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何肯笑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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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何肯笑人归-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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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善道:“当然。”忙命下人递了圣旨过去,鲜侑打开圣旨看毕,随即合上,递回去道: “多谢先生。”
刘子善但道无妨,不久洗宴备好,下人过来报知,刘子善便引众人往宴厅去,刚出得门口便见院中喧哗,两个军兵正抓住一位少年拉扯,那少年挣扎不停,嘴里叫道:
“我要见鲜侑,我要见鲜侑。”那少年正是云州。
孟琅连忙叫放人,冲那两军兵道:“怎么回事,一个人也看不好,怎么闹到这里来。”
一军兵忙解释道:“他一定要找鲜郎君。”
鲜侑那日醉饮,酒宴上早把云州忘了干净,那阮元嫌他蛮奴,且不知礼,不说不言在那杵着实在碍眼,吩咐军兵将他带下去休息,这少年并不肯离开鲜侑一步,死活不走,那军兵在颈上一捏捏晕了给带下去,他身上有伤,阮元派了人照顾,并告知鲜侑,鲜侑想也是如此,于是也不再管,这会看他在这里,忙奇道:“你伤好了?”
鲜侑又看阮元,阮元尴尬摸了摸鼻子,也训那军兵道:
“我让你照看人你便是这样照看的?”
云州板着脸道:“我不要人照看。”
刘子善奇道:“这孩子是谁?”
鲜侑道:“他是我在北方的朋友,他从北方一路随我回来。”
“倒是个颇有情意的孩子。”刘子善点头赞道,又仔细看了看少年道:“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如松柏竹石,清奇端秀,此子甚好。”
鲜侑心道这蛮人崽子可不是有情意,而是吃上我了,嘴上却连忙附和道:“正是。”同时喊他:“你过来跟着我。”
云州过来同鲜侑一道,到了宴厅洗宴备好,刘子善郡斋中十数人纷纷在此,各自落席,刘子善执鲜侑手上前一一介绍过,鲜侑一一问礼,又持酒敬刘子善。
刘子善道:“阿侑多年不见,叫我挂念,此来西山,慰我相思甚深。”
鲜侑道:“先生教诲,未有一日敢忘。”
刘子善笑眼看他,道:“阿侑便不走了吧。”
鲜侑含笑不言,刘子善拍拍他手,也不再追问,随后刘子善回上座,鲜侑重新落座,孟琅阮元二人在一边,瞧见他便拉了鲜侑拼了桌案同坐,阮元持了酒对云州笑道:
“小郎君,昨日多有得罪,阮元在此赔罪,小郎君莫怪。”
云州接过酒一口喝下,面无表情放下酒盏,阮元看的来劲,又满上,道:
“小郎君爽快人,再敬小郎君一杯。”
云州又接过酒一口喝下,再次面无表情放下酒盏,阮元连敬三杯,他动作表情不变,阮元大笑,鲜侑也惊奇不已,也倒了酒给他:“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
那孟琅也来了劲跟着阮元鲜侑一同给他劝酒,一边自饮一边劝他,三人你一杯我一杯轮替着来,不消片刻已劝了数十杯,云州犹自端坐,这三个劝酒的都有些头昏眼花,孟琅连连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今日再不能多喝,晕的厉害。”
鲜侑更是叹为观止,盯着云州道:“没想到你还是个人才。”
云州道:“这有什么,你们中原人的酒。”
鲜侑拍拍他肩膀,叹道:“这位英雄,我们中原人的酒如何?”
云州道:“难喝。”
又补充道:“像尿。”
“你喝过尿?”鲜侑震道,随即反应过来,看云州没表情的脸变得有点难看,连忙再次拍拍他肩膀,宽慰道:“莫勉强,莫勉强。”
云州皱着眉,满脸不解又不满道:“这酒真难喝,像马尿,为何你还同他们喝的那么高兴?”他看看醉倒的孟琅阮元:“我那天看到你又唱又跳。”
鲜侑道:“酒可是好东西啊,你这蛮人,不懂它妙处。”
正说着旁边有人过来,正是刘子善手下议曹藤公佐,鲜侑刚才已认得他,鲜侑起身道:“我路上曾逢藤公,替先生带来家信。”
鲜侑从怀中掏出信交给他,藤公佐将信揣入怀,道:“多谢恕之。”
他一笑,这人生的剑眉深目,精气湛湛,笑起来却是温文之极,顿时冲淡了脸上的肃杀之气,加之曾受藤公之恩,鲜侑对这人顿生好感,藤公佐见他脸上漾出笑意,道:
“我对恕之一见如故,原来我与恕之果真有些缘分。”

受刘子善所托,鲜侑与孟琅二人乘快马,带着两名军士驰往云州去见刘均,鲜侑对云州心中恋恋,这次却为正事而来,不稍稍闲暇四顾,到了云州两人直接到了云州城见刘均,鲜侑见刘均还是少年时,刘均是鲜征忘年旧交,关系匪浅,两人到得刘均衙斋外请求通报说连州来人拜会,门人去了,不一会出来却听刘均卧病已久不能见客,鲜侑想了想对门人道:
“劳烦通报刘府君,说有故人之子求见。”
又解下腰间一枚玉佩请转递,门人持了玉佩去,两人在衙斋外等待,片刻见一老者从门内出来,正是刘均,刘均年近六旬,头发白了一半,有下人搀扶蹒跚行来,之前鲜侑二人只当他是称病躲着不见,不想竟是真病,鲜侑见他,顿时想起父亲,连忙迎上去叫道:“阿伯。”
激动之下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刘均老泪纵横,有下人搀扶着,鲜侑过去扶着他,刘均道:
“我当鲜家一门已经没有人了,不想仲则尚有一脉在人间。”
鲜侑道:“阿侑惭愧,让阿伯挂念。”
进了门两人皆是执手泪下,絮絮叨叨,又是问这三年来的事,鲜侑便同他大略讲来,不忍这长辈难受,便捡大致讲了,也不欲多言,刘均却仍痛心道:
“阿侑年纪尚小,仲则掌中至宝,如何遭此苦楚。”
鲜侑道:“如今已经回来,还能见到阿伯,已无怨尤。”
两人相对悲感半晌,最后却仍是切回正题,刘均坐回坐上,鲜侑也回了坐,刘均道:
“阿侑这趟是替刘子善来?”
