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哥把最喜欢的个丫头都送了你,赶紧快拉他一把才是!!”
贾环见她虽拉着贾母说话,却巴望着自己,只好道,“姨太太先别急,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呢?!”
贾母亦道,“人命这样大的事,那些县官们岂能乱判乱卡的?!环儿虽没派什么实差,好歹在御书房里走动,若那些人真这么无法无天,便告他们个欺君之罪是有的。只是这事难道姨太太没去让宝丫头求求王爷?王爷若是出面,岂不就一句话的事?!”
薛姨妈不好说她已告诉了宝钗,宝钗那里还要寻机会才好说求情的话,也不定准的话,只道,“怎么没求呢,王爷也说要告诉下头照拂的。”
贾母便一脸慰然道,“这便好了,宝丫头果然十分的有体面,姨太太快别急坏了身子,既有王爷出面,环儿再去说项反倒不美,让他赶着打听些消息倒好。”
薛姨妈强笑道,“王爷那边的话还不知什么时候传到,我想着两边儿都说才保险些,因此还得劳动环哥儿。”
贾母摇头道,“姨太太不在外头办事的,也不知道外头那些规矩,需知朝里托人情最忌找上好几处,相互知道了反而不美,让王爷那边以为环儿多事倒还不打紧,就怕王爷恼了宝丫头,愈发的不管起来,那才糟糕。”几句话说的薛姨妈讪讪无语,直让贾环不由十分佩服贾母果然老而弥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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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盗仙草 。。。
话说宝玉等因贾母和贾环走了,也未多聚,不过又趁了一回就散了席,因使了个小丫头来贾母这边看薛姨妈走了,方一起至贾母这边来说笑。
一时贾环又与探春去三太太房里,探春才问起何事,听见贾环大略说了,吃惊道,“早年他们家上京的时候,就听说是为跟人家争一个小丫头打死了人,如今怎么又这样儿?可见他不成事的,我看姨太太说的也不作准,竟是推了的好,你如今才刚得些重用,若人人都来求都来应,往后只怕没完了。”
贾环笑道,“我也这么想的,到底还是老太太厉害,三言两语就让姨太太无话可说了,还不伤和气。”
探春叹道,“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你看琏二嫂子那么精明,凭她也精不过老太太去,如今我看着琏二嫂子倒渐渐的有些退意,恰好林姊姊…二嫂子又来了,因此正有点儿两人交割的意思,反正家里的事儿我是早丢开手了的。何况如今,二太太是那个样的,姨太太岂不又隔了一层,便真是为亲戚一场相互帮衬,也要看是不是正事才是。就比如这一回,万一真是薛大哥的不是,难道让咱们去当那助纣为虐的去?”
贾环点点头,道,“我不过帮忙一打听,既然仁敬王爷说了要管,这里头便已没咱们家什么事儿了。”
眼看到了三太太房前,两人便掩住前话,进去给三太太请安,恰好三太太正在里头指挥着小丫头们找东西,把那些平时用不着的小箱小匣并整匹的缎子摊得满炕都是,探春问道,“这又是为什么事翻登起来了,找什么要紧的东西不成?”
三太太一见他们两个去了,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迎上来,喜滋滋道,“可不是有一匹蓝花儿的薄纱缎子找不着了!原是你们老爷的一个旧同窗鸿胪寺卿韩大人家的太太约我去寒梨寺礼佛,又派了礼来,上回我想着把这匹藕荷色的送给她做个门帘子,倒是再配上那个蓝边儿才好看,谁知忽然又找不到了。”说着又向探春笑道,“我跟你们老爷说了这事,他倒说节气正好,平时咱们娘们儿们又少出门,多逛两日也无妨,因此我跟韩太太约好了的,过了端阳节就去,倒要在寺里住个六、七天才回来,等我去回老太太一声儿,也带你一块儿去佛祖跟前拜拜!”
探春听见能出门,果然十分惊喜,贾环见三太太也开始有些官员太太邀约,虽只是个四品无封的官太太,到底有些渐渐走入京城官眷社交圈的开头征兆,因此也很为她高兴,便笑道,“藕荷的配别的颜色也有好多使得的,若都看不上眼,我再从外头铺子里给你找些来,你还要什么别的东西送人不要,一并让他们打点好了送进来。”
三太太忙摆摆手道,“快算了罢,你当还是咱们家早先的光景儿呢!如今老太太带头儿图节省,饭菜都比原先简单了好多,又发卖了几家子人口,你问问你姐姐,是不是把园子里那些不用的屋子都封了,我昨天进去逛了逛,冷清的不像样子了,有心接你姐姐出来跟我住,她倒不愿意。你现在再大车小箱子的往我这里弄东西,让人看见岂不说嘴?!”
探春便道,“我还不是因为四妹妹在里头,所以才不出来的,如今怡红院已划出来了,大观园里就剩我们姐妹俩,倘或我再搬过来,就剩四妹妹一个,她岂不多想?况虽封了很多不用的屋子,却把那些地方的丫环婆子又添到我们那里了,因此跟前儿十分热闹,并不觉得怎么样的。”
三太太想了想,笑道,“可是呢我竟忘了她了,宁府里也没个有眼色的,姑娘都参选完了,也不知道早给找个人家儿,大约是等着老太太这里的嫁妆呢!!”
