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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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止韶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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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华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埋怨,心中却是温暖,身上的伤处都似乎不再那么疼痛。但随后又懊恼着那件事要怎样对他们开口,虽然房子已被抵押,但毕竟在此生活了十数年,若要他们抛下这里的一切随他离开……如厮想着,表情又再度凝重起来。

日子过的飞快,段韶华回来了已有五日,这五日中他连雪宇楼也不去了,一味只专心修养,或是关切宝丫头的病情,或是托人寻找新的住所。这一切让他人来看着实奇怪,但要让靖王府的人来说却才是正常。

只是没人有知道段韶华平静的表面下隐藏了怎样的焦虑,他拿捏住老大夫对宝丫头所说的话大作文章,好不容易才以宝丫头的长年健康为由说服一家迁居别处。这几日他都在暗暗准备着,但无数担心仍在,最怕的就是被那靖王府的人看出端倪。否则,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更者,想到那靖王爷的无耻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天知道到那时他又会做出什么更龌龊的事来。

无数次的下了决心,必须要带着宝丫头和二老安全离开,不留一丝痕迹让人怀疑。

这厢段韶华在努力策划着逃亡,那厢裴靖依是悠闲自在。

如身体会着一场由他主导的游戏,裴靖每日听着手下汇报上来的消息,不动声色,心里却越觉有趣起来。

连他亲自挑选的人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那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虽然只有一夜,但他已参出段韶华心带傲气,可谓是一身清华不折权贵。虽是迂腐了些,但野的有味。突然的示弱,突然的想通,又突然的不顾后路,还当真让裴靖生了两分疑心来。

风暴来临,夜宁静,裴靖不由笑出声来,他倒看看他段韶华在玩什么把戏。

他正犹自打着算盘,冷不防就有一人连滚带爬的翻进了书房,立破了这平静的表面。

“谁。”裴靖一怒,阴着脸朝地上一看,却是惊骇的没了人色的严总管。

看他那副模样,裴靖只觉得怒也消了,好笑道:“你这是唱什么大戏?”

“王爷,王爷。”严总管一边破锣似的哭喊一边磕头道:“王爷一定要救救小人,就看在奴才伺候您这么些年的份上,千万别让奴才死无葬身之地。奴才自幼家贫,能伺候王爷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才舍不得王爷……”

他又哭又喊的听的裴靖心烦,猛喝了道:“哭什么!”

这一招着实有用,严总管几乎立刻就停止了他的哭声,跪着爬到了裴靖面前,哀道:“王爷发发恩,快去劝劝尘主子吧,否则奴才真的是活不过明天了。”

严总管夸大其词是常有的事,不过牵扯到穆青尘就成了例外。裴靖果然起身,快速往外走去。

“他又闹什么?”裴靖走动间面色不虞的问道,隐有风雷之变。

“这。”严总管似有难言,但终究道:“这小人也不清楚,只是听尘主子房里的人说是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一把扇子,这就惹的尘主子大发雷霆,险些没让人把他打死。小人不过劝了几句要尘主子小心身子,结果也被打成这样。”话尾处,大有委屈之意。

裴靖听完心里头也是大大的不爽,什么破扇子竟这么重要,肯定又是那人的东西。

他心乱如麻,穆青尘也太大胆了,他宠着他,护着他,但也不代表他可以大胆妄为到如此。这是他靖王府,在这府中唯有他一人能定人生死,惩施作断,任何人都不能越了他的权利。

穿过一条回廊,再走过一条青砖小地,便到了穆青尘所住的西内院了。

夜风袭人,丝丝凉意酝在了耳边。裴靖停下脚步,抬头一看那悬在屋檐上的两盏灯笼。

此时已入了夜,月已上梢头。如丝缎般流畅优美的月光从院中合欢树的叶片间倾泻下来,枝影斜疏,夜来幽光,一股脑的都印在了裴靖身上。

凝望着内院烛光,裴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数日未来了。

西内院不过是他王府中的小小一角,但好在地势不错,正符了穆青尘对住处的所有要求。地方要僻静,采光要好,院落要大,草木要多。重点是要靠着书房,不能有莺莺燕燕,不能有管弦丝竹。不沾俗物,只有一片净土。

此时夜色已晚,看不清这院中奇花异草。但裴靖清楚的记得当初他是花了多大的心力为他弄来这一切。只不过到底也未能换得穆青尘一笑。

一想又是往事不堪回首,他怎会不知道穆青尘真正心属何人。但是他堂堂靖王爷从未有过放手的经验,也没有扭不回的人心。

讥嘲了露了一个笑容,裴靖大步走去,二话不说以脚代手一把开了那大门。

屋中烛光摇曳,很是亮堂,细闻有淡淡茉莉清香。

裴靖还未发话,屋中的一袭珠帘掀开,一个玉面公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正文 第14章

要说这穆青尘,他本来也是个出身不俗的官家公子。父亲穆远山本是朝廷命官,母亲是大家闺秀。不过早年穆远山只顾着在官场上打拼忽略了家中娇妻,直到在朝中站稳了脚步也已不年轻了,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膝下还未有一子,懊悔的同时也终于把心思渐渐放在了家中。

