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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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止韶华-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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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当即就要往门外走,边道:“他可回来了,倒是比他说的半个月快些,扬州那边的事都解决了?他还好吗,可是瘦了?”一连串的问题发下,见采青始终没有回答,干脆道:“罢了,他肯定是累坏了,我先去看看他。”

段韶华举步就要走去,采青又迅速的挡在了他面前,再忍不住,泪珠涟涟。

“怎么了?”段韶华被她的突然惊呆住,随即心里蔓出一股不安,“还是,他受伤了,生意没有解决好吗?”

段韶华也急了,忙是要走,采青却是猛的跪了下来,开始放声大哭。

“少爷,少爷他!”采青跪伏着,哭的满脸是泪,“少爷死了,少爷他已经死了。”

哭喊出来的声音,带着眼泪的含糊,怎此刻偏听了那么清楚。

段韶华只觉头顶轰隆一声,面上血色尽消,几乎连站也站不稳,好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你说什么?”

采青连连抽泣,“少爷他,少爷在路上出了意外,连人带着马车摔下了悬崖。是山上的猎户发现了不妥,这才找到少爷的残骸。”

这句话每一字都力大无穷,把段韶华撞的连连后退,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好似一切都变得的空空荡荡,段韶华再也听不进看不清,只知,信若元死了。

他无比的不敢相信,可采青万不会拿这种事骗他。

这世间唯有信若元再不弃他,而这人却是死了。

心口是火急火燎的疼,段韶华腾的站起,夺门而去。

他越走越快,心口狂跳不已,终到了花厅。

隔着老远就看了府里的小厮丫鬟都在,段韶华根本不敢去看他们脸上是否布着悲意,已经是走不动了。

只是早晚,必要面对。

厅中所蔓具是彻骨凉意,两副担架摆在当中,白布相蒙,冷在眼中。

段韶华脸色发白,屏着呼吸走上前去。其中的一具,虽是残躯,但却是他无比熟悉的。

一样的水墨衣,折子扇,但已经被摔的支离破碎。血肉外翻,清晰见骨,摔碎了他生前所有的潇洒风流,桃花春色。

不管他们是怎样残破,段韶华终是认得的。

厅中不缺少哭声,丫鬟小厮混在一起,有真哭的,也有干哭的。且不管他们,段韶华靠的越近,已经能闻到那股残破血肉独有的腥气了。他眼中一酸,终是掉下泪来。

他生前叫美玉无暇,却不想竟落得血肉分离,死的这般凄惨。

沉重的悲痛落下,心口被刺的汩汩的疼,段韶华狠狠的哭了出来,双眼更是刺痛。

如他的残骸,他们所说的畅游天下的美梦,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段韶华几哭至于晕厥,到底却不知为谁了。

悲意浓着,大家都哭的东倒七歪。许久许久,段韶华才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怎么会掉了悬崖,他们不是走的官道吗,怎么就偏了道,怎么就到了悬崖!”

不知是谁回答的,那声音同是充满了浓浓悲伤,“只因走到一半,拉车的马突然发了狂,这才跑离了官道。”

“胡说。”段韶华断然否定,“好好的马怎么会发狂。”

这次无人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已是去了,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让信若元残骸无故曝晒已经是罪过,现下能做的就是将他的后事办好。

只不过,有些小厮还是朝段韶华投去了异样目光。从前少爷在,他在府上也算着半个主人,可现下少爷都已经去了,又该拿什么态度对他。

不过这些事情到底由不得他们做主,到时候自有信家人出来解决。

惨白席裹了整座府邸,段韶华晕晕乎乎,越发的看不清眼前了。

最后还是由同样伤心的采青将他扶到了房里,原先等待的欣喜撤去,俱笼上无边悲凉。

透着窗子而入,还是那样温暖金光。段韶华两眼迷糊,甚至是恨起了这样美好的阳光。

信若元已经死了,还要这样的春光何用。

只要有片刻失神,眼前立刻就会现出信若元狰狞的肉身。那样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他是如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即便是哪日离去也该安详平和,可到底,老天不长眼,竟是让他落了这么个残忍。

霎时,段韶华眼眸聚了凶光,鲜血在微薄的血管里沸腾着,翻搅着,一股股的往上涌,几乎要从齿缝中渗出。

如果真是天灾,那的确防不可防,可如若是**!

冰冷锋利的从喉间挤出,那让段韶华恨不能永远不再提起的名字,“裴靖!”

默然忍泣的采青听得如此,立是跌落在地。

“靖王爷。”采青喃喃,却也带了一丝确定。

“少爷死的蹊跷,难道是!”采青猛的捂住嘴,不敢再说,瑟瑟发抖。

段韶华又似乎是冷静了,“你也知道他死的蹊跷,就在我们将要离开的前一天来了信件,接着他就遭逢意外,怎会这么巧,这么的准时!”

