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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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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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令赵灵宫皱了眉头:“怎么了?”
魏慈明抬起头用目光扫了扫帐中的几个侍从,赵灵宫会意,摆摆手令帐中侍从出去。
待最后一个侍从打魏慈明身边走过后,他将佛珠从右手交到左手,然后绕到右手的腕子上戴好。他稍偏了头望着赵灵宫,眼中的沉静不变,却在仓促间染上了一抹浅淡的温柔,不易察觉,又确实存在。
“已没了旁人,你有话便直说吧。”
魏慈明摇摇头,走到床边道:“坐下说,可好?”
自从他随着赵灵宫前往赵国之后,赵灵宫几次欲与他亲近却总不被拒绝。
今日赵灵宫已不复往昔一般,再不肯用强,魏慈明不许,他便不做。这回魏慈明肯主动坐到他床边,他自是求之不得,却也知道能让慈明示好,必是难办之事。“坐吧,有什么事么?”
“我来找你是想知道战况如何。”
魏慈明的手很随意地放在床上,十指纤长,右手上有明显的茧子,该是长期持笔所致。赵灵宫半倚半靠的躺在床上,凝视着这双手,几次想要伸出手去握一握这双手,却总怕唐突了他,不敢肆意妄动。
他胸口的伤仍在作怪,疼痛并未因为魏慈明的到来止息,反而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由内而发的疼起来。“战报就在桌上,你若想看便拿去看吧。”
魏慈明没有想到赵灵宫会这样轻易地答应他的要求,心中诧异:“少君就不怕我看了战报后与别人里应外合?”
“你不会。”赵灵宫的口气肯定的令人心里发冷。“若是那样,害的必定不会是我,而是你的宝贝徒儿。你身为他的师傅,一向最疼他,怎么会舍得害他……”
魏慈明道:“我若下定决心要害你,你也逃不过去。”
赵灵宫低叹一声:“你若要害我,我也只能受着。”
魏慈明一愣,低下头不再说话,沉默中却又伸出双手去握住赵灵宫的左手,纤细的手指来回地揉搓赵灵宫的手指:“我总下不了决心害你,不然此刻我一刀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
“你呀……”赵灵宫由着他揉弄自己的手指。
魏慈明抬头一笑:“我怎样?”
赵灵宫摇头:“你很好,往前坐一些,我的右手抬不起来。”
“你这是怎么伤的?”魏慈明依言往前蹭了蹭,坐到赵灵宫身边,仍然握住他的手。“我方才见那军医一手的血,心里很怕你真的死了。”
赵灵宫抽回手反握住魏慈明的手,微笑着看他。
魏慈明曾经满眼恨意地对他说的那一句‘我想要你死’,犹在他耳畔回荡;这会儿,听到魏慈明说起这一句‘心里很怕你真的死了’。前后对照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
他很想问魏慈明一句:你不舍得我死,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姜昭乐,为了你想要的那个清平世界?
然后要求这个被他握住双手的人,用最诚挚的话语给他一个真实的答案。
这个问题,他永远不会问出口,他不想听到那个答案,即便这个答案,或许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正是他所想要得到的答案。
听着赵灵宫将自己受伤的经过娓娓道来,魏慈明的心里一抽一抽的。他可以想见那场战争是多么残酷,可以想见战场上血肉横飞的场面。他低声问道:“既早知道了这场仗十分凶险,你又何必亲上战场?”
赵灵宫拍拍他的手:“你的好徒儿都上了战场,我若不上岂不是丢了我赵国的颜面?”他明显感觉到魏慈明的手一僵,心头一片苦涩。“你别怕,姜昭乐并未伤着,他身边有个剑术高手护着。”
魏慈明低声道:“他毕竟是我的徒儿,是我一手带大,与我儿无异。”
“我知道。”赵灵宫笑着看他。
不曾停息的伤痛在这一刻蓦然发作,伤口的疼痛来势汹涌,持之以恒的态度令人痛恨。
魏慈明在看到赵灵宫因疼痛而变色的脸时,口腔中极为突兀地泛出一股子苦味,充斥在嘴里,他赶紧搅动舌头制造唾液,以求冲淡口中的苦味。
他用袖子去擦赵灵宫额上的冷汗,微微皱了眉,忍不住责备军医无用。
赵灵宫听他骂的情真意切,竟是忍着痛,强扯出了一丝笑容:“能得慈明为我开口骂人,赵灵宫此生再无他求。”
“这是清溪特制止痛药,很管用,但若是吃得久了会上瘾。”魏慈明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铜瓶,倒出一枚赤红色的小丸递到赵灵宫面前。“吃不吃由你。”
赵灵宫一笑,攥着魏慈明的手腕就把他的手拉到嘴边,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慈明的好心我怎可辜负?”
魏慈明抿了抿嘴,起身道:“我去给你倒杯水过来。”
“好。”
赵灵宫靠在床上等着魏慈明回来,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那药十分管用,很快便镇住了痛。他紧紧握住魏慈明的手,笑道:“我若知道受点小伤便能得慈明青眼,必定早就安排人刺杀我了。”
魏慈明嗤笑一声,倾身趴在赵灵宫身上,问他:“这药会上瘾,你就不怕我以此要挟?”
