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这么冷,早点回家吧!”给了江溪五十,这个月剩下的日子钟亦凡自己的生活费也要压缩了,幸好饭票还比较富裕。
“钟亦凡!”叫住那个说完就转身准备进超市的背影,江溪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就叫了出来。
半转过身来,钟亦凡打量了江溪两眼:“还有事?”
抿了下唇,江溪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轻轻摇了摇头。
“天快黑了,早点回去吧!”钟亦凡又嘱咐了一遍。
“谢谢。”江溪指得是那五十块钱。这个年纪早就没有了年少气盛的那种无谓的自尊了,即使是怜悯,只要是来自钟亦凡给予的温暖,他也会倍加珍惜。
今天是我生日,这句话,到底没说出口。其实,如果钟亦凡能对他说句生日快乐,他就真的就可以很快乐了。
钟亦凡曾在他跟童乐举行婚礼的那个Gay Bar给童乐办过生日party,那时的钟亦凡周身都散发着痴情王子的暖色光晕,当时的江溪就觉得,如果钟亦凡肯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次生日快乐,让他立刻粉身碎骨消失掉都无憾了。讽刺的是,他确实粉身碎骨消失掉了,但那简单的四个字却没能从钟亦凡那里听到。
暗恋果真是种可以让人卑微到把自尊埋入泥土的情感……
收起吉他背好,江溪没有急着离开,悄悄站在拐角处,他只想等钟亦凡从超市出来时再多看他一眼。
11、第十一章 失心疯了
这个生日江溪到底没有回舅舅家,而是以准备单元测验为名给舅妈打了电话,在离开超市后返回了学校。
校外的小卖部门口,江溪停住了脚,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就当做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让他抽根烟吧!
要了一盒红河,老板看着比柜台高不了多少江溪稍微有点犹豫。卖烟给未成年人肯定是不对的,不过在学校斜对过儿卖烟,这种事肯定是常发生的,所以犹豫了没有三秒,老板就收了钱给江溪拿了烟。
拿着烟低着头刚走出小卖部,突然手上一空,再抬头时,前面一群挑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痞子已经夺过了他手上的烟。
“小子,借点钱用用。”说话的这个混混江溪见过,周晓攸借宿亲戚家的那个表哥,不过对方显然已经记不起没穿校服的他了。
学校里的孩子被社会上的小痞子劫钱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看着眼前三个小混混,江溪除了乖乖掏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就这点儿?”今天天气太冷,没有几个人听歌,除了钟亦凡给的再扣除买烟后的,就只有五六块钱了。之所以会这么听话的给钱,是因为江溪绝对不会把钟亦凡给的那五十块钱交出来。不是要钱不要命,只是单纯的珍惜,幸好因为宝贝从那钱上散发出的暖意,事先贴身收好了。
不满这么点儿钱,两个人开始上下其手的翻了江溪的衣兜,确实没找到其他的后,推推搡搡地让他滚。
“哎,给我留根烟吧!”对着拿了他烟的那小子,江溪索要自己的“生日礼物”。
已经转身要走的混混们有些诧异,同伙间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大概对这个小毛孩的胆大觉得新奇,竟然噗嗤都笑了。
“哥今天心情好,还你了。”周晓攸的那位表哥说着话把烟隔空给江溪扔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中。
把吉他放回宿舍,江溪揣着烟就上了楼顶。走到最远的角落里,拿出跟烟一起买的一次性打火机熟练的点燃,怀念般地深吸了一口。
楼顶风大,这个时间绝对不会有人上来,安静异常。对面女生宿舍稀稀落落地亮着灯,江溪微微眯起些眼,吐出一口略带苦味的烟雾。
烟确实是男人的好兄弟,你失意落寞的时候,它燃烧自己,焚烧你的烦忧。
一支烟行将吸尽时,通往楼顶的那扇门“嗵”的一声被什么撞了一下,江溪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心里第一反应是该不会那么倒霉又被关在楼顶了吧?
不是,是有人上楼了。
扔掉手里的烟蒂踩熄,距离远,那边有灯光,拉扯纠缠的两个人站在灯光下,江溪同他们属于敌明我暗的状态。加上对方似乎正在起争执,他只要在这方黑暗的角落里不动,那两个人应该注意不到他。
“滚,不是叫你他妈别来学校找我了么?”
尚未完全长足身量的男生一开口,江溪就打了个激灵,是童欢。
几乎马上就能确定那个对童欢半搂半抱的人不是钟亦凡,看那肩宽背厚的身材绝对是个成年人了,甚至比周晓攸那个痞子表哥还要更年长些,随即那人一开口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无误。
“我这不想你么,谁让你周末都不回家的。”
“滚犊子,你他妈整个一种马,老子再不陪你玩了。”
“你舍得么?”男人明显把种马当成了赞美,嘿嘿乐了两声就把童欢往后面推了几步压在了墙上,俯头吻了下去。
象征性地挥拳捶了男人两下,童欢半推半就的就跟男人亲了起来。
江溪看得下巴好悬没掉下来,很快又蹙紧了跟表面年纪完全不相称的眉头。
他这是造什么孽了?怎么老是让他看到这种事?钟亦凡又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老是喜欢上这种人?
