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古意 作者:掠水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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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古意 作者:掠水惊鸿-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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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器又抬头望了父亲一眼,父亲这一推,看似是催促,但其中的安慰与鼓励只有他懂得,他心中一暖,胆子稍稍壮了一点。先走到榻边,将桌案上金鸭香薰,笔墨文具都移下来,这才除了靴子跪到榻上,双手撑着桌案低下头。

李旦站在一旁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他杵着桌案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只觉可怜可爱中还带几分痴傻,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很久没见他了,好容易见一面,却是拿着戒尺要打他。他咬了咬牙,虽是几番不忍,终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裤子褪了。”

李成器心中正不断地自己鼓劲儿,等着戒尺抽在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却不料耳中钻进父亲这样一句话,他恍惚中以为是听错了,抬起头颤声叫道:“爹……”李旦看见李成器脸上的泪水还未全干,眼中又有新的泪水慢慢蓄满,他天生比别的孩子睫毛长,现在长长睫毛上沾了水珠,就如清晨挂着露珠的茸茸青青草儿。让他只想伸出手去,抚去他的泪水,他的手在底下微微一动,却又故意克制一般,两手握住戒尺两端,沉着脸命令他:“脱了外衣,褪下裤子,趴好。”他再多不忍,也知道让儿子穿着裤子受罚,除非是将他打到血透重衣,否则白受了苦没准儿韦团儿还向太后说自己徇情。

李成器眼中的哀求、期盼、恐惧在李旦话音落地时,都转为了令人心疼的绝望,如同扯断了水晶帘的线,水晶珠子般的泪滴颗颗坠落在桌案上。李旦想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他居然连这水滴坠落声都听得那般清晰。李成器又望一眼含笑坐在一旁,兴致昂然等着看他挨打的韦团儿,李旦知道他想说什么,蹙眉轻轻摇了下头。

李成器终于认命地低下头去,他颤抖着手指去解腰间的由红白黑青四色丝绦织的绶带,却不知为何,带扣的机榫似是绊住了,按了几下都没有弹开。韦团儿扑哧笑道:“郎君长这么大,都不曾自己穿戴过衣裳么?奴奴来帮你……”她上前去摸李成器的绶带,李成器眼见她修得尖尖的指甲就要碰到自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嫌恶,大声道:“你走开!”

韦团儿一愣,鼻中哼了一声,向李旦笑道:“宅家,郎君可是比你脾气还大呢!”李成器气得浑身颤抖,咬牙用力几次,终于将带扣处掰开,又将一身沉重的袍服除下,将内中白绢衩衣也脱了,通身只剩浆洗得雪白的中衣。他闭上眼睛,心中暗暗道:凤奴,你不可再让爹爹为难。深深呼吸几次,终于鼓起勇气,将裤子褪到膝弯处,却是早羞得几欲晕去,伏在桌案上连眼睛都不敢睁。

李成器羞耻混乱成一片的心中,却还在想,门窗不是关着么?为什么有风?他分明感到,身后有一丝丝细微的、凉凉风恶意地轻轻撩拨着他的肌肤,他忽然浑身发冷,身子颤抖地不可遏止,几乎就想提上裤子跳起来,像花奴一般夺门而逃。

也许是血脉相连,李旦的肩头也轻轻颤了一下,他看到儿子那如同打磨地极其精致的美玉一般光滑的肌肤,小小的两团臀丘,水嫩的如同从江南快马驰供来、刚剥了皮的荔枝,从内里透出少年人独有的莹洁光润,似是拿手戳一下,都能溢出水滴来。

从棉纸窗子里透进的一缕日光,就顺着李成器的臀丘往下流淌,流淌到细瘦的腿上……李旦想起了李成器初生时,自己又惊又喜地抱着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婴孩,兴只是奇怪,他怎么这般小?如同捧着价值连城的玉璧,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破了,跌碎了。现在这种心情又回来了,只是当日自己暗暗对他许下,要让他一世平安的诺言,今日便要亲手都来打破。

李旦的两个手心浸出汗来,他回头望了韦团儿一眼,努力让自己硬下心肠,挥起戒尺抽在李成器耸起的臀峰上。

李成器长了这么大,连父亲的巴掌都没挨过,耳中先听到一声彻耳脆响,一股力量推着他的身子向前一蹿。让他吃惊的除了这声响、这疼痛外,更有一种比疼痛更可怕、更毒辣的东西从肌肤一路顺着血脉,直冲到心里来,或许是恐惧,或许是戒尺落下的地方,注定这场责罚在疼痛中杂糅了羞辱。他口中溢出极低的“呃”一声呻吟,连忙伸手抓住了桌案边缘,用力咬住牙关。心中默默道:原来从前花奴这样疼。

方才戒尺落下的一瞬,李旦忽然难忍心中疼惜,下意识地一收力。因此打在李成器凝脂般的屁股上,也只有戒尺力道较大的顶端处,在他右边臀瓣上留下一小片淡粉色的印子。韦团儿在他背后,又是吃吃一笑。

李旦心知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了局,透了口气,第二板便又加大了力道重重挥下来。李成器以为方才那一板已疼到了极处,却不妨这一下就如要将肌肤生生撕裂,浑身都被打得一震,头颈向上痛苦地扬了一下。他用力忍痛时秀气的眉峰攒成了一团,眼中藏匿的泪水便被挤出来滴落在黑色的桌案上。

这板打过,果然就有一条两寸宽的绯色齿痕横亘了少年雪团般的臀丘,将方才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粉色痕迹压住了。李成器待戒尺离开,方能体会到,皮肤表面上那火辣辣的痛楚,而更有一团疼痛直撞进肌肉去,叫嚣着在他的屁股里滚来滚去。他将胸中紧憋的一口气吐出,稍稍庆幸,刚才的一下剧痛他居然忍住了,而他更害怕,不知爹爹要打他多少下?会不会越来越疼?

