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死不死的。”马夫人擦了擦眼泪,指着马科对满仓道,“阿珂去年秋天得了场大病,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所以今儿才没认出你来,还好我听出了你的声音……既然来了,就留下吧,赶明儿让花见请个郎中来,瞧一瞧你的腿。”
满仓道:“我不能给太太小姐添累赘,见一面就走了。”说着便要起身。
“满仓。”马科忙按住了他,道,“说什么累赘不累赘的,娘说我们家该给你养老,我爹不在,自然有我担着——让我看看你的腿。”
满仓拗不过马夫人,只得将破裤腿卷了起来。
一阵恶臭袭来,马科差点闭过气去,满仓腿上的伤口原先本就很深,当时一受伤就该清洗缝合的,却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沾染了泥土肥料发了炎,后来伤口溃烂无人救治变成了坏疽,如今都烂到了骨头,白森森地看着十分吓人。
马科摸了摸他的头,很烫,知道炎症十分厉害,古代没有青霉素头孢什么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满仓你留下吧。”马科叹了口气,道,“我马上请郎中给你瞧伤。至于什么累赘不累赘的你就别多想了,添口人不过是加双筷子的事儿,再说我现在生意忙,活儿多,定邦也要帮手,你就安心住下吧。”
听了马科这番话,马夫人含泪笑道:“阿珂说的对,满仓啊,你就留下吧。”
满仓是马老爷原先从冲州带回来的老人之一,说起来年纪也不算太大,四十五六岁,放在现代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只是落魄的久了,又带着重伤,如今看起来又苍老又邋遢。
马科看他腿上这么重的疽一般人怕是治不了,一咬牙索性拿了一大笔钱出来,请来了涣州城最有名的丁神医。
那丁神医也真是神奇,一碗麻沸散给满仓灌下去,硬是用小刀子将他腿上坏死的肌肉给剜了下来,贴着骨头刮净了,塞上秘制的金疮药,辅以汤药,不过半个月,伤口便长出了新肉。
伤是好了,却落下了病根儿,满仓最终还是瘸了,今后只能拄着拐棍走路,下地干活怕是不能够了,只能做些简单的家务。
满仓知道马科为了他花了大笔的银子,如今自己的命是保住了,却成了个废人,心里很是难过,不等伤口好利索便挣扎着下了地,帮着定邦压豆腐生豆芽,要么就帮马夫人收拾院里的菜地。
马科明白他这种人劳碌惯了,叫他闲着反倒会让他心里不安,索性由着他去了,单悄悄吩咐定邦干活的时候看着点儿,尽量别累着他。
过了一个月,吴嬷嬷终于在城里打听到了两处合适的铺面,一处在闹市,就在荷香记斜对面,但地方小些,价钱也贵;另一处稍微偏僻一点,但门脸儿大,还带着个小院子,价钱也相对便宜些。
马科衡量许久,还是选了那个偏僻的,他也知道闹市好做生意,但手头的钱有些不够了,再说他还想试试开发点豆干、豆皮之类的新产品,也需要地方搞加工。
事不宜迟,一定下来,第二天马科就跟着吴嬷嬷去了趟城里,跟房东签了文书,预支了一年的租金。
开工那天的日子是马夫人定的,上上大吉,马科没想着铺张,便只买了几挂鞭炮,大清早就在门口放了,在廊檐下支了一个“开业八折大优惠”的水牌。
因为“小马豆腐”早就名声在外,前几天花见和吴嬷嬷又发过传单,不多时老顾客们都找到了新店,趁着打折买了好些豆腐回去,不到中午所有的存货便都被一抢而空。
开张头一天就生意兴隆,算是个好兆头,马科十分高兴,在门口挂了“售罄”的牌子,又在旁边贴了张“招工启事”,便吩咐马定邦上门板打烊。
定邦在前面收拾柜台铺面,马夫人带着吴嬷嬷回家准备午饭去了,马科便在后院串豆腐干。
他以前也没做过这个,光记得在网上看过甘泉豆干的简介,大致记得是要将豆腐切块晾干,卤煮以后用绳子串起来挂在外面风干。
满仓会卤肉,因此前两天马科便让他卤了几块豆腐,又跟马夫人讨了些麻绳,这会儿发动花见跟他一起串豆干。
正串呢,马定邦忽然提着抹布跑了过来,道:“大小姐,你快出去看看吧,有人来给咱送贺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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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背靠大树好乘凉 。。。
“啊?”马科一愣,将豆干放在一边,问:“贺礼?谁啊?我开张什么客人也没请啊。”
马定邦道:“我也不认识,是个老汉,留着两撇鼠须,还带着个体面的活计,挑着担贺礼,看着不轻。”
“莫不是荷香记的周掌柜?”马科一下想起他来,忙道:“你先去照应,我洗洗手就来。”
待马科到了前厅,果见周掌柜坐在条凳上,一见他进来便拱手道:“恭喜马姑娘……呃,现在该叫你马老板了,生意兴隆生意兴隆。”
马科忙施礼道谢,周掌柜拈须笑道:“没想到贵店生意这么好,头天开业,不到午时豆腐竟售罄了,可喜可贺。”
马科谦虚了一番,又让花见倒茶,周掌柜含笑道:“我家大官人听说姑娘要开店,特意叫我准备了贺礼,却一直没等着你的帖子,我只好自作主张冒昧送来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马科没想到自己这么小的事儿西门放竟如此看重,忙道:“真是麻烦周大叔了,我这哪里算什么店,不过是给原先的小摊子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因此也没有通知旁人。没想到大官人如此厚爱,还请周大叔代转谢意。”