直到穆远山五十知天命之年,急的头发半白的时候原配才终于有了动静。这本就是喜事一件,十月瓜熟蒂落生下个小公子后更是喜上加喜。穆远山也算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唯一的心肝儿子更是疼到了骨子里,吃穿用无一不是最好最佳,更请来京中名师负责教导,一心要把他的爱子培养成|人中龙,再出一个朝廷大官。

一切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穆青尘长大后更是成了京城的名少,与那无暇公子的名气是不相上下。凡是见过他的人都称他是人如其名,清淡自然,高洁脱俗,实在是一世外之人。

不过意外来临的是那么快,穆青尘过了十八年衣食无忧的日子,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却不知朝中之事向来都是瞬息万变。今天穆远山还是当朝天子的宠臣,明天却成了阶下囚。

起源于有人告发了穆远山利用职务之便贪污纳贿,中饱私囊。多少银子,几时贪得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告了个彻底。而当朝天子最恨的就是此等贪官污吏,有了证据在手还不抄家严办。

于是乎,圣旨一下,不过一夜的功夫穆家就成了朝廷重犯。家产全部被抄,家奴充公,穆远山连同原配被发配去了边疆。穆青尘虽是逃过了发配的命运,但却被判作了官奴,永世不得翻身。从天堂到地狱,向来一步之距而已。

想他穆青尘一直是锦衣玉食,被人伺候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种苦楚,不到几天就受不住了。不过他好算是运气,最后连同着其他几名官奴被买入了靖王府,因缘巧合之下得见靖王爷,凭着他鹤立鸡群的长相自此也是翻了身,从此成了王爷的入幕之宾。

算起来他在靖王府呆了已有两年有余,初时也是颇得裴靖欢心。但穆青尘从小就是在娇宠下长大,如今在王府又得了恩待,少爷脾气是一触即发,更是一日比一日骄矜霸道。种种刁钻严苛直把伺候他的丫鬟小厮给折磨了个焦头烂额,面无人色。

虽然穆青尘成日里动不动就闹脾气的不讨人喜,不过奈何裴靖宠他,府里的人也只能听之任之,由着他呼来喝去。

不过这一年来穆青尘是越发的娇纵,越来越不像话。就连对着裴靖也是目使颐令,不假辞色。这般的本末颠倒,终于让裴靖有些厌烦了。

纵使如此,却又有一种情绪在驱动着他,每每想到他穆青尘明明身在王府心里却还系着别人就万分的烦躁。想他裴靖可是皇家贵胄,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得到他的恩宠。而他也是难得宠上一个人,却不想那人竟对他虚以委蛇,当真可恶。

他应该将这不尽不实的穆青尘赶出府去,但真动手了到底却有两分不舍。一来穆青尘的确是个拔尖的玉面粉郎,如谪如仙,多少断袖者垂涎而不可得,岂能就此放手。二来他也隐有怨怼,无暇公子不过只是故弄玄虚,总有一日他会亲手将这个男人踢出穆青尘的想念。

现下,他看着那层珠帘被掀开,清淡出尘的身影靠近,心里又是一抹满足。

看他的翩然清逸,饶是他心有所属,这样完美的人就在他的府中,只属于他。

但是想到他刚才做的事,面色又沉了下来。

毕竟是难得宠上一个人,他可以容许他恃宠而骄,但越了过一些禁忌就是不行。

裴靖颇有意味的睨了穆青尘一眼,长腿一迈走到了紫檀木椅子边坐下,而穆青尘依然站着,好半响才施施然鞠了个躬,“有劳王爷惦念,漏夜前来,看来是还没有忘了青尘。”

话里似有怨怼之意,裴靖听完只笑,“怎么,你这是在责怪本王。”

“青尘不敢。”穆青尘直着腰,面上依是冷冷的,“王爷是皇家天人,谁又能左右得了王爷。想见谁,想宠幸谁,那都是王爷自己的事。”

他这般的不客气,裴靖依是不为所动,反而道:“为着什么扇子,都跟严总管动起了手!”

提到那把罪魁祸首的折扇,穆青尘原本冷冷淡淡的脸忽然蒙上了一层薄红,表情迅速变幻着,最后恶声恶气道:“王爷这是来问罪来了?”

在穆青尘心里严总管不过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无知小人,打骂什么的不过都是轻的,况且从前又不是没有过,即使王爷上门他也毫不畏惧。

况且他也不信一向娇宠他的靖王爷会拿他怎么样,不料这次他理直气壮之后却听得裴靖一改常态的冷道:“好一个问罪,你猜的不错,本王就是为此而来。”

意料之外的答案,又是这样冰冷的态度,穆青尘实实在在的愣在了原地。

“严总管是下人没错,但他也是本王身边的人。他人毁了你的折扇,你管教房里的下人是你的事,可别忘了知道自己的分寸。”

穆青尘神色微震,又听裴靖道:“一把扇子也值得你大发雷霆,到底是怎样的珍贵!”

他的明知故问让穆青尘白了脸,慢慢的也有些软下味来,“王爷何故这般威严,难道真要将青尘治罪,王爷当真舍得。”

裴靖笑着起了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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