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不点,现在正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满脸干涸的血渍,手臂上全是一条条乌青,怎么是一个凄惨可怜能形容。
看到这一幕,我妈他们顿时大哭了出来,一时间满屋子的哭声骂声,奶奶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坐在地上不停垂打地面,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造孽造孽啊。
作为下手人的舅舅更是懊悔无比,决定还是先把人送去医院,但他一靠近,向北就直哆嗦的往后退,抬头望着舅舅的眼神更淡漠不已,淡漠得不像一个小孩。
从那以后向北性格大变,话少不笑,做最多的事就关在屋内,自己看书画画。
最开始我还经常就跑去他家找他玩开导他,后来我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试着带他出去一起玩,陆俊为这事没少嘲笑我,说我是贴身保姆。
后来舅舅带着新舅妈出国了,向北选择留下,我知道他是心里无法原谅舅舅,所以才不想跟去,但随着年纪增长,他为人就愈发淡漠,渐渐对我都不愿搭理,还说我太过玩世不恭,做哥的做到我这个地步,真是一把辛酸一把泪。
等向北开始上初三,家里买了车,我也被逼顶着烈日去驾校学开车。
当然,这些都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方便即将迈入高中校园的向北,可怜的我直接就此沦为司机,我不甘心我妈的偏心,就鼓动陆俊一起搞了个工作室,顺便压榨北向做苦力,结果这个爷到了工作室,从来都是自己倒好水,两腿一翘,看电影玩游戏去,根本懒得听我说,偏偏工作室的学员纷纷说他多辛苦,我怎么欺压他,真是窦娥都比我冤。
向北转去五中那天,依旧是我开车送去的,只是没想到当天就接到新舅妈电话说舅舅没了。
这声没了,向北从此就是没爹没娘的娃了。
我去他家时,他正在收拾东西,我很好奇问道:“这些都是舅舅舅妈的照片,你干嘛锁起来?”
他淡淡说:“他们既然不要我,我为什么要他们。”
我听得心酸,这熊孩子咋这样让人心疼呢。
“什么时候动身去接舅舅回来?”
“那边打电话说已经办了托运。”
很久之后,他又问我:“哥,我还会有幸福吗?”
那一刻,我眼泪差点落下来。
那晚我陪坐到天亮,虽然后半夜我睡着了。
曾经,我以为经历这么多事,压抑这么多情绪,他性格不极端就会极度自闭,结果全没有,无视同学间的排斥冷讽,照常吃饭上学,除了偶尔自责性格淡漠,不大会与人相处,几乎找不出有什么心理阴影,而且学习成绩优异地让我这个做哥的无地自容。
我叫他试着去结交朋友,他摇头,他说开口就得罪人,别人不愿意和他做朋友。在我以为他这辈子估计都交不到什么知心朋友的时候,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少年闯入了。
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少年叫做林年,很阳光,很爱笑,有时候很懂事,有时又很没心没肺,有时会自哀自怨,有时会干劲十足,就好像十头牛都拉不住他一样,向北说他是个矛盾体,我开始不同意,后来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据我没事观察他时,我发现他眼神时常会处于迷茫状态,而且每次出现这种情况,都是盯着向北的时候,那眼神就好似透过向北看到了飘渺虚无的未来。
看他们相处时,那氛围感觉很微妙,就好似彼此找到了寄托,很信任彼此同时,又有点刻意的疏离。他们是怎么认识,认识后又发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得出向北对林年很宽容,甚至有宠溺的味道在里面,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
有一种人,永远给人拒人千里的感觉,那是因为没人真正走进他心里,倘若某天有人走进他心里,那这个人一定会成为他的全世界。
向北就是类人,霎那间,我心下大惊,不妙!向北不会走上自己的路吧。
结果这个猜测没过多久得到验证,向北从林家回来后,落落寡欢,还问了我许多问题,我一个都没回答他,只让他自己静静,寻找心的答案,等找到答案再做决定。
看得出来他很矛盾,很纠结,因为那天后他第一次找我妈说要转学,以前都是我妈一手安排,这次倒是他自个提出来,看来是想逃避了。
在这期间,我和林年保持着联系,不单单是因为向北的关系,也因为我是真的喜欢林年这个人,如果我有这样的弟弟,我也会宠着。
两年后,向北带着林年来了我家,我晓得一切尘埃落定了。
我的弟弟向北,只要好好活着,就会有幸福,不管是那种幸福,总会有种是你生命里地幸福。
、24
梁陌臣率先笑着开口:“林年;你们这是骑车去那玩啊?”这一如往昔的明艳笑容就好似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般,也不知是天性这样纯良还是装出来,反正莫小海和卿国贝在心里纷纷冷嗤一声。
“小海他们想去爬山,正好没事就一块去。”林年手指轻敲扶手;淡淡回答;昨天两伙人才打过架,今天碰面不说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对话,看来都是奇葩;包括他自己。
姚恒扫林年一眼,似笑非笑:“林年;既然你是我家陌臣的朋友;以后难免会一起相处;那天有空出来喝一杯吧,算是为昨天的事给你赔礼。”虽然说得是歉意的话,但言语中听不出半点诚意。
林年也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并没有立即爽快应下,姚恒现在会讲出这样的话,想必是昨天晚上梁陌臣已经从心灵到身体好好安抚过他。上世梁陌臣跟着他时,就已经和姚恒在一起过,他是晓得的,但那时他鬼迷心窍就是喜欢,后来那莫名其妙的迷恋被时间被背叛慢慢消磨直至殆尽,他开始深思,他到底爱梁陌臣吗?他不爱,只是曾经深深喜欢过,相遇的那刻太惊艳太温柔,他无法不为之动容,后来挑上姚恒骨子里的不服输被激起,才有后来多年的三人纠缠。这世他有秦向北,有朋友,有亲人,而梁陌臣和姚恒于他,不过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他没必要再因为他们坏了自己心情。
秦向北微微笑着起身下车,墨黑清冽的眸子却不见丝毫的笑意:“不好意思,我家林年不会喝酒怕是不能应姚少爷的约了,不过姚少爷如此‘诚心’的道歉我们已经明了,以后的日子还请姚少爷别与我家林年一般见识,毕竟他年纪在你们之中最小,个性憨厚又没什么心机,终究比不得梁陌臣那般好看那般聪明,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该亦不能结识才会惹下这一档事,好在经过这次教训后,我想他必然不会再犯同样错误,姚少爷以为如何呢?”
