住二哥家!”
“怎么?安一清又欺负你了?”安大嫂急吼吼的问。
“没有,不想,那不是咱们自己家,娘…”安然抬头间脸上切换出悲戚的面容。
“乖孩子,别哭,不住就不住!”第一次见儿子哭的鼻子眼都红了,安老娘再也没心思再问原因,“听到了吗,县里的房子咱们买了!”家里又不缺钱,干嘛因为这些难为孩子。
“娘,你不能什么都由着他,这钱不是小数?”安一祥头疼的看着自己媳妇,她的嘴怎么就这么快呢。
“娘,安瑜知道大哥给他买房子一定会特别高兴!”本来不想同他计较,谁让他多管闲事。
“嘎?你的意思也给小瑜买一套?”安老娘诧异的低头看着才及胸的儿子。
“嗯,和小瑜住一起,以后我考上大学就回县城上班,离娘也近,娘?”掐准老娘脉搏的安然心里乐呵。想与他斗都还嫩着呢。
“儿子,你真这么想的?”本来气的不说话的安老爹惊喜的问,“大学毕业你回来工作?”
“不回来去哪里,家在这里啊!”这小老头,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好好好,咱们买!”安老爹笑着对儿子说,“安然,记住今天说的话!”
“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谁不知道!”不就怕他以后在别处安家吗,他是想,可是外面的房价高的太离谱了。
被老儿子鄙视安老爹混不在意,手一挥阻止还要开口的大儿子,“小然,什么时候去?”
“明天,明天去,我怕你变卦!”早把房产证拿来早放心。可能前世也有这事,只是那时自己好像才读四年级,不知道很正常。
“小然,爹给你买房子,你可要好好读书,不然就你这小胳膊小腿,住在县城里也能饿死!”安老爹有意吓唬还是很弱小的小人。
“放心啦,我知道什么叫知识改变命运,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安然揉着颠地发疼的屁股,眼观六路的看着逐渐越过的景物,“爸,还有多久到县城?”
“还有十里路,让你早晨不起,不然咱们用得着骑车子吗?”这鬼小子就是来讨债的。
“是你骑车太慢咱们才没赶上公交车,停,停,停…”
“又怎么了?”安林听儿子声音太过急切,以为别到脚,忙下来,“出了什么事?”
“爸,那边是不是窑厂?”安然看着不远处高高的烟囱,刚才应该没看错!
“是砖厂,问这干嘛?”安林扶着自行车疑惑的看向跑到一边的小人!
“我刚才好像看到季木头了!?”可是那呆子怎么会在这里。
“季木头?又乱给别人起外号,是不是你的小朋友?”安林见小人严肃的样,“会不会看错了,这里都是在烧砖的?”
“没有,不会错!”同他玩一年的人,化成灰也记得!
“你要干嘛?”安林拉住想要往那边跑的小孩,“房子还想买?”
“爹,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我就去看看!”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鬼崽子!先去看房子,下午回来的时候我跟你一块!”熊孩子把他想的太不堪了。记得查档案时看到那个叫季木的好像才十六岁,若真的在窑厂做事……
“你看看,这旁边除了车站什么都没,非要这里的房子干嘛?”安老爹站在清冷的街道上气愤的点着小人的脑门。
“爹,你懂什么?”小眼一转横眉冷道,“就是车站才好!”还是会计呢,连这点算计都没,也不知道他爹怎么混这些年的。
作为县里最大的车站,人来人往要不了几年就发展起来,记得前世时这边的房子已经高达每平方四千了。
“行!”安林一巴掌拍在犯痒的脑袋瓜上,“反正以后是你自己住!对了,为买房家里的四千块钱全部拿了出来,你这零花钱先停了!”
“为什么?”安然迈着小腿跟在车子旁,“我正在成长中,你这属于虐待儿童!”他要上诉。
“有读初中的儿童吗?”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破落户。
“那是恁儿子天资聪明、英武非凡……”
这一天中午车站旁来往的旅客都能见到有一个老人和小孩不知为了什么,唧唧叨叨唇枪舌战从街头扫到街尾,你来我往般看的过路人直呼“坑爹”!
“怎么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安林拉着儿子的小手,“慢点!看着路…注意脚…”
“爹,你说如果真是季木头,咋办呢?”安然走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遇见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难题。
“也许不是?”眼见儿子这样,安林觉得可能性太大了。
“如果是呢,木头那小身板还没我壮,居然跑来搬砖运土,真是不要命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小孩有这么大毅力,如果换作是他,不读书也不干这即脏又累的活。
“你想咋办?”这小嘴自打进了砖厂的范围就没停过。
“我也不知道!”若是知道哪会向这小老头请教。安然抬头看向正在抱砖头的人,拉着安老爹的手用了用力。
“真的是他?”安林眺望不远处弯着脊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