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白慕抛下话,也不等朱练转身就走。
明明是她让他装出爱慕亲近秦清的,现在又发什么脾气。门口的影子迅速消失不见,朱练看着白慕愤愤离去身影蹙了蹙眉。
朱练告辞后没多久,曲阳就去找了秦清。
“清儿,你在里面吗?”曲阳敲门问道。
“曲大哥?门没锁你进来便是。”秦清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进去的时候,秦清刚换好药,正倾着身子将手中的药放到一旁的桌上。
“我来吧。”曲阳连忙上前拿秦清手中的药,却不想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皆是一愣,秦清收回手,垂着头轻声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清儿。”曲阳站在原地,神情无比纠结,隔了半天才开头问道:“你可是喜欢朱公子?”
秦清没料到曲阳竟会如此问她,不过好在之前白慕有提前告诉她该如何应对。秦清错愕地抬起头看着他说:“曲大哥,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我……我担心你秉性单纯被人骗了去。”曲阳心一急,皱着眉头说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轻易被骗。再说朱公子也不像是那种人。”秦清莫名其妙地说。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清儿你可别被那朱公子的表象骗了去。”
“曲大哥,这事我心中有数,何况我又没说我喜欢朱公子。”
“你不喜欢他?”曲阳激动地大声问道,却未曾察觉到自己嘴边不经意挂起了一抹笑。
“也不是不喜欢。曲大哥,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若是有人喜欢我,也未尝不好。我也可能一辈子呆在戏园。”秦清低头垂目,说得楚楚可怜。
“不是还有我吗?”曲阳连忙说道。
“曲大哥,你终归也是要成家的。我不能一辈子都依靠你。”秦清摇着头说。
“怎么就不可能。”
“曲大哥,你……”
曲阳握住秦清的说:“若是你不嫌弃,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这边秦清同曲阳眉来眼去好生暧昧,另一边白慕正专心致志地练着胡旋舞,没空去搭理凉在他们身旁的朱练。今天是练习的最后一天,明日便是尹枫大婚的日子,虽然时间紧迫,不过好在舞功基础扎实,几天练下来,勉强能跳完整支胡旋舞。
秦清趁曲阳被老板叫走的空挡,轻声朝朱练道了声:“谢谢。”
“秦姑娘,严重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朱练转头看向白慕,乌黑深邃的凤目若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若有所思。
九月初三,风和日丽,宜嫁娶。湘城尹府张灯结彩,热闹喜庆。
白慕跟着戏班来到尹府后门。他们是表演的戏班,并非参加婚礼的贵宾,只能从后门进入尹府。
只见戏园老板从怀中拿出一张红色的帖子交到护卫手中,道明他们是来表演的戏班。
护卫接过帖子认真看了看,然后清点完人数才命人将他们带进尹府。
白慕一边跟着戏班往尹府里面走,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身边的动静。带路的丫鬟就连看上去弱不禁风,不过右手虎口上生出的一层厚厚的老茧已经暴露了她还是暗部杀手的身份。暗部果然了得,护院丫鬟就连扫地的大妈都是一等一等的武林高手,要是她稍有差池,被人发现,纵是她插翅也难逃。
丫鬟将他们带到一个偏厅吩咐他们在这里休息,到表演的时候会有人带他们去前院的。
休息中途,白慕说是要上茅房出了偏厅。刚踏出门外,就见一卫护用剑拦住她,问她要去哪里。待她说明出去之后,守门脸色沉了沉,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丫鬟比了个手势。丫鬟快步地走到白慕面前带她去了恭房。
就连上个茅厕都有人在外面监视,这防卫也太可怕了吧。白慕捏着鼻子站在恭房内,盘算着自己盗得祥云戒的机会有多大。
回到偏厅后,白慕一直闭目养神,养精蓄锐,直到夜幕来临,有人来带他们去前院。
“白姑娘不用紧张一切就照练舞时那样跳就好。”曲阳看着白慕面沉如水以为她是在紧张,不由安慰道。
“白姑娘,我们的戏班生死存亡就靠你了,千万不要跳错啊。”戏园老板忐忑不安地说。白慕虽然在短短的七天里就学会跳胡旋舞,但他担心从未上舞台的白慕会临时怯场。
白慕点了点头,透过后台的缝隙看着坐在高堂上脸色极差的尹老夫人。
“语儿,你可准备好了?”尹枫一袭红衣暗纹流云袍,头上束着紫金冠,看着自己美艳夺目的妻子问道。
不语握着尹枫的手点了点头,将眼角处流露出的一抹流连和不舍隐去。
胡旋舞是第一个表演节目,而在表演之前是尹枫的婚礼仪式。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身穿红衣的新郎官牵着新娘的芊芊细手缓缓穿过众人走到高堂面前。媒婆高声叫道一拜天地,一对新人齐齐向天地叩拜。二拜高堂,尹枫牵着盖着红帕的不语向尹老夫人跪拜。尹老夫人狠狠得瞪着自己的不孝子,却因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尹枫为了防范她在婚礼上生出事端阻挠他与不语成婚,不惜点了她的穴道,将她安置在高堂之上。这就是她精心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对自己的娘亲下手。