贾环听了待要笑,被探春横了一眼,上去打岔道,“我看这匹松绿的配起来也挺好看,夏天看了也清爽,何苦再找什么蓝的?倒是妈妈这两日快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儿,后日就是端阳了,真若带我一起,我也要收拾收拾呢!”
三太太道,“哪里就这么着急了!我还想着下个月环儿生日,要再替他缝两身儿度夏的衣裳,你先来跟我一块儿选选料子。”又拉着贾环量了半天肩宽袖长,贾环只说不必费劲,另找针线上的人做就行,三太太如何肯依,好歹量完了选好料子,才放他走了。
贾环因今日休沐,也并无其他事,便要回山庄,却看见青箫和方明两个人马上各拴了一个包袱,不由问道,“这是买的什么?”
青箫瞥嘴道,“给墨砚家的捎的锦绣酒楼点心。”方明亦笑道,“也是点心。”
贾环笑道,“怎么今儿都跟点心过不去了?”
青箫忙道,“我这墨砚说了给跑腿儿费的,方大哥这是白帮忙,给秀云姐姐她们的。”
贾环便道,“墨砚对胜儿倒真好,竟由着你盘剥他呢!”说着不由心中一动,倒想起件事来,因此回了山庄先把墨砚叫到一边儿,两个人背着人儿唧唧咕咕说了半天的话,结果又都满脸通红的各自走了。
不一会儿墨砚又做贼似的进了贾环书房,偷偷塞给他个小瓷瓶儿道,“这瓶子是新的,你也不用再买去,让人看见倒不好。只是…只是那里都是十分细嫩的地方,若那人是头一回,你…。千万轻着些,不然完事儿了有人家难受的。”
贾环忙拢起来藏袖子里,挥手示意墨砚快走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你快回去陪你媳妇去罢,别让人看出来,你若敢走露一个字儿,我扣你一年的月钱!!”
墨砚还要辩道,“倘或是你自己不小心露了,也怨我不成?!”
正说着秀云进来道,“这又是在图谋什么呢?门子窗子的关这么严?”
贾环给墨砚使了个眼色,墨砚赶忙道,“偏你爱问,爷吩咐个差事也要过来打听打听!”
秀云道,“谁稀罕专门来打听呢,我不过是来回一声儿,龙四爷今日派人送来了许多新鲜葡萄,说是跟西域上进的一样,十分香甜,特特儿的给环哥儿送来些。我已打赏了来送东西的人了,若要回龙四爷些东西,环哥儿便再遣人送。再有那盆儿神花儿,我因看太阳有些大,怕把那两片嫩叶子晒坏了,所以挪荫凉处去了,环哥儿别一时找不着了再着急。”
说罢一指窗户旁边的花凳,因贾环十分宝贝这盆花草,比对院子里那些十分珍贵的兰花、牡丹反倒上心百倍,众人便皆打趣儿叫它做“神花儿”,贾环说了好几遍那叫寄生草,众人都笑道,“光听说词曲儿里有个名头叫寄生草的,却从未见过,可见天下就这么一枝,岂不是十分珍贵的神花儿么?!”
秀云因往花凳那里一指,上头却空空如也,别说一盆花,就是一块儿土坷垃也不见,贾环还以为她在玩笑,道,“你却在说哪里,那神花儿隐身了不成?”
秀云登时急了,赶紧跑过去翻找了一回,惊疑道,“我真放这儿了,那花儿肯定是谁也不敢动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墨砚也道,“爷的书房规矩没什么人敢随便进来,这是谁弄出来的事,我倒要出去问问。”
谁知问遍了里外伺候的,竟都说没动过,众人听着事要糟,又赶紧庄内庄外翻了个底儿朝天,连个花盆儿碎片也没见,秀云开头儿还强撑着,后头哭得泪人儿似的,只说道,“好好儿的嘱咐了我,做什么偏手贱去搬挪它呢,当初只把窗子掩上不就完了!”
锦月等丫头恐贾环怪她,忙道,“并不是第一次挪动,前几天不也没事?怕是咱们玩笑开过了让有心人听了去,真以为是什么灵芝仙草的宝贝,所以才来盗的!!”
也有人说,“咱们山庄里就这么些人,爷弄回来的宝贝多了,从没出过这样的事。”
贾环不由问道,“是了,今天外头有谁来过?”秀云哭得几乎站不住,还是锦月帮她答道,“就龙四爷派人来了一趟,可根本没往这边儿来,直接把东西放大门那里就走了的。”
秀云跪下磕头道,“我服侍哥儿这么些年,不敢说样样办的好,也从来没犯这么大错儿,如今竟没脸再说别的了,也不知道哥儿弄回来的是什么奇珍异卉,告诉我哪里还有,我无论如何给哥儿再寻一棵回来去!”
秀云因从小儿就跟了贾环,素来忠心正直,与宝玉房里的袭人还不一样,向来也不想贴上贾环去当姨娘的事,山庄里的小丫头们倒都服气她,因此见她一跪,亦纷纷跟着跪下了。
贾环也不忍苛责秀云,忙拉她起来道,“何至于这样儿,也并不是什么宝贝东西,那些不过是我哄你们的玩话,其实就是棵寻常的花草,我一时心血来潮才想养的,如今找不着就算了。你快别哭了,正是咱们从小一块儿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