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女孩见状,也麻利地跪下道谢,萧展如将二人扶起,说:“不用客气,我们也没做什么,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你们不必在意。不过你的病真的好了吗?就那样,用光照一下就能治病?”
“是,那位治疗师大人真的很厉害,我身上现在哪也不疼了,也能自己站起来了,我自打得了这个全身疼的病一直就不能下床,现在连走路都能走得动了。”老人连说带比,努力想让萧展如相信她的身体已经无恙。
“老夫人,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手臂?”林端穆略通些医术,想看看老人的病是否都已治好,体内还有没有留下病根。
老人点头答应,他就拿起老人的右手切了脉,脉相平稳有力,浑不似大病初愈的人,再看老人脸上也隐隐透出了光泽。他不禁赞叹:“这位治疗师的治疗术真是神奇,只释放了这么一下魔法,不仅病祛了,连身体都调养好了。”
看到老人身体已经无恙,两人就起身告辞,那个小女孩突然扑上来拉住萧展如的衣角,跪在地上求他们:“小少爷,求求你收我做个女仆吧,我什么都会干,也不要工钱,只要每天能让我带点吃的给奶奶就行。”
她一边说一边哭,老妇人也跟着哭了起来:“求你们了,小少爷,我的儿子和媳妇都已经死了,我一个老太婆带着这孩子实在没办法生活下去,求你们发发善心,收下她吧,!只要你们把她带走,我可以再也不见她,绝不会拖累你们的。”
萧展如自然无处收留那女孩,就将身上的钱全数留下,跟她们说清自己还是学生,用不着女仆,让她们好好生活,安慰了几句,觉得实在无话可说,就拉着林端穆逃难也似逃了出来。
回到学校后,他们就把这一日所见告诉了约书亚和梅格。梅格本来埋头与作业抗争,听了他们的话也直起身子来,甩了甩胳膊,点头道:“治疗师的收费是很高的,普通人都有些难以承受,何况是那些贫民。不过她们确实是很可怜,你们不如帮帮那个女孩,给她找份工作?”
“不好找吧?我们昨天找了一下午也没见有招人的地方。”
“你们替她找过了?”约书亚也暂停下笔,问他们,“其实女孩的话,还是到贵族家做女仆比较容易,或者去餐馆当女招待……那女孩几岁,长得好看吗?”
“对呀,长得好看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份女仆的工作,”梅格的声音有些激动,“要是美人的话我给她介绍就行啊,我家里正好要招女仆。”
“这我倒没注意,她脸上都是污渍,看不出美丑来,不过很有孝心,是个好孩子。”
“唉,我还以为你帮人能帮出一段惊世骇俗的浪漫爱情呢,原来只是个普通小丫头。小心别被她骗了,她不是还偷东西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就是看你们俩人傻钱多才死活要贴上你们的。”梅格的兴趣一下子没了,又回头找林端穆要魔法史作业抄。
约书亚看他们俩还在认真地考虑替人找工作的事,就好心提醒了他们一句:“你们不是认识很多女生吗,反正你们要帮的也是女生,找女生帮忙会比较容易吧。”
转天萧展如当真去问了玛丽安,玛丽安听说那对祖孙的生活这般困窘后,就提出可以让那女孩到自己家里帮忙。萧展如替女孩道了谢,她又极亲切温柔地露出笑容,一字一顿地说:“不用客气,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朋友的恋人有难,我当然义不容辞啦。不过我要先去看看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为她到处求人。”
萧展如急得面红耳赤,急忙分辩,玛丽安看得开心不已,手中折扇顶着下巴,笑得前仰后合。
吃过晚饭,玛丽安换了一身普通的黄色连身长裙,跟林、萧二人到了那对祖孙居住的陋巷之中。她一路上抱着要去帮助别人的想法,有点小小的虚荣和满足,不时满面笑容地调侃萧展如,可当真到了贫民窟,见到了那里的人们生活的状态,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玛丽安自幼出身于王室近亲的波哲公爵家,是家里的独生女,也是皇后的侄女。她从小就天才横溢,无论魔法还是学问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人长得也非常美丽,金发碧眼,冰肌玉肤,就像洋娃娃一样;不仅父母一直以她为自豪,就连国王和其他贵族都对她格外宽容,加意宠爱;许多和她年纪相当的贵族子弟也会尽力向她向殷勤,不惜一切来搏她一笑。
因为自小受尽宠爱,学校的同学也都是与她出身相差不远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所过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多洛国的一切都是美丽、富饶的,人们的生活即使不能像她家那样完美,也都至少应该衣食无忧。所以在萧展如向她描述那对祖孙的生活时,她一直以为是他说得太夸张,毕竟这个学生在很多地方表现得过于……与众不同。
然而,直接展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世界,这些如同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如同巨大的铁槌一般,无情地打碎了她十三年来被保护得极好的玻璃温室。
这些人怎么会过着这样的生活?多洛国怎么还有这样贫穷而绝望的人?玛丽安呆立在污水漫溢的小巷,脸上出现了两条清亮的水痕,双手指甲一点点抠进了肉里。一旁林、萧二人不知她出了什么事,手足无措地望着她。
