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到时候看她怎麽痛快。
龙吟,是城内最大最热闹的客栈。不仅食好、服务好,连卖的酒都特别香醇,此外还有当红说书的精采表演把栈内气氛炒得火热,因此时常高朋满座。
进了门,掌柜见到邢绿水立刻弯著腰上前招呼,邢绿水不予理会,直接领著杨冉舒上楼。
住上房呀!
杨冉舒欢喜地四处张望。目光越过围栏向下看去,在那中央的小空旷处,有位拿把扇子的中年人正口沫横飞的说个不停,手也伴随语话夸张挥动著。
嘿,今日说的又是小名剑,怎说不腻!杨冉舒咯咯笑。
是的,小名剑就是他的好友之一。和好友吃饭时,他最爱看说书了,夸大又过份加油添醋的故事总让他笑到肚子疼。
「喂。」邢绿水不屑地叫唤,瞧杨冉舒那过份的好奇就知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推开门,里边的人立刻从床上跳起。
「紧张什麽?我找了大夫。」
见到是熟人,那人放松了警戒坐在床榻边,一手抚著胸口另一手则无力地挥了挥。
「不领情?随你便,你可别到爹娘那儿去告状。」邢绿水插腰威吓,「是你多管閒事,早说过我不需要帮忙,镳真出了差错也是我的事儿,你少做好心!」转过头,没见著杨冉舒,她气急败坏走回门边,那丑人竟还盯著底下直笑。
「喂,你是来看诊的吧。」邢绿水喝道。
「催什麽?阎王不收的话,放著不管都不会有事呐!」杨冉舒强压住笑意。没想到好友竟被说成天仙下凡!下次见到好友定要笑话笑话他。
整整爆笑情绪,杨冉舒清咳两声後踏进房内。
「病者何人?报上名来。」
杨冉舒的悠閒让邢绿水一股儿脑火,就是看他不顺眼。
「管病者何人,看你的诊就是。」她架起杨冉舒拽著他到床边,「过去。」
这一推让杨冉舒差点跌跤。「哎哎,你这女人……」
「怎?」邢绿水抬头睨视,让原本就较她略矮的杨冉舒硬是低了一截。
气势本就不强,这会儿连体格都比不上,何况对方还是女人,杨冉舒撇撇嘴,真是讨厌!
「哪个倒霉家伙快死了?」刻意地放大音量,杨冉舒边说边转头。
这一看可惊奇了。
是他!那个陌生人!
他正一脸莫名地看著杨冉舒,让他脸上刚毅的线条好像变得较为柔和了些。
原来他是邢家镳局的人!杨冉舒咧嘴一笑。瞧瞧,他们很有缘是不?这样也能撞见,只不过现在对方不知道他是谁。
「手来。」杨冉舒道。
那人将手伸出,却是轻推杨冉舒一把,摇著头似是拒绝看诊。
「这位兄弟,你是觉得我不够资格替你看病?还是认为我无法医好你?又或者,你自认命不久矣,不需浪费我气力?」杨冉舒不高兴,看诊被人推开可是第一次。
那人一愣,然後摇头。
「难道是因敝人长相不雅,所以不屑我替你看病?」杨冉舒咄咄逼人,却完全没有因长相自卑的样子。
那人听了头摇得更是厉害,他看向邢绿水。
「连口都不屑开,当真是看不起我麽?」杨冉舒大喝。
那人更紧张了,拼命地向邢绿水求救。
「他是哑的,你要让他说什麽?他不愿诊治便随他去,你可以走了。」邢绿水不耐道。
哑巴!
怪不得那几日他从未开口,原来是说不得,杨冉舒恍然大悟。清清嗓子,杨冉舒气消了些,他道:
「在下已答应看诊,自然不能反悔。你让我来却又立刻扫我出门,怎麽?原来邢家镳局是这样欺负人的麽?」不能说话,他还不吃定这男人。
「你胡说什麽!」邢绿水怒火冲天。
男人一听脸色黯然,竟是乖乖伸出了手。
杨冉舒一脸得意,敢情这人的死穴就是邢家镳局的招牌?
「这不就成了?乖乖让我诊完,你没损失,我也不用费这麽多气力口舌。」忽略男人的忧郁神情,杨冉舒俐落地按住对方脉络。
这是什麽?气息纷乱、四处乱窜不说,竟还有一股相冲之气在男人经脉中奔走!
古有云,阴阳相生相克。邢家镳局的功夫似是属阳,但说不上至阳至刚,而在男人体内的另一股气却是极阴之气,极端不平衡的情况下,本体应当痛苦难耐,怎麽这人却好似没事般?