过度的用力,指甲陷在肤上火辣辣疼,段韶华仿佛也混然不觉。他只知,一定是裴靖,只会是他。

想他靖王爷阴狠恶毒,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即使现在他不在京城,可他的爪牙还在。

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一个证人,段韶华却笃定了一般,只认了裴靖。

或是对他从骨血而发的恨意,或是亲身体验过的惧意,那样的确定。同时,段韶华更是唇齿皆冷,凉透满怀。信若元的今日,全都是他造孽。

全身发寒,似有一把钢刀劈体而过,那令人胆寒的凉意自头顶灌溉而下,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段韶华颤着,胸口涌着阵阵抽搐,腥甜涌到喉中,几要吐出。

认命的,又发恨的将腥气咽下。信若元死了,直接或间接,都与他有关。

裴靖他,果真狠毒到了这种地步。

如一条缠绕吐信的毒蛇,似心底突然爆发的毒脓。段韶华极恨,痛极。他忍了两年,躲了一年,所有的忍字头上一把刀他都试过来了,到最后,甚至连男人的自尊都不要了。到底,却还是保不住未来。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信若元一样帮他,偏偏,他却因他而死。

前头已经无路,后退,亦是死路。

他早就知道摆脱不了,却偏是不认命。而现在,就是结果了。

段韶华悲中带笑,他早该认命的,他的确该认命。

他沉痛的无以复加,为信若元消逝,为他的前路。

“扑通”一声,那尖锐的一声似银针扎脑,与那连叠的痛相交在一起,几乎痛到晕厥。

段韶华低眉看去,脚下那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子是采青。她姣好的面容扭曲着,森白的牙开合,“少爷死的如此冤枉,公子绝不能坐视不理。”

森冷的一句,却是恰合的砸到了段韶华面上。他所有的憎恨瞬时被压了下去,平平静静汇成一条小溪,源远流长,波澜不惊。

不管怎么难,路,终是要走下去。天命既不顾他,那他也不用顾及其他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挥着小鸡内裤求存在感,新坑已开,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章引,但是汇聚了人家好大的厚望所以各位看官们丢个肥皂再走好吗(雾)。希望各位亲爱的小天使顺路瞄一眼,中肯的话给个收藏好吗,给个评论我也能收的,就算是肥皂我也会欢喜的穿着贞操裤弯腰收下的。。。。

正文 第95章

巨大的悲痛蒙盖;铺天盖地的惨白;信用元的发丧之日终定。

无暇公子名满京城,他这次遭逢意外之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京城上下;由远由近;只要听过他盛名的人谁不感到震惊。尤其那春闺少女,满怀心事;谁人不曾在懵懂中思恋过他的容颜。而如今;这足以说风华绝代的人就这么去了,实在是引人唏嘘。

信家人似乎永远没有出现的这样齐全过;从扬州赶来的全是不认识的面孔。齐聚一堂;或哀或思。

在这样的场合,满满的内家人;段韶华更知他是不该出现的。否则起了争执,只会是扰了信若元地下安宁。

他如所有赶来哀悼的人一样,上过香,表过哀思,转身便已离去。

知这一切都是他造成,他根本再无脸面守在信若元身边,只加了他的罪孽罢了。

采青眼睁睁看着段韶华离开,不过几日罢了,少爷死了,公子也走了,真叫是沧海桑田。

到头来还是只能叹气,转身去了。

段韶华孑然一身,唯有怀抱了当日信若元送他的好琴。故人已去,唯有留此物做一怀念。

离着信府越远,装载于心的满是愧疚和感伤,丝毫无减。信若元美名无暇,命中富贵,若不是为着他,信若元一生都该安康惬意,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只想他造的孽,这辈子还不清,只有等日后到了黄泉,再计恩量。

段韶华漫无目的的走着,悲苦充斥,心神晃荡。他看着满是人潮涌动的街道,那一瞬惊惶无措,根本不知前路何在。

耳边是街道喧哗声,段韶华努力想看着却根本看不清楚。恍惚着了心神,他努力退去一边,思考着该何去何从。

仔细一想,当日他离开王府后若无信若元的协助,只怕这才是事实。

凌念一生,只恨不能随着信若元去了,他也无愧疚,无负担。

走至街边一角,段韶华抱着琴慢慢蹲□去。无论何时他总以为自己能撑过去,可现下,实在是受不得了。

想他一生所念,不过是求个平安平淡。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极乐荣华,这点子要求罢了,老天爷为何要这样戏弄他。还是说他上辈子犯了什么杀孽,触了什么轮回,都要今生来还。

苦笑连连,如若当真,那他今生所受,都是命。

悲苦受着,逼着段韶华几要落下泪来。即便是天命,那也太苦了,太难了。

他绝望着几要自弃,连生死之念都生了出来。突然间,由远及近,一把尖细的声音慢慢传来,“哟,这是怎么,青天白日,一个大男人怎么在这挡路!”

段韶华这才回神,忙是站起了身闻声看去。

离他约有十步远,正站着一位身穿锦服的公子。也是孤身一人,正含笑看着他。

段韶华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有些看不清这人。等了他慢慢走近,眉目渐清,越来越熟悉。

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起他是何人,但可以肯定,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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