“玛丽安,你怎么样?”路克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他的身影也随之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一旁的萧展如,把玛丽安搂在怀里,一手抚着她的背,一手轻轻掰开她的双手,“玛丽安,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玛丽安直直地看着他,他一直打理得柔顺服贴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乱翘,灰色的眼睛里满盛着担忧,脸上再也没有骄做的影子,只有焦虑和紧张。
“你们到底把玛丽安怎么样了?”路克怒吼着,一想到玛丽安可能被人伤害了,他的心里就像被毒蛇噬咬一样痛苦。如果不是他怀里抱着玛丽安,他真想冲上去杀了这些让玛丽安哭出来的人。
玛丽安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对他说:“别乱迁怒别人,路克,我最讨厌你这一点。现在我很难过,所以,你要好好安慰我,让我在你身上靠一会儿。”说着便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无声低泣起来。
路克温柔地环着她,脸色也和软了许多,问林、萧二人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把玛丽安弄到这种地方,她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萧展如大略讲了那对祖孙的故事,告诉他玛丽安是为了帮助她们才来此,只是她为何会哭,他们也全然不知了。
路克皱了眉,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专心哄着怀里的玛丽安。
助人
玛丽安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先去那对祖孙家看了看她们的情况,老人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坐在床上缝补衣服,孩子却不在家,说是出去干杂活了。玛丽安看着破旧而阴暗的房间,心里仿佛要窒息一样,想要狂奔出这里,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然后告诉自己,这都不是现实,只是一场梦而已。然而她终究还是靠着床边坐了下来,轻声问老人需要什么,还对老人说自己是见习魔法师,听同学说她们没有生活来源,想带她的孙女回去当个女仆,让她们不必再为衣食担忧。
老妇人激动得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断道谢,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眼泪和鼻涕不断地往下淌。若是在平时玛丽安绝不会让人这样抓着她,可现在她只觉得无比的感动,眼前的老人的泪水竟是这样真实。
老人激动过后,又小心翼翼地问她:“魔法师大人,请问您也能给人治病吗?”
玛丽安温柔地笑着,轻声说:“我还是见习法师,只会一些简单的治疗术,您的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不,不是的,”老妇人紧张地挥着手,“我只是,我,我本来不敢麻烦您,可是我的邻居斯瑞也病得很重,他家里全靠他一个人赚钱养活,他病了一个多月,家里已经过不下去了。如果您能给他看看……”
老妇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玛丽安表情也越来越严肃。“请您带我过去看看吧,我试试能不能治好,就算不能,我也可以请来治疗师的。”
“真的吗?那太谢谢您了。”
随着老妇穿过巷子到了另一处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门口,玛丽安让男人们在外面等待,自己进去探望病人。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坐在地上编草垫子,床上卧着一个头发胡子已粘连在一起的中年人。
老妇过去叫着男人的名字:“斯瑞,快醒醒,有一位好心的魔法师大人来看你了,她会治好你的病的。”
男人毫无反应,地上的两个孩子抬起头来看着玛丽安,怯生生地说:“您是魔法师大人吗?求求您救救我爸爸,求求您!”
玛丽安摸了摸他们的头,让他们稍安务躁,自己过去看斯瑞的情况。揭开他身上的被子,玛丽安就发现他身上有多处脓疮,周围的肌肤已溃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玛丽安强压下呕吐的欲望,对着其中一处脓疮施行了治愈术,一股柔和清凉的淡蓝色水系元素从她的掌中散发,包围住了脓疮。四周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块淡淡的红印,一旁围观的三人都发出了惊叹,又期待地望着玛丽安,希望她马上就把剩下的伤口治好。
玛丽安看到自己的治疗术见效,也抖擞精神,继续施术。又治疗了几处脓疮后,她的精神力终于告罄,无法再凝聚元素。她已经累得头昏眼花,冷汗顺着脖子涔涔而下,但两个孩子在身边不停地求她再施放一个治疗魔法,她还是尽力召唤起周围空气中的水系元素来。然而没等到元素在她掌中凝聚,她的身体就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滑坐到了地上。
“魔法师大人……”老人惊叫了起来,想伸手扶起她,门外的路克却比她更快了一步,瞬间冲过来抱起了她,对周围的老人和孩子怒目而视。萧展如也过来抓住玛丽安的脉门,给她度了些真气。
玛丽安的精神好了一些,看到路克正在怒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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