礼成之后新娘被送入了洞房,而新郎则在外面喝酒应酬。这个时候白慕穿着舞衣脸上覆这薄纱站在花鼓上被曲阳他们抬到了舞台中间。
马头琴琴声响起,白慕踏在鼓上翩翩起舞,尹府在座的非富即贵的,胡旋舞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一支助兴的舞蹈而已,谈不上新奇,不过被白慕曼妙身姿所吸引来的目光也不少。
曲终舞毕,白慕向从众人鞠躬随曲阳等人退到了后台。
“真是上天保佑,幸好没处岔子。白姑娘,辛苦了,来这边坐。”白慕的胡旋舞跳的很成功,老板殷勤地将安排到后台临时放的椅子上休息。
“老板,下一个表演准备上。”听到催促,戏园老板应了声连忙跑去安排接下来的表演,将白慕忘在一边。
趁乱白慕跑到专门为戏班所准备换装的房间,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换上,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洞房花烛夜,尹府前院一片喧嚣,后院则极为安静,不语戴着凤冠霞帔静静坐在屋内。
这一刻,她应该开心才是,可是一滴颗却自她眼中滴落。她掀开喜帕缓缓走到桌边。
☆、绯月宫主
“语儿。”尹枫推开门,脚下步子有些轻飘,脸上泛着红光。他晃着身子走到不语面前轻声唤道。
不语坐在床边将自己眼中的哀伤收了回去,在尹枫掀开喜帕时露出一个幸福甜美的微笑。
“我的语儿今天可真美。”一口带着醇醇酒香的热气喷至不语颈间。
“阿枫,你醉了。”不语侧过头柔声说道。
“醉?为夫没醉,清醒得很。”尹枫扳过不语的脸就准备吻下去。
“阿枫。”不语用手挡住了他即将落下的唇。“在我家乡,成亲当晚要喝下合卺酒才会永不分离,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不语说得认真,盈盈杏眸中映出点点烛光,尹枫怜惜地抚上她宛如桃花般粉嫩的脸庞,说:“我只想让语儿与我同甘,苦的事让我来受。你是我的妻子,我保护好你的。不过既然语儿说喝了这合卺酒能永不分离,那一定要喝。”尹枫起身将桌上的两杯酒端到不语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两只手相互交缠,双双饮下杯中的合卺酒。
“阿枫,对不起。”瓷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外的守卫早已被尹枫遣走,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方细小的动静,尹枫靠在不语的肩头沉沉睡去。
大婚当日是尹枫意识最松懈的时候,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才会万无一失。不语将靠在身上的尹枫安放在了床上。红烛微光下,陷入沉睡中的尹枫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而这抹笑却深深刺痛她的心。
不语低头吻上他的唇,晶莹的眼泪滴落在尹枫的闭合着的眼睛上,黑长的睫羽微微颤动。她将手伸进他的怀中,一枚带着他体温温润的白玉牌被她拿出去。不语含着眼将自己身上的嫁衣脱下。
一个黑影在一片漆黑的尹府后院书房内中摸索着,少顷便在书柜后侧暗墙内发现了机关。不语将从尹枫那里拿到的玉牌放进了与上面花纹相对应的凹槽中。只见被放入玉牌的那面墙开始移动,后方则出现了一个狭长的暗道。
不语点起手中的火折子,向暗道中走去。
暗道并不算长,突然眼前一片开阔,空旷的密室中亮起火光,让不语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密室正中间有座高台,高台之上放置着一个锦盒,想必那就是主上所要的东西,而在锦盒周围的数堆白骨在提醒着她看似简单的密室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稍有不慎便会葬生于此。看似空无一物的空地上则设有阵法,入阵之人若非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阵,便会轻易送命。她在武功造诣上虽不及绯月宫其他人,单说奇门遁甲之术除了主上,无人在她之上。就算是过阵不成死在这里,她亦是无惧,何况她对着阵势还是有几分把握。她曾在秘书中看过此阵,此阵称为入梦阵,入阵之人会被扭曲的空间所控制,必须按照相应的阵位移动,若是不然,必死无疑。
不语提起一口气刚要踏入阵中,突然被人猛地拉着往身后一带,一掌狠狠击在胸口处,将她弹开。一个女子先她一步进入阵中,不是白慕又会是谁。
血腥味自喉头中窜出,不语捂着胸口,叹了口气。阵法被开启后,就会形成一面气墙,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除非破阵,抑或死在阵中,阵法才会停,然后等下一位闯入者进入时才会重新开启。
这女子是何来历,竟敢如此贸然地闯阵。不语还在疑惑时,只见白慕宛如走在自家小院中一般,在法阵中轻松移动变换着方位,却未注意到自白慕额间渗出的丝丝细汗。入梦阵阵法变化极快,要在短时间之内通过五行八卦,十二星象计算出下一步的方位,纵使同样精通奇门遁甲的白慕计算也是相当吃力,若踏错一步,便会被四面气墙挤压而死。白慕顶着压力,按照推算出来的方位一步一步向高台靠近。
这女子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推算出下一步的方位走势,纵使是她也不一定能够办到的。不能让那女子拿到祥云戒,不语扶着墙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