鲜侑道:“正是为此。”
又道:“刘公欲平定北州,石皋作乱,羯胡掠我土地,杀我大庆百姓,圣上令刘公领兵北征,鲜侑不才,也愿随军北上尽己绵薄之力,鲜侑此来,非敢自恃,只是阿伯忠义之士,想阿伯若能稍以己力,助刘公北征,天下百姓共念阿伯之盛德。”
刘均道:“天下百姓念的不过是刘子善的盛德,于我何干,刘子善让你来,即是存了这打算,念我与仲则生死至交,知道我必会答应,阿侑又何必与我说这些空话。”
鲜侑心下一酸,只听孟琅道:“刘府君这话却不对,北征之举纵是刘公盛德,天下人又何尝会忘了刘府君,再者刘公让我两人前来,只是知道刘府君乃仁德之士,必然愿意相助,非干其他,此等大事,岂是凭人情可了?刘公过谦。”
刘均冷笑道:“此子牙尖嘴利,可不见得是好事。”
孟琅颔首退道:“在下肺腑之言,倒叫刘府君见怪。”
鲜侑道:“侄儿惭愧。”
刘均道:“阿侑少年,正当作为,我却是老了。”
他说着挥挥手,叹气道:“我累得很,就这样吧。”
刘均身体不适,须臾言毕,命下人领孟琅鲜侑二人也去客舍歇息。
两人在云州呆到两日,关于粮草押运等诸事谈妥,便赶回连州,刘均身体不适,也不相留,只在鲜侑临走时让人传话道:“我身体不适,阿侑若得空可来云州。”
鲜侑回道:“此次因刘公所遣,他日必特来看望阿伯。”
到底有些怅然,孟琅劝慰道:“刘府君必定会身体康健,恕之不必心中难过,云州咫尺,相见何日不可期,恕之且自勉。”
回连州后月余,也无甚事,鲜侑每日随藤公佐巡视新军操演,不久云州刘均派赵和运粮万石到兖城郊外,刘子善忙派孟琅鲜侑带五百军士去清点数目,并归仓安置。
鲜侑看孟琅在一边来去打点,来来往往的运粮士兵推车在走动,颇觉无趣,他并不是孟琅勤勉,他搓了搓手,指着一运粮军兵问云州道:“你看那些个运粮的士兵,他们都穿着单衣,还浑身流汗,我是不是也该去学他们,活动活动,利索利索?”
云州身体已经恢复,随在鲜侑身旁,他似乎长高了不少,比鲜侑初次所见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人也精神爽利起来,浑身一副挺拔俊爽气,很好一副门面架子,虽没什么大用,倒叫鲜侑万分喜欢,到哪都要带着他同去,他执过鲜侑双手握在手中搓了搓,认真问道:
“你很冷么?我给你握握。”
鲜侑觉得他说话总有一股愣气,鲜侑他认真的表情,不禁大笑,道:“就是冷的很。”
孟琅打点完毕,鲜侑正待要走,那个领兵的赵和追上来施礼,道:“见过鲜将军。”
“将军言重。”鲜侑回头见是他,又道:“将军回去请代我转告刘府君,前日匆匆一别,阿侑转日来云州拜见阿伯,万请阿伯保重身体,莫忧心劳力。”
赵和道:“刘府君命我留在兖城,听候鲜将军调遣。”
鲜侑听他如此说,一愣,随即叹道:“阿伯待我甚厚,鲜侑无以为报,你去军中报备吧。”
赵和领命去,鲜侑看他离去,对云州道:“云州,你要入军,随赵将军去如何?”
云州也随他目光看赵和,想了想点头道:“好。”


第 5 章
元祐四年春,连州牧刘子善引军北征,鲜侑亦随军北,刘子善军先到得琼莱,围邯城,琼莱孙胜不战降,鲜侑奉刘子善命进驻琼莱。
鲜侑赵和领两千兵进邯城,到了城西孙胜军驻地,孙胜与辜子兰已带军列于营外相候。
那辜子兰与孙胜二人皆低头拱手,鲜侑下得马来,辜子兰抬头一看,面上稍稍一愣,一抹惊讶之色很快消失,随即又微笑低头道:“鲜将军。”
鲜侑也回佯装不知,微笑作答,又看旁边立的那人,这人却是生得好一副风流相貌,眼似点漆眉似墨画,一张脸黑是黑白是白,却又浓墨重彩丝毫不嫌寡淡,衬的一旁的辜子兰愈显形容猥琐不堪,鲜侑来回看了几眼,暗笑,问道:“这是孙胜将军?”
孙胜不抬头,回话道:“正是。”
鲜侑含笑道了句:“孙将军果然人才。”
辜子兰不明意味来了句:“鲜将军好眼力。”
孙胜军中颇多被强行劫掠的流民,普通百姓,愿意归田的令其归田,城内粮草马匹辎重接管清点,降兵重新编次行伍,登记造册,鲜侑命赵和在城内结营,并管办此事,此时天色已晚,鲜侑带近随绕城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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