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川玖野把脸深深埋在手掌中,凌晨,你何其残忍!
“吱”,随着门被打开,上川玖野一下子站起身,眼睛盯着门内一眨不眨,深怕错过了什么。短短几个小时,原本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今满脸憔悴,泛着红血丝的眼眸,贪婪的注视着躺在手术车上被推出来的少年。
少年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的样子让男子心中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想追上去,脚下却仿佛生了根,只能目送少年越离越远。
“你好,请问是病人的家属吗?”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到男人面前,拿下口罩。
上川玖野收回目光,愣了愣,随后立马回过神,失控般的抓住医生的手臂:“是的,请问他怎么样?”
医生点点头,劝慰道:“别太担心,我们进一步说话。”
跟在医生身后,上川玖野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不敢想象,少年如果真的出事了,如果是真的他要怎么办?
一路无言,沉默着跟随医生走进办公室,医生看着上川玖野微微摇头,叹息一声、而这一声轻若无物的叹息,在上川玖野听来却犹如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拒绝这个答案、排斥这个答案,即使像个懦夫一样落荒而逃,他也在所不惜。
上川玖野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那个办公室,浑浑噩噩地走到少年躺着的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去,少年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胸膛随着呼吸慢慢起伏,苍白的肤色仿佛一眼就能看出皮肤下的个体组织,手背上还挂着点滴,脆弱而精致。
打开门,上川玖野慢慢走进去。坐到少年的床头,轻轻拉起少年裸|露在被子外的手,把玩着修长白嫩的手指,上川玖野缓缓弯□,贴近少年的耳朵:“凌晨,你怎么能的那种病呢?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凌晨刚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入眼的均是大片大片的白色,白到他眼睛酸涩难忍。反射性闭起眼,待眼睛慢慢适应后凌晨才再次睁开眼。眨眨眼睛,凌晨打量周围的环境,看了一圈,是医院的标准设备,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豪华套房,看着还打着点滴的右手,凌晨目光闪了闪,叹息一声,闭起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提着特意去买的小米粥,上川玖野走进病房,把塑料袋放到床头柜,无意间看到凌晨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山川玖野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然而,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手背覆上双眼,停顿三秒,放下手,上川玖野还是那个上川玖野,那个平日带着点冷酷、带着点严肃的经纪人。
上川玖野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响起:“凌晨,醒了就起来。”
凌晨闻言睁开眼,对他眨眨眼睛:“玖野,我饿了。”
上川玖野趁着凌晨坐起来的空档,拿出小米粥,细心的打开盖子,再准备好勺子放到凌晨面前的病床活动桌上:“吃吧。”
凌晨笑了笑,用空着的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起来。上川玖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少年安静的样子目光复杂、神色莫名。气息闪过一丝不稳,那件事要不要告诉他?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上川玖野,甚至没有注意到少年已经吃饭了。放下勺子,拿过一旁的纸擦了擦嘴角,凌晨看向明显不在状态的上川玖野,顿了顿,下一秒,少年温润的声音响起:“呐,玖野,我得的是什么病?”
上川玖野浑身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捕捉少年的眼眸,却没想到落入一双充满暖意的眸子,张了张嘴,心底泛起几乎要令他作呕的苦涩,上川玖野沉默了很久,久到令凌晨快忍不住再次开口的时候,上川玖野的声音才又响起:“脑癌晚期。”
凌晨怔了怔,脑癌?晚期?为什么他以前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凌晨喃喃自语了一声:“是吗?”随后就彻底沉静到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一时间,沉默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内蔓延开来。良久,凌晨抬起头,语气仍是平平,一点都没有身为重症人士的自觉:“玖野,我想回一趟以前的房子。”
上川玖野突然觉得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少年了。他有想过知道这个消息后,少年的崩溃绝望、少年的歇斯底里、少年的自暴自弃、少年的心死麻木,但唯独没有如今的平淡,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是他太过低看少年了,还是他从未了解过他?
自嘲一笑,上川玖野移开目光,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对于玖野的沉默凌晨并没在意,笑了笑:“玖野,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不行。”对于少年的这句话,上川玖野想也不想就坚定拒绝。
凌晨无奈,看向玖野的眸子中带上丝丝忧郁,语气却异常坚决:“玖野,已经是晚期了,治不治又有什么区别呢?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不行、不行。”上川玖野暴躁的站起身,“不治疗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只剩三个月了。”
“我现在知道了。”凌晨点点头,异常郑重,“但我还是要出院,治不治疗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说了不行你听不懂吗?还有什么叫不重要,治疗的话你最起码”还能活一年
上川玖野的后半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凌晨打断了,少年温润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奈,但更多的还是积极热爱,他说:“玖野,我是一个艺人你懂得,对吗?”
