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梦里面。她伸出手刚好一片紫色的紫薇花瓣随风飘到手中,她的人生,只要有这一场梦也就够了。她从未想过一生一世,一辈子,这些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好好珍惜现在和尹枫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才是她该做的,不语紧紧握着手中的花瓣,仰头迎着阳光。
“不语姑娘。”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阳光下的宁静。
“尹老夫人。”不语恭敬地朝自己曾经唤作娘的人叫道。
“不语姑娘,在尹府还住的习惯吗?”苏子月站在紫薇树下,细碎的阳光漏过树叶洒在她的脸上,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多谢尹老夫人关心,不语住得尚好。”不语同她客套道。
苏子月站在树荫下,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不语浅笑道:“想必不语姑娘也知道,枫儿经常出没于风月之地,不过只是逢场做戏罢了,从未见他对人有上过心,你是第一个他带回府的女人。”
“阿枫对不语怜爱有加,不语无以为报,只求能待在他身边好好伺候他。”不语走到树荫下,看着苏子月认真地说。这一走进方才看清苏子月眼角生出的细纹,岁月并非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苏子月随手折□边的一朵紫薇花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你离开枫儿,我保证你这辈子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何曾在乎过吃穿,在乎过荣华富贵,在青楼长大的她见过太多血淋淋的例子,荣华富贵,绫罗绸缎只会是困住自己的牢笼,多少人为了这些看似光鲜亮丽的东西出卖灵魂失去自我,沦为它的阶下囚。不语轻笑一声,说:“不语不在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难得有情郎,不语只愿守候在阿枫身边,风起为他添衣,夜至替他点灯,成为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苏子月不屑地笑道,眼中满是鄙夷。一个青楼女子也配作他儿子的女人,亏她说得出口。
“不语姑娘,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最后才来后悔。”苏子月把弄着手中的花,缓缓地说。
“不语出身青楼,身份卑微。难得阿枫不嫌弃我,甚至愿意娶我为妻,就算被尹老夫人所不容,不语也不会自己的心意,离开阿枫的。”
“你……好一个不知好歹的青楼女子。但愿到时候你别哭着来求我。”苏子月冷冷地说,将手中的花扔在地上,转身离去。
求她?不语哭笑不得地看着苏子月渐渐离去的背影,捡起地上那朵已经残破不堪的花,就如同她一般,被苏子月无情地抛弃。
“我要带枫儿走。”在树林子里捉蝴蝶的不语突然听到娘亲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月儿我是真心爱你的。”
“真心爱我?解天恩你所谓的真心爱我就是骗我甚至还想瞒我一辈子?”
“月儿,当初我……”
“你不用解释,我只是来带枫儿走,其他的我不想听。”
娘亲要带哥哥走?娘亲回姥姥家了吗?她从来没有见过姥姥,爹爹说姥姥家住得很远要走一个月才到,娘亲不是才去十天吗?怎么就回来了?难道是要带哥哥一起去看姥姥?为什么不带上她?果然娘亲不喜欢她。不语沮丧地蹲在地上,眼中泛出水花,她不想跟哥哥分开。
“月儿,虽然香儿是我捡来的孩子,不过那孩子一直将你当做娘亲,若是可以你也将她一同带走吧。”
“解天恩,你以为我去的是什么地方?我是不可能带她走的。”
她是爹爹捡来的?不语跌坐在地上,她不是捡来的孩子不是!可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娘亲对她从来都那么冷淡,甚至抱都不愿抱她。她不是捡来的孩子!娘亲不喜欢她没关系,她不要和哥哥分开。不语哭着起身便往家里跑,哪知路上一脚踩滑撞上石头生生将门牙磕掉,弄得自己脸是泥,满嘴是血。
后来,娘亲不仅带走了哥哥,也永远带走了她的爹爹,苏子月永远都是一个无情的女人,为了富贵荣华不折手段。
“语儿,刚才我娘来过?”尹枫看着不语蹲在地上发呆,不由蹙了蹙眉。
“恩。”不语回过神来,答应道。
“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尹枫将她扶起来,紧张地问道。
不语笑道:“阿枫为何如此紧张?尹老夫人她只是来看看我在这里住得还习不习惯。”
“她就没说其他的?”他娘亲怎么会那么好心来看语儿。
“有,她让我离开你。”不语看着他笑着说道,
尹枫先是一怔,看着她虽然是在笑,但语气不似在开玩笑。何况他的娘亲他还不清楚吗。
尹枫将她紧紧抱在身前,“语儿会离开我吗?”
离开他?不语挣开他的怀抱,抬起头看向他,只见尹枫乌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安,不是安怕她离他而去?还是在不安担心苏子月对她下手?她伸出手抚上他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说:“不会。”仅仅两个只决绝而坚定。
“我的语儿,不会害怕吗?”
害怕苏子月?除了害怕在黑暗中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明朗的脸庞,她还会害怕什么。“有阿枫在,我不怕。”
“语儿。”尹枫口中唤着她的名字将她再次拥入怀里,“有我在,我娘她休想动你。”
“恩。”
尹枫突然将她抱起朝屋内走,“外面这么热,我叫下人给你做了祛暑的冰镇莲子汤。”
“阿枫,我真的可以嫁给你吗?”