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面不改色,看似谦虚真诚无奈,实则字字句句无不透着讽刺,而周身那股不符合年龄的强势气息更是容不得忽视,这一刻属于秦向北自身的傲,以及对任何事物的不屑统统回来。饶是林年也不禁呆愕住,好想捶地爆笑,高傲淡漠如你秦向北,到底是有不待见这二人,人家一句我家陌臣,你就得一口一个姚少爷的讽刺,一口一个我家林年的护短,这种话怕也只有偶尔缺根筋的秦精分你说得出来,还说得面不改色……
说白点,在场的除去宋十二是真生性单纯,那一个不是心思百转千回的人。
莫小海扶住龙头的手,悄悄对着秦向北竖起大拇指,卿国贝则偏过头望着他处,强忍住笑意的脸憋得通红。
姚恒被堵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于是又看了林年一眼,眼中狠毒转瞬即逝。
“林年,他是?”梁陌臣笑容僵在脸上,其实昨天他就想问来着。
“秦向北,我高中同学,他没别的意思,就是讲话向来直接。”作为当事人的林年打起圆场,只可惜同样没半点诚心。
梁陌臣呆呆哦了声,旋即恢复笑容:“原来这样,那他能代表你的意思?”
“能。”干脆利落,没一丝犹豫。
这下梁陌臣彻底没了表情,前一刻还在解释,下刻就这么干脆承认,那上面的解释有什么意思,这不逗人玩么。
一时之间,气氛凝滞。
向来我行我素的秦向北恍若没察觉般,神色淡淡回到车座上,单手环过林年腰间:“我们走吧。”最简单且最强势的宣告。
“嗯。”林年轻声应。
“等等……”听到秦向北说走,姚恒身边一直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蓝衣男子终于走了出来,秦向北你是故意的吧,就是想看我是否会站出来,昨天的事他还不知道,但经过秦向北刚才一番暗嘲明讽,他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如果现在还不出面,那他这个当哥真的说不去了。
“还有事?”林年打量着来人,这人他认识叫苏明琦,和姚恒一个圈子的人,都是家族企业的富二代,前世打过几次交道,为人挺不错就是有点花心。
苏明琦摇摇头:“没事,就和他说几句话,很快。”说完,目光已直接落在秦向北身上:“他就是你让我查找的林年?”
“是。”
简单一个字就已证明苏明琦所猜是真,秦向北果然是在等着他出面:“听说舅妈找了人,要送你去当兵?”苏明琦口里的舅妈,正是秦向北的亲姑姑,乔璟的妈,而苏明琦大秦向北三岁,小时候每年寒暑假都是在锦阳市渡过,算是和秦向北一块长大的,按辈分来讲秦向北还得叫他一声哥。
“嗯,过几天就走。”
“那两边怎么说?”
这两边是指小妈和母亲那边的唯一弟弟小舅,或许父亲内心太愧疚,早些年便将小舅一家弄到了国外发展,倒是姑姑怎么都不肯离开锦阳市,久而久之父亲放弃不再劝说。秦向北眉头微皱:“我没钱打电话就不想告诉了,要不你支援我点?”一是没必要,二是说和不说都一样结果。
“得,别和我哭穷,乔大璟都说我们几个里面就属你私房钱最多,真是羡慕死我。”苏明琦噗嗤一笑,他是家里给多少就用多少,从没有存钱的习惯。
“一个克死母亲的人你也要羡慕?”秦向北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最烦扯这种无聊的话题,抬腕看了看时间,林年他们都等着他呢。
林年身形猛地一颤,半眯眼看着路边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的鸀茵草地,秦向北说得随意,他听得心疼。
苏明琦收起笑容,叹气:“什么时候回锦阳市?走之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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