上川玖野沉默了,是啊,他懂得。宁愿短暂、却精彩的活下去也不愿拖着时间、却黯淡无光的生存,是啊,他懂得。苦笑一声,上川玖野看了眼少年,转身向门外走去:“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凌晨,我尊重你。”
凌晨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笑出声:“啊,谢谢了。”
最开始的那间屋子
凌晨站在狭小的屋内,目光扫过四周。长时间的无人居住,使屋内大多数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灰尘,除此之外,屋内的一切和凌晨走的时候别无二致。
凌晨收回目光,抬脚直接走向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房间。房间内,凌晨在各个地方翻找起来,最后,他在书桌的抽屉内找到了他想要的,一封医院的诊断书。上面赫然写着‘脑癌早期’这几个大字。
挑挑眉,凌晨把纸折好重新放进抽屉,关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这张纸是绝对没有的。那么,也就是说,这样东西是后来才出现的,而且近期的可能性非常大。然而,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也就一种可能:神!这间房间自他走后就没有人来过,也只有神才可能做到这种事吧。
嘴角勾起一个笑,凌晨突然觉得很愉悦,呵呵,没想到这次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都不需要他想了,病逝,多好!至于神为什么会这么做的理由,已经被凌晨下意识忽略了,他相信,这个答案绝对不是自己想知道的。
回到LME,凌晨在公司遇到过几次敦贺莲,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敦贺莲对他那天的状况表示关心外,他们也经常在一起讨论剧本,然后就是各种工作,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和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并未有什么特别,虽然私下里,玖野有时候管得比较宽,但总得来说,凌晨感觉还是很满意的。
安山宏的那部电影仍在火热拍摄中,凌晨也充分表现了一个艺人的良好职业素养。每次拍摄都相当的卖力认真,誓要做到最好,本就NG不多的他如今更是保持零记录。也许是刺激到了其他艺人了,那些主演、配角也都纷纷卯足了劲,一个新人都比他们好,再NG下去,他们的脸面何存呐?因此,整个剧组的进度被连带着蹭蹭往上冒,安山宏也表示他圆满了。
期间的几次病发,凌晨很幸运的不是在私下无人时,就是在玖野和他待在一起时出现,均掩饰的完美无缺,至今无第三人发现。也是在某次病发的时候,凌晨突然意识到,病逝什么的也代表着他完成任务的时间缩短了,也就是说他只有三个月的任务期限了,于是,上面凌晨的努力有了不错的解释。
坐在休息室内凌晨悠闲的翻着一本杂记,懒懒晒着太阳,惬意地眯起眼,就差打个盹儿了。然而,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有个转折的,于是,某王牌经纪人大人一手端着一杯水,一手拿着几个瓶瓶罐罐面色不愉的走进来,把东西准备好放到凌晨前面,语气生硬:“吃药。”
“是,是。”凌晨放下手中的书,接过水和药一饮而尽,随后看向自家经纪人无奈道:“这样行了吧。”他从以往的教训中已经知道了不吃药的后果,所以还是乖乖吃了好,同时他也发现,原来,他的经纪人倔起来竟然可以这么倔!凌晨表示惊讶了!
看着某人乖乖吃下药,某经纪人大人面色缓和了,在某人头上顺顺毛,嗯,手感不错,于是,他心情更好了。
凌晨黑线,啧,习惯成自然什么的太可怕了!
chapter 53
如果有人问世界上最值钱的是什么?那么我会告诉你;是时间;如果有人问世界上最廉价的是什么?那么我会告诉你;也是时间。时间总像个调皮的孩子,在你不知不觉中就从你的指缝间悄悄溜走;也许你还未来得急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却已决然离去,徒留背影。
道是无情却有情。时间在只剩下一个背影的同时也留下了属于它的瑰宝,它是大方的。沧桑、感悟、成熟、亦或是成就;任你选择。它从不吝啬任何东西;只要你能拿到这一切。
光阴如梭,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进度蹭蹭往上冒的情况下,凌晨剧组的拍摄逐渐接近尾声,而今天就是最后一幕的拍摄。
剧组内;凌晨和敦贺莲换好衣服、化好妆从休息室内走出来。待会儿要拍摄的就是整部剧的结局;一个算悲剧中的喜剧的结局。悲剧的是,凌晨所饰演的那个角色即将奔向西方极乐世界;喜剧的是,男主和女主最终冲破重重困难happyend了。
对此,凌晨也松了一口气,总算到最后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病的频率急速上升,从一个多月前的三四天一次,乃至一周一次已经增加到了现在几乎是两天一次,同时也伴随着各种并发症状,什么头晕眼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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