尹枫好笑地将手搭在她额头上说:“我家夫人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谁说胡话了,我不过是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不语怒嗔着将他手掀开。
“我记得是谁跟我说,让我三天之内娶她,若是不然便要另嫁他人的?”尹枫说着将一口冰镇莲子汤送到她口中。
“我……那时只不过是想试探你。”不语咽下甜甜的莲子汤低头说道。
“试探我?那夫人试探的结果还满意吗?”尹枫抬起不语的笑道。
不语带着满口的香甜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说:“还不错。”
“夫人觉得哪里不错了?”尹枫看着她促狭地坏笑道。
“我是说这莲子汤还不错。你也尝尝?”不语夺过他手中的瓷勺舀了莲子汤喂他。
尹枫喝过她递来的莲子汤,抽走不语手中握着的瓷勺,摩挲着她的手说:“夫人的手还真是肤如凝脂,白嫩细滑啊。”
一个冰凉的物体绕在了她的手腕上。“这是……”
“这是为夫送你的定情之物。”尹枫在她手上深情一吻。
墨绿色的玉镯上雕刻着一片枫叶,而在手镯的另一面则刻着“枫语柔情”四个字。
不语看着的手镯,咬着唇,眉头紧锁。
“语儿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改日我再送语儿别的。”
“很喜欢。”不语摸着镯子上刻字的地方说。
“那你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阿枫有东西送我,我却……”不语像是想到什么,蓦地从尹枫身上跳了起来,跑到妆奁处拿了一把剪刀。
尹枫不知道她拿剪刀要做什么,不由疑惑地问道:“语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语也不回答他,只是拿着剪刀便往她自己的黑丝上去,吓得尹枫以为她是要做傻事连忙抢下她手中的剪刀。
“你这是要做什么?”从未在不语面前发过脾气的尹枫突然叱喝道。
不语被他吓得一愣,嘴角勾出一抹的笑,原来他是那么的在乎她。“夫君,我不是要做傻事。”
她拿过被尹枫抢去的剪刀,将自己的一缕青丝剪了下来,后又取下尹枫的束发玉冠,在他如墨般乌黑的发上剪了刀。
尹枫不解的看着她,只见不语将两股头发编在一起,没多久就编成了一个结。
“这叫同心结,听人说只要将情人的发丝编在一起,便会永结同心。”不语将编好的同心结放在尹枫面前晃了晃,“这定情性物,阿枫可还喜欢?”
“傻丫头。”尹枫没好气的接过同心结,将它放入怀中。
☆、舞女秦清
秦清受伤后的第二天,白慕按照约定去了戏园与她学舞。因为秦清脚上有伤,只能口头对她进行指点。由于舞步过于复杂而且难度要求很高,秦清不能不将它拆成几部分来教。不过好在白慕不仅有扎实的功底,而领悟起来也异常的快。难怪白慕只看过她跳一次胡旋舞就能记下其中的片段将它呈现出来。
白慕从小在白府中就跟姐姐一同拜夏国第一舞姬燕肜为师学习跳舞,三年如一日的练舞,舞功基础自然不在话,虽然跳着胡旋舞颇有些吃力不过为了能潜入尹府,上刀山下油锅她也只有去,何况只是让她跳一支舞而已。
“白姑娘,如果天资聪颖。”秦清不由赞叹道。当年她花了半月时间才学会的胡旋舞第一段,没想到白慕竟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掌握了其中技巧。
“秦姑娘,过奖。若不是秦姑娘将其中的精髓毫无保留的教于在下,我也不会掌握得这么快。”这舞舞步复杂,要求诸多,若不是秦清将其中的技巧精髓告诉她,恐怕她学上七天也不一定能悉数学会。
“白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要不是白姑娘,现在的清儿恐怕早已被老板赶出了戏园。”
“既然如此,那我们都不必在客气了。”白慕笑着,坐在她旁边问道:“秦姑娘,来这戏园多久了?”
“快四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弹指之间她也已到了二八之龄,想到她刚进戏院时,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受人欺负是免不了的,不过还好有曲阳一直护着她,有什么好处都第一个想着她。让她在世态炎凉,趋炎附势的世道上还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秦姑娘,难道打算一直呆在戏园?”白慕觉得眼前眉目清秀的女子应该有一个好归宿才是。
“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若不呆在戏园又能去哪里?”秦清低头垂目,叹气道。
“我看你教舞教得挺好的,不如开家舞馆专授人舞艺。”白慕觉得这个想法挺不错的,等一年秦清脚伤痊愈之后,自立门户,开课授教,可是她一个人能撑得起来吗?对!就还差个男人!
“秦姑娘,可有心上人?”白慕很是怜惜秦清的处境,一个女子孤苦伶仃活在这世上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是何等的艰辛。
“这……”没料到白慕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一时间竟红着脸不知如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