作为观众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幸好演员也似乎忍耐不了。男人伏在童欢耳边隐隐约约的低声说着些什么,风吹过来一些断续的字句,江溪就听清了“反正家里没人”这句。虽然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男人,童欢还是半推半就地让男人揽着肩头一起下了楼。
江溪站在楼顶久久没有动,等他发完呆转过身从楼顶向学校大门方向远眺时,正看到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过透出明亮灯光的门卫室。
莫名觉得残留在口腔内的香烟味道苦涩异常,靠近舌根部感受苦味的味蕾把那味道一直传送到心底,苦得他直想哭。
蓦地涌上一股冲动,江溪飞快地冲下楼顶,直奔了高一年组住宿生集中的六楼。学生宿舍为了方便宿管老师查寝每扇寝室门上都贴着寝室成员的名单,找到钟亦凡的宿舍并不会很难。而且江溪确定一件事,钟亦凡这周肯定不回家。他们家在造纸厂,离场部很远,要走就得早走,绝对不会天快黑了还去超市买东西的。
位于阳面的六二四寝室,江溪找到那扇贴了钟亦凡名字的房门后,没给自己时间犹豫就敲了下去。
“谁呀?”伴随着一声询问,还穿着刚才外出购物那身衣服的钟亦凡打开了寝室门:“你?有事?”
透过钟亦身边的空隙,江溪迅速打量了一下寝室,八人间的寝室只有钟亦凡一个人在。
“我能进去么?”
犹豫了一下,钟亦凡往旁边让了让。
“谢谢。”道了谢,江溪从不大情愿的钟亦凡旁边挤了过去。
“有什么事么?”甚至没有让江溪坐下,钟亦凡不准备长谈的态度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今天,是我生日。”其实,江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
明显楞了一下,钟亦凡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生日快乐”来,不过随即又犹豫着问道:“这个……有什么必要特意来告诉我么?”
“有。”大概是刺激受大了,江溪真的是豁出去了:“我喜欢你,想在生日这天听到你的祝福。”
“……”江溪喜欢自己这事儿他想他早已经知道了。不经意间露出了一副伤脑筋的表情,钟亦凡斟酌了半天措辞:“那你现在已经听到了。”
“不能再慷慨点么?”这不是一个十二岁孩子会出口的话,江溪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复杂的期待也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他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就这样任性一次吧!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江溪,钟亦凡试探性地开口:“江溪,如果是那五十块钱让你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可以解释……”
“没有误会,我知道那是出于你单纯的善意。”江溪不想听他扯别的:“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把投在童欢身上的视线,分给我一些吧!”
“……”这个小鬼突然固执的让他不知道该说句什么才好:“我跟童欢初一同班时就认识了,也已经好了一年多了。”
“时间长也不代表你们就合适。”想到刚才在楼顶看到的那一幕,这话简直是发自肺腑的忠告,他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看到钟亦凡受伤害!只是受限于奔三的心理年纪,无法让自己像告密一样背后讲别人是非。
“那你觉得我们就合适么?”几乎有些失笑地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在自己跟对面的小男生之间来回的比了几下,钟亦凡有点哭笑不得:“你才见过我几回?除了名字之外你几乎对我一无所知。小小年纪,还是好好读书吧!”
无比憎恨这种身高上的差距,无比憎恨眼前这该死的年龄,江溪突然踮起脚尖,仰头吻了上去。
太过吃惊,钟亦凡往后一退,腿绊在后面那张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没能彻底避开江溪印在他唇上那个略带着烟草味的吻。
“你给我出去!”反应过来的钟亦凡立刻沉下了脸,一把推开江溪,不客气地站起来指着房门的方向下了逐客令。
被像脏东西似地往外赶,江溪难堪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没像这样把自尊丢进阴沟里去索取过什么,他想他今天是疯了。
既然已经疯了,就疯个彻底吧,反正这辈子可能再也凝聚不出这样疯一场的勇气了!
贸然的出手,将钟亦凡重新推倒在了那种椅子上,在后者以为他准备打架的恼怒表情中,江溪再度想要强吻下去。将心底那个不耻地骂着自己不要脸的声音压下去,江溪只要想要对方明白他的感情有多真多炙热。
然而刚触及唇畔,钟亦凡已经毫不手软地推在了他的肩上,江溪没站稳,狼狈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钟亦凡简直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大胆的小男生真的是才读初一的学弟!?
眼中的羞愤一闪而过,江溪只觉得血往脑袋上冲,严重制约了他的思考能力,只剩下野兽一样的行动力。
一撑地爬起来,江溪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我就不行?”
“小疯子!”忍无可忍一样,钟亦凡直接站起来将人拖到了门口,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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