周掌柜将礼单递给马科,道:“大官人常常说起令尊是个好人,感叹你一个姑娘家担着家计不容易,因此常叫我照应着些,马姑娘,吉人天相,你有大官人这样的贵人相助,今后的生意必定越做越好。”
马科明白他言下之意,想必之前周掌柜帮他拉的客户都是为着西门放的嘱托,心中不由有点不自在,但客户他都接了,此时再说什么反倒显得矫情,只好诚心道谢。
几天后马科新研发的豆腐干终于上市,立刻受到了顾客的热烈欢迎,因为卤味好,有嚼劲儿,特别受好酒之人的青睐,几家酒楼纷纷前来订货。
与此同时,店里也招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伙计,人手一下子宽裕了起来。
马科见豆干销量好,满仓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跟他商量着让他住到城里去,一来是那儿地方大,方便卤豆干,二来也需要有个自家人住在店里主持生意。
满仓本来为自己是个吃闲饭的残废而耿耿于怀,如今有一技之长能够帮上马科,心中自然高兴,更兼见马科如此器重自己,干劲十足。
如此过得月余,新店的生意渐渐走上了轨道,满仓和定邦常驻店里,花见和吴嬷嬷每天过去帮半天的忙,加上新雇的活计,马科倒是闲了下来,只要每隔三五天去溜达一次便罢。
生意好,自然遭人嫉妒,一个月里也有几拨人来寻衅,邓三姐也带着几个姐妹来找过一次麻烦,好在满仓年纪大,会周旋,都糊弄了过去。
事情虽是过了,但马科还是发愁,将来这些麻烦事儿肯定没完没了,邓三姐还是轻的,地痞无赖更难打发。
没想到两天后事情便莫名其妙解决了。
这天下午定邦忽然从店里赶了回来,对马科郑重道:“今儿店里来了两个衙差。”
马科吓了一跳:“衙差?衙差也买豆腐的?”问完觉得自己这问题很囧,又改口道,“是来收税的么?”
定邦摇头道:“一开始我和满仓叔也纳闷,还以为他们是来打秋风的,便封了些银钱给他们,没料到他们什么都不要,单说最近老有人来衙门告状,说有坏人恐吓商户、扰乱秩序,让我们见到这种人立刻上报衙门,必将重罚。”
“啊?”马科愣了,怎么这么巧,自己店里一有人闹事儿,衙门就开展了打非行动?
“说来也怪,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柜台边上,声音很大,像是唯恐旁人听不见似的。”定邦道,“后来他们要走,我偷偷跟上去,还是把银子给他们了。这些衙差啊,也就是当着百姓的面儿不好意思收,背着人什么都敢拿。”
马科大致明白了,这肯定是有人帮他,专门请了衙差来做样子镇场子,可一时又想不出谁有这么好心,蹙眉问:“那你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
定邦压低声音道:“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单说昨天下午西门大官人请他们老爷去‘斗艳馆’喝花酒,今晨他们老爷就派他们来咱们店里了。”
又是西门放,马科心中一沉,虽然西门放这么做确实帮了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但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不认为西门放这人真的是侠骨柔肠剑胆琴心关心百姓疾苦什么的。
八成,是为了自己这张脸。
马定邦走了,马科拿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这张脸何其太美,这倾国倾城的眉眼,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就算去高丽整容也整不出这么完美啊……
可惜,哥想要的不是这啊口胡!
马科正在为自己的美貌而焦躁,一转头看见刘晓东,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桌子上,正一脸痴迷地看着他。
“你们这些颜控!”马科心思杂乱,忿忿地将镜子扣在桌上,指着刘晓东道,“内在美才是真的美!我是纯爷们啊纯爷们!”
刘晓东被他吼的一愣,歪着头支愣着脖子看了他半天,胡子一抖,忽然跳到了他腿上,前爪在他两腿间踩了踩,点头认真道:“喵。”
“擦!”马科炸了毛,将刘晓东拎起来扔到一边,道:“你乱踩些什么!滚蛋踩你自己的去!”
“嗷……”刘晓东被他摔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身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坏坏一笑,然后抬起后腿,露出XX,镇定万分地撒了泡尿,走了。
“你到底是搞毛啊你!无厘头?行为艺术?一个两个都来戏弄老子!”马科掀桌子。
无论西门放是出于什么心态,是在图谋些什么,在衙差专门来过一次以后,“小马豆品坊”此后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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