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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的话，夏总做得就已经很好了。
有可能是女方家长比较传统，也有可能是单纯看夏总不顺眼，坐稳做完自我介绍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极其刁钻。
“相亲连媒人都不请，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的女儿啊？”
姑娘的妈妈一听，立刻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捏了自家老伴一把，换来了他一记瞪眼攻击。
老太太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堆起笑脸自然得好像那根本不是挖苦：“你看我这么个岁数的人了，怎么的也比那些个不明来历的媒婆可信吧？再说，我这是信得过我的小外孙，他这么聪明优秀，说一句话能顶媒婆十句，这您还看不出来吗？”
姑娘的爸爸冷哼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古以来能言善辩的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夏总笑眯眯地接道：“是啊是啊，叔叔您好口才，佩服佩服。”
“……”
姑娘的妈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收到了姑娘爸爸一记加强版的瞪眼攻击。
“要不要来两杯？”姑娘的爸爸挑衅地问道。
夏总依旧笑容满面：“只要叔叔您高兴，我就奉陪。”
这是相亲，又不是上门提亲，怎么会弄出岳父试女婿酒量这一出戏？
老太太有些担忧地掐了夏总一下——这个外孙她从小看到大的，他的酒量好不好她能不知道？夏总酒量绝对说不上差，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跟好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人家千杯不醉是清醒的，夏总也能，但是浆糊版的，全凭意志力硬撑的那种。
夏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先生我们这里真没有二锅头。”
就在夏总和老太太暗示来暗示去的期间，姑娘的爸爸已经叫来了服务员。
姑娘的爸爸简直要拍案而起：“你们这是什么店？竟然连二锅头都没有？”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也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有些无奈：“……先生，这里是西餐厅。”
“西餐厅怎么了？西餐厅就不能喝二锅头了？我给你钱，你去给我买回来！”
姑娘的妈妈皱着眉推了自家老伴一把，不满地小声说道：“别丢人了。”
姑娘的爸爸快速地瞥了夏总一眼，似乎是觉得没有台阶下，还是决定把这场戏演完，直接掏出钱包就抽出了几百块钱砸在桌子上：“给我来五瓶。”
服务员小姑娘看起来急得都快哭了。
“来两瓶伏特加就行。”
夏总及时的发言不但拯救了相亲对象的爸爸，还拯救了服务员小姑娘。
服务员小姑娘如释重负般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后，转身迅速离去。
酒很快就被送了上来，只不过这一次是个服务员小伙子。
值得庆幸的是，虽说姑娘的爸爸在提出要喝两杯的时候看起来自信满满信心十足，可实际上，他比夏总还不能喝。两个男人默不作声地从一瓶伏特加里倒酒出来，一瓶酒还没完，姑娘的爸爸就已经满脸通红开始说胡话了。
为了避免他在丢人，姑娘的妈妈当机立断要回家，夏总极其绅士地担任起了搬运姑娘爸爸的重担，在两老都安稳地坐在车上后，姑娘的妈妈笑眯眯地拍了拍夏总的手臂，让他和自家女儿好好相处，并表示如果实在谈不来，能和自家女儿交个普通朋友也是很好的。
夏总回以微笑，机灵地应着好，却在出租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歪倒靠向一旁的咪表。
撑死了能再坚持三十分钟。
夏总以掐肉皮来提神，确定自己能走直线后，才回到了餐厅里。老太太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小方桌旁现在只剩下夏总和那个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现在在他眼里有两重残影的姑娘。
“你在笑什么，是不是也在嫌我胖？”
夏总强撑起眼皮，笑眯眯地回道：“我不瘦，是很正常的身材。”
姑娘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你，你喝高了？”
夏总不紧不慢地接道：“但我只有你二分之一的大小。”
“……”
“太胖有害身体健康。”
“……”
“你为什么不说话？”
夏总艰难地盯着快幻变成三重残影的姑娘，有些幽怨——哪怕能吱一声也好呀，帮他醒醒酒。
“你挺有意思的，竟然对我说真话，”姑娘笑了几声，语气听起来心情好多了，“我被打击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受伤，正好，跟你聊天解闷也不错。”
“嗯，那来聊聊吧，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
夏总眨了眨眼，眼神看起来开始像个孩子：“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挺好奇的，除了工作和学历，你各方面条件可以说是非常优秀，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要相亲找对象吧？”姑娘歪着脑袋，突发奇想，“难道你喜欢的是男人？但你家人不接受？”