抬眼,杨冉舒猛然发现男人咬牙隐忍的细微神情,甚至他看见男人发际下渐渐曝露的青筋。
人嘛,都有虚弱痛苦的时候,若能放开大哭也好、大叫也好,那是平衡身心的正途,哪有什麽丢不丢脸?可偏偏眼前这男人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铁汉子可不是这样当的。
杨冉舒嘴角一勾。极阴的功夫麽?改日可要问问好友们可有听闻过。放开男人的手,杨冉舒捏了捏胡子。
「不想早点见阎王的话,就别擅自乱调息,找个内功深厚的人替你疗伤、驱寒气。」他转头看向邢绿水。
「看我做什麽?我才没什麽深厚内功,替他疗伤是不可能的。」邢绿水慌张连忙道。
杨冉舒挑起眉,外人看来却像是他正努力撑大眼睛,模样有些滑稽。
「我有要你替他疗伤吗?自作聪明。」
「你!」邢绿水气结。
「既是镳局的人,只要邢大镳头肯救他,尚能保住小命一条,但你此生都将受寒气所苦。」杨冉舒边说边思考著。
去极阴,须至阳。当今武林内功深厚又至刚至阳,最有机会寻得帮助的是──伏鹰堡李堡主。
「一辈子受寒气所苦!」邢绿水瞥了眼男人,他面无表情,似是接受了一切。「没别的办法?」
「嘿!去求伏鹰堡主吧,也许还有机会。要快,在下敢断言老兄你呀,命不过十五日。」
男人难得露出震惊表情,随後目光又暗淡下去。
「十五日!此话当真?」邢绿水惊叫起来,「前去伏鹰堡需花不少时日,又不知李堡主帮不帮?这根本是在赌命!我可不管了,邢凛,你自个儿看著办,要苦一辈子还是用命赌一把,都是你的事,我最多送你回镳局去。」
原来他叫邢凛……咦?杨冉舒惊詑。
邢澟,那他不就是邢家二少!
可怎麽看邢绿水一点都没有尊重兄长的样子,难道邢凛在邢家其实是空有少主光环却不被受重视的人?
邢凛认真的想了想,最後伸起手朝邢绿水比划一番。
「那你就自个儿回去。」邢绿水甩手转身就走。
唔,看见感情不睦的兄妹相对,感觉挺尴尬的,虽然好像是邢绿水单方面讨厌邢凛。
杨冉舒捻捻胡子,「看样子你是选择回镳局,啧啧!老兄你还是重新考虑呗,这苦若是短暂尚且可忍,一辈子是很可怕的事情呐!」
邢凛沉默。须臾,他站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哎,你要上哪?」杨冉舒快步跟上。看那家伙的脸色,难道他想找个地方自我了断不成?
、冉鬼 4
离开龙吟,邢凛漫无目地乱晃一阵,偶尔停下脚步专注某个小贩摊不知在想什麽?兜了几圈後,他转往城外走去。
走著走著,竟来到平时垂钓的湖畔。邢凛蹬上那几日来坐惯的大石上,遥望闪耀的湖面,微风徐徐吹来,这种舒坦好像可以让他暂时忘记疼痛。
杨冉舒咧嘴一笑,他看见邢凛闭上眼沉浸在自然的洗礼之中,他果然很喜欢这里对吧!所以才会不管他这恼人的多话鬼,连著七日都到这里来。
跳上大石,杨冉舒在邢凛身旁坐下。
「嘿,好眼光!老兄,挑了个视野最好的地方呀!喂,你知道不?」抬头望向邢凛,「这湖名唤蟠阳,据说是个泼猴偷了圣母娘娘的蟠桃,在逃跑时不小心掉了下来。一颗蟠桃引起精怪的争夺,败亡精怪的血聚集成了血湖,最後蟠桃被一只叫阳牴的蛟蛇所得,嘿嘿!神奇了!一颗蟠桃,蛟精成龙,飞龙上天呀!连血湖都给净化的透彻了。」杨冉舒拍手激动道。
邢凛忍不住笑了出来。杨冉舒激动的模样看似俏皮,可配上他那衰到家的面相就完全搭衬不起来了,很滑稽!
「哎!你笑啥?你不信是不?」杨冉舒站起身。
唔!刚刚跟在邢凛後头不觉得,现在仅仅一步之差,他才猛然发现……邢家镳局的人没事长这麽高做啥?他竟连邢凛的肩头都不到。
笑意让邢凛的心宽了不少,但不知怎地就是觉得有些怪异。他拍拍杨冉舒的肩点点头。
「啥?你想说啥?」杨冉舒满脸疑惑。他没什麽耐心去解读邢凛的比手划脚,可不弄明白意思又觉得不甘心。
邢凛顿了下,看惯他比划的也只有邢绿水而已。跳下大石,他拾了块小石子,然後在大石上写道:「我相信。」
杨冉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是嘛!这样就对了。喂,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说的话绝不会有虚言。」话语充满了自信。
邢凛微笑。他不信有人能做到绝无虚言,但这没必要说出来。倒是这人古古怪怪的挺好玩。
「邢凛。」邢凛指著自己边在大石上写道。
杨冉舒露齿一笑,敢情他是想交他这个朋友?
「冉鬼子。」他拍拍自己的胸膛。
连名字都怪!邢凛好笑地点头。真是矛盾又不协调,看似年纪不小,怎会有如孩子般俏皮的表情?虽说那份孩童般的可爱大部份被那张秽气的脸给掩盖掉了,不细看的话还以为他在哭呢!
孩子!
突然地一个激灵让邢凛恍然,他知道怪在哪儿了!声音,此人的声音让他想起了一个烦人的怪小子。
唔……还真相似呢!
邢凛乾笑两声。天下之大,人有一、两个相似之处也不足为奇。撢开脑中那碎念不停的身影,将手中石子丢开,邢凛朝杨冉舒一拜後打算离去。
「喂,老兄,你上哪儿?」杨冉舒追问。
邢凛停住,没对冉鬼子交代去处似乎有些失礼。想了想,他从怀中揣出一枚镖,然後递到杨冉舒眼前。
「啥?」杨冉舒看邢凛指著镖上烙印的标记,那是独属邢家镳局的号志。这下他懂了!「你要回邢家镳局?」
邢凛点点头。
「你当真想为寒气苦一辈子?」杨冉舒惊讶,邢凛这麽不看重自己的命吗?连赌一赌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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