赵灵宫细细抚着他的头发,笑道:“我早已上了你的瘾,还怕这药么?”
魏慈明在心叹了口气,趴在那里微笑着看赵灵宫的下巴,思绪乱淌,久久无语。


、第二十八章 意外,接踵而来 (2417字)

哪怕是固若金汤的城池,但凡打开一个缺口便会如河水决堤一般,迅速被攻破。
事实,似乎与之相悖。
赵灵宫在攻打东城门的时候受了重伤,难以领兵,虽说赵国仍有猛将可用,他却以伤重为由拒绝出兵。继续攻打周都城的重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公子羽和昭乐分别率领的梁、齐两路军身上。
正是晨光明媚,昭乐站在高台上眺望不远处的周都,再过一会儿,梁军出兵的同时,他所带来的士兵们也要随之一同前往周都。
他想起了昨晚下达的命令。
他迎着太阳的方向抬起头,感受冬日暖阳:“文师兄,你说我昨天下的命令可对?”
文知礼站在他身后想起了昨晚殿下在帐中对今日领兵的几位将士所说的话。
“夫战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一仗,并非简简单单攻下周都便算赢了,而是要让周都、乃至周国的百姓知道,周国已经完了,周王已经完了。要狠狠敲碎他们的信心,让他们从内心就失去继续战斗的勇气!这就是此战的目的,我要的不单单是攻下这座城池,而是要击碎他们的希望!”
文知礼回忆着昨晚的话,笑道:“殿下自幼随师傅学习兵法,如今已融会贯通,想来不会有什么差池。”
“文师兄也学会敷衍我了么?”
文知礼答道:“我所说的并非敷衍,而是事实。殿下的战术与赵王的战术实有异曲同工之妙,赵王善以人数压倒对方,殿下今日则是以气势恫吓敌军,皆是攻心之法。比起公子羽伐兵攻城之法,更胜一筹。”
“公子羽?他们已经出兵了。”昭乐指指东边的周都,那里已扬起尘嚣。鼓声响起,他站在高台望着齐军整齐有序地奔赴战场,不由扬起笑容:“文师兄,给我讲讲公子羽。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的先锋依旧是匡章。
他谨记着殿下的命令,大声呼喊着一马当先冲向周都。他手上举着威风赫赫的大刀,催马向前之际,背上的军旗会随风飞扬,显露出旗面上醒目的‘齐’字。
他要让所有的周军看到,让所有周都的百姓看到,他们是齐军!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昭乐身后,他声音极低:“殿下,您吩咐小人带人去查的事情已有结果了。”
昭乐道:“可确认了是仲方的尸身?”
“确认无误,刀口都对的上,已带去和仲方的头一同合葬了。”
“甚好。”昭乐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转过头来对文知礼道:“文师兄随我去瞧瞧丁望。”
昭乐挑起帐帘,微笑着走到桌边坐下:“你不必起来了,我来只是知会你一声,仲方的尸身已找到了。”
丁望笑了笑,还是披上衣服下床,跪倒在昭乐脚边:“太子!”
昭乐道:“你放心,待我军归齐之日,便是你再见兄长之时。”
“丁望谢过太子!”丁望听到昭乐的话后,在他脚边连连叩头,再抬头时,脸上已满是泪水。昭乐低声安抚了几句便带着文知礼走了。
“殿下,这丁望究竟是何人?”文知礼终于问出了积压在内心许久的问题。
昭乐轻笑一声:“师兄可还记昔日得建都将军丁虹?”
“丁虹?”文知礼身为太史自然记得这位建都将军,人如其封号,是名符其实的建都将军,偌大的齐都便是他带人建的。
建国之初,丁氏一族,从祖父到孙儿,皆是战功显赫之辈。在齐国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丁氏一族的族人并不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的道理。他们一次次在朝堂之上提及自身战功,目无尊长挑战王权,终是为自家惹来了杀身灭族之祸。
“这丁望便是他的后人,他还有一个大哥,叫丁期。早在我出生前,丁望便已被送到了周国。我想父王能有此招,大概也是怀有攻打周国的心思,我此番攻打周国,也是想圆了父王的愿。”
攻打周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夜晚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到来。
昭乐紧闭双眼靠在椅子上,由于黑夜的到来,这场战争正在急剧的发生变化,涌现出大量问题,形势变得不再是有利于他与梁国的盟军。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埋怨起公子羽,若非公子羽一意孤行,不肯及时撤兵,又怎么落得夜战这个结果?公子羽应该知道,这场因为他的拖延而导致的夜战,对于常年驻守周都,熟悉周都每一条大街小巷的周国将士来说,简直是天假其便。
战争之际,不容有一丝分神,他在做决定的时候必须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才不至于做出任何错误的决定。他摇摇头,将这些许埋怨抛之脑后,现在要思考的是接下来应该如何行事,而非埋怨他人。
齐梁两国的盟军要怎么做,才能扭转战局?
这个问题久久徘徊于他的脑海里,有诸多回答,但都被他一一驳回,到底应该怎样做?他只能在这些回答中,寻找一个最为可行的答案。
一道道军令送出去,一封封战报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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