李旦眼睁睁看着一行汗水顺着儿子修长的脖颈滑到领子里去,儿子那双细白的手就在桌沿上生涩地来回移动,不断地松开又扣住,想要寻找一个地方,好抓地更紧些,好帮他分去一些疼痛……他知道凤奴有多害怕,多疼,儿子带着他的血脉降生,他的难过,他都知道,并且能够体会。

李旦极力让自己莫再想其它,只用力挥着戒尺,笞打在李成器颤动不止的屁股上。李成器奋力忍住呻吟,却忍不住眼中的泪,泪水滑到桌上,又在他贴着桌面的一侧脸颊上晕开,湿濡濡的甚是难受。他想伸手回来擦一把,又怕只要手一离开桌沿,就再不听自己控制,会忍不住回头捂住疼痛不堪的臀部。

李旦一直不忍心将笞打落在旧的笞痕上,这样一板压着一板打过去,不过五六板子,李成器臀上便被红色覆盖了个遍。李旦不知下一板该打在何处,迟疑一下,又选了臀丘下方与大腿相接处打过去,却不料这次李成器非但臀丘一颤,连上身都扬起来,似是再难忍受,“嗯”得一声呻吟从牙缝从泄露了出来。

李旦这才知那里更难吃痛,心中又悔又疼,只得再在他臀丘上笞落。在李成器觉得,不论板子落在何处,都像是在刚刚打过的地方又火上浇油般地叠加了数倍的痛楚,他并不想挣扎乱动,让爹爹伤心,让那宫女嗤笑去,可是他实在太疼了,忍不住就会两腿颤动,屁股随着笞打一下下地扭动拱起。

他忽然又想:这么大的声音,母亲在门外一定也听得到吧?他想得来母亲的样子:她不敢进来,只能在窗下堵着嘴无声哭泣。一念及此,他的眼泪越发收不住,顺着眼角源源不绝滑到桌上,油漆过的桌子并不能吸水,那滩水渍便越印越大,李旦只觉自己的心像是给泡在那滩泪水里,蜇疼蜇疼的,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左手早掐得掌心麻木,没了知觉。





12

12、 十一、双阙连甍垂凤翼(下) 。。。 
 
 
李旦做了二十余年皇子,又做了几年皇帝,从来没有亲手打过人,现在机械地挥着板子,却不知他站在儿子左侧打去,那板子着力的一头大多落在儿子右臀上。李成器趴在那里,右边疼得一阵阵剜肉般,几乎克制不住想要翻身躲避。在每一板落下时,都情不自禁涌起一个念头:下一板,就开口求爹爹吧,求他别打了,或者求他换个地方打。可每一次疼痛落下,他终究不敢说话,只能再度奋力咬住。

二十余下戒尺打过,李成器臀上的红痕早一片叠着一片,吃打最多的右边臀丘渐渐透出紫红。他痛得浑身都哆嗦不住,疼痛如同会咬人的小虫子一般,从肌肤表面钻到肉里,又钻到四肢百骸,咬得他浑身骨头都痛。李旦到此时才醒悟,自己打得不均匀,忙又在他左臀上落了几板。李成器本就哭得久了呼吸难畅,又咬牙咬得太阳|穴突突乱跳,胸口憋闷难熬,这几下板子打在一处,又比方才更难熬些,再也忍耐不住,“啊”得痛呼起来。

他喊了这一声,心中只是发急,又愧又痛抬头去望父亲,正对上李旦痛惜与无力混杂在一处的目光。李旦望着儿子因忍痛挣得通红的脸儿,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汗水泪水,通红发紫的屁股,右臂上积攒了半晌的酸麻刹那间如泉涌上来。他垂下手臂,回头向韦团儿道:“我已重重罚过凤奴了,夫人如此向太后复命可好?”

韦团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挥动着纨扇取凉,噗得笑道:“宅家,这才几下啊?您没见过宅家责罚废太子那几个儿子么?奴奴倒是想替您圆谎,您也得别让奴奴太为难才好。”

李旦微锁眉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李成器,见他中衣全被汗湿透,柔软丝绸贴在身上,勾勒得肌肤骨骼便如赤裸一般,连背上撑起的瘦瘦肩胛骨都看得真切分明。这结结实实的三十下板子打过,儿子臀上早已是一片红肿,肌肤下隐隐泛起紫色,便如半熟的嘉庆子(1)一般,光看伤痕就知他该何等疼痛,他的右臂酸得很,连这样拎着戒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李成器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总算能松一口气,整个儿瘫在了桌上,方才一直紧绷着身子,浑身骨头都缩到了一处,现在再展开,筋骨都似要断裂一般。他屁股上疼得乱跳,极想伸手抚摸一下,手在桌沿上抓了片刻,终于忍住,朦胧着泪眼伸手抓住父亲垂下的袖子,喘息着道:“爹爹,你接着打吧,我受得了的。”

李旦低头望着儿子的那只手,虽还是少年人未长成型,那只手已经生得纤直白净,五根指头如同剥了皮的水葱一样。他想,如果自己不是大帝与神皇的儿子,凤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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