夏总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
姑娘马上听出了话里的重点：“现在？也就是说以后可能是？”
“如果这次结束后你还打算要跟我联系，我会认真地考虑一下改变性向这件事。”
“……”
夏总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开玩笑的啦。”
“……一点都不好笑。”
“但是我是认真的。”
“……”那就更不好笑了！
“我是说，如果我外婆还想着要四代同堂，一直给我安排相亲的话，”夏总眨了眨眼，发现眼前的姑娘终于成功地变成了三个，“我会考虑立刻结婚造小人，或者改变性向找男人……唔，后面一个的可能性比较高……不，前一个也很高……唔……”
姑娘看着夏总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我觉得你看起来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夏总瞪大了眼认真地看着姑娘：“妹子你都是这么和男人搭讪的吗？已经过时了。”
“……”
姑娘进行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把对话继续了下去：“一个综合起来看蛮讨人厌的人。”
“谢天谢地，讨厌得好，太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对我有兴趣了。”
姑娘气得咬牙切齿：“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像他了，你是不是……”
只听“砰”一声巨响，姑娘还没来得及把质问丢出来，就看到夏总的额头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
……
原来他一直都是喝醉的啊混蛋！
31、回归（上）
“小姐……”
小胖姑娘朝服务员所在方向的另一边翻了个白眼：“你叫我奶奶都没用。”
服务员哭笑不得地杵在小胖姑娘身边：“……本店的营业时间已经结束，请问您需要我为您叫车吗？”
小胖姑娘睁大了眼睛，指着夏总问道：“这滩烂泥你扛？”
服务员回以一个职业性的微笑：“是的，我可以帮您将这位先生送上车。”
小胖姑娘也微笑起来：“嗯，然后呢？送去我家？唔……也行，你也跟着来吧，直接扔我家楼下的垃圾场去。”
服务员眼珠子转了一圈：“小姐和这位先生不熟？”
小胖姑娘诚实地点了点头：“今天第一次见面，相亲，他外婆不接我电话，懂了没？”
“我了解了，”服务员极其绅士地摊开手掌对向夏总，“我负责叫醒这位先生……”
“叫不醒，”小胖姑娘对着夏总又翻了个白眼，“叫得醒我早就走了，还坐在这里干嘛？你们家餐厅的椅子特别好坐？还是你们偷偷在我的椅子上涂了胶水？”
“……”
看得出来小胖姑娘现在心情真不怎么美丽，服务员也没再和她说话，他提高音量叫了夏总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又用力地推了几下额头搁在桌子上的夏总后，也完全没发现夏总有要苏醒的迹象，这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探了一下夏总的鼻息。
还好……活着……
“那么……”服务员拉扯了一下自己的白手套，将袖子卷到了手肘的位置，“现在我要找一下这位先生的手机，请您仔细看好。”
小胖姑娘拍手叫好：“你要变魔术？把他变不见，快！直接把他变回家！”
“只是单纯的避嫌而已……如果事后这位先生不见了什么东西我有理说不清……”服务员的职业微笑僵在了脸上，“如果可以，最好是小姐您来。”
最后，为了不为难服务员，小胖姑娘还是亲自动手上了。她很快在夏总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拨通了夏总外婆的电话。与用自己手机打的时候不同，老太太很快接起了电话，这让她在叙述事情经过时有些咬牙切齿。
她能理解老人家希望多制造些机会给他们相处，但不应该是关键时刻找不到人。
记下了老太太报出的地址，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她和夏总都安全地坐到了出租车上。出租车开始行进，一点点朝目的地前进着，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灾难就要结束、松了一口气时，坐在后座的夏总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坐在前座的她的手臂，吓了她和司机一跳。
“哇！好一根金华火腿！够粗！够长！一级棒！”
“……”
说完，夏总摸了她的手臂几下，惊叫道：“有毛！”
“……”
“唔……厂家不厚道，连毛都不剃干净……”
小胖姑娘受不了，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无奈夏总的力气太大，只好放弃般尖叫道：“你说谁是火腿！你才是火腿，你全家都是火腿！快放手！放手！”
这话让夏总忽然瞪大眼睛凑近了小胖姑娘，逼得她侧身闪避，几乎快要贴到挡风玻璃上。
“也是……你皮糙肉厚的，看起来比较像变成金华火腿前那头待宰的猪。”
“……”
这时，夏总终于舍得放开了小胖姑娘的手，边呢喃着边向后倒，最终脑袋撞到了车玻璃上又发出了一声巨响：“小猪加油哦……你一定要努力成为一根倾国倾城人见人爱的大火腿……谁他妈打老子的头？咦？我说到哪了？说到……喔，嘿嘿……然后告诉大、嗝，大家……火腿王，我当定了！”
“……”
真的，连救世主都不需要了！来个人！现在立刻来个人！救命啊！
小胖姑娘悲催地这么想着，也就这么看向了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皱着脸同情地看着小胖姑娘，伸出了手：“到了，六十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