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冒冷汗,心想不会吧,我家也没有精神病史,我怎么就会是神经病呢?
熊振台心神不宁的喝了一整杯热水,喝的他浑身冒汗,脑袋上都要升白雾了,水喝完了,似乎灵魂和脑子也被冲洗干净了,扭头看向窗外,熊振台很客观的分析,应该也没那么严重,这几天因为天气忽冷忽热还有风,他把门窗都管得死死的,刚一进屋他还觉得屋里的味道特别难闻,还憋闷,不过从门口走到座位这一点的距离就让他习惯了,于是开门窗的事情就给抛到了脑后。
想到这熊振台松了口气,感觉心里好受多了,同时心中有点感慨,自己这段时间过的也太糊里糊涂了,什么都没注意没顾,浑浑噩噩不说,还不知死活,恐怕连片子剪得都不怎么样,究其原因……,熊振台心里一阵失落,掏口袋看了眼手机。
这一眼手机看的熊振台眼大如铜铃,身体都一下子坐直了,愣了一会儿,熊振台看清短信名称后,立刻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肩膀又塌了下去。
有人给他来短信,终于有人给他短信了,不过不是石秋,也不是10086这么扫兴的东西,是刘亦辰。
刘亦辰很意外的回宿舍了,还来他屋找了他,刚好赶在他出去吃饭那会儿。
熊振台怕是自己又出了什么幻觉,赶紧开窗通风,在吸够氧气后,熊振台再次看向手机,还没等看清手机,宿舍门被推开了。
“哟,我就说这动静儿听着像……哎哟我擦!”刘亦辰贱头贱脑的挤进来,刚还一脸贼笑的说话,在看清熊振台的脸后他一惊;“我擦我擦……,哥们儿你咋了?挖煤去了?这胡子……这脑袋……这脸……,我擦够炒几盘儿菜的了!你干嘛了去工地体验生活了?老成这样奶奶样的。”
熊振台猛一听见有人跟自己说话,瞬间就觉得有些吵,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不回家了么?”
“嗨,甭提了!”刘亦辰一挥手,一脸说不尽的难言之隐的模样;“我一回去,前两天还好,特么的后两天我老子就天天跟我找事儿,天天跟我吵,哎还有一次差点打起来!我妈也不替我说话,就在那煽风点火,这还没完,把我爸说的气得不行了还说是我害得,擦,根本没法呆了,爷找了个他俩都不在的日子自己偷跑回来了,”说着刘亦辰在椅子上一伸懒腰;“还是学校舒坦,真想上他娘一辈子的学。”
“上一辈子的学?美得你,”熊振台干笑了一声;“那你不怕了?脑袋怎么样了。”
“脑袋没事儿了!”刘亦辰边说,边一甩剃成圆寸的脑袋;“咱金刚不坏之身,早没事儿了,就是留了个疤,我擦在头发账号之前我出门都要戴帽子了,”说着刘亦辰猛地冲刘熊振台一鞠躬,吓得熊振台一抖,还没抖完呢就看清了刘亦辰脑袋上一块形诡异的疤。
“我擦,你咋顶着个长虫在脑袋上呢!”熊振台被这奇怪的形状逗乐。
“滚你妈的,”刘亦辰笑着伸脚在熊振台腿上踹了一下;“我打算最近去医院问问,这玩意儿影不影响美观,之前那医院的说肯定要留下疤,我擦你说要在身上,一穿衣服看不见了也就算了,他妈的在脑袋上,哎明天陪哥去趟医院吧,我去问问能不能给把这疤去了,忒难看了!”
熊振台被他说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略微消化了一下后,熊振台看了眼自己的电脑,心想我东西还没做完,澡也没洗,打得开水还没喝几口就出去……。
“好,”熊振台没想完答应了下来。
熊振台觉得自己最近宅的令人发指,其实刘亦辰来得特别是时候,正是自己介于正常与神经之间,他这吵人的嗓门儿嗷嗷几句就把自己拽到了正常这一边,还排遣了寂寞,熊振台简直都觉的刘亦辰变得比之前都亲切可爱。
“那成,咱们……早点去怎么样,医院人多,早去早回,擦,回什么,等看完了再叫几个哥们儿打台球去,完了找几个妞儿出去唱个歌吃个烧烤,”刘亦辰就喜欢热闹,干什么都不愿意一个人,之前在医院憋着,接着又回家憋着,生生要把他憋疯了,好容易出来,一看有人陪了,心里立马跟开了狂欢会一样,恨不得拉着熊振台日夜不休的去疯玩,而熊振台现在急切的需要人气儿,无论多烦都通通答应下来,同时听见烧烤俩字,心里又扎了一下,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完了又揣进兜里,悄无声息的叹口气。
刘亦辰的嘴仿佛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没完没了,突突到了半夜,从医院的漂亮护士妹妹到最近的平板电脑,是个话题他就能说个没完,毫无熊振台插嘴的余地,熊振台心想,这哪是聊天,根本就是发泄倾诉欲呢。
熊振台忍了他大半夜,第二天7点半二人出发了。
刘亦辰外形一般,但好在个子高,衣服都是名牌能衬□□,算半个帅哥,于是对自己的形象是非常之在意,临出门前在衣柜里选了半天帽子,最后实在是熊振台等不及了要回宿舍,遂选择了棒球帽。
二人一路上研究去哪个医院就研究了一路,刘亦辰事儿多,执意去大医院,熊振台没意见。
到了省三院才发现,医院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山人海的,你8点到,别人6点就到了,二人一路挤到挂号排队的地方,开始研究挂哪一科,刘亦辰对医院有种与生俱来的无知感,觉得脑袋上的问题就该挂脑科。
“脑科?有那科么?是心脑科吧!”熊振台也不懂,半斤八两的量。
“我擦,可我心脏又没毛病,就是脑科吧!”刘亦辰不服。
“那都是得什么脑癌脑瘤的人去的,你应该……对,皮肤科!”熊振台眼前一亮,觉得皮肤科甚是靠谱。
刘亦辰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差不多,默默无语的点头,正点着呢,刘亦辰眉头歪了一下;“哎,熊你看,那是……陈玄?”
“哪呢?哪个?”熊振台被他这么一说,在人群里瞄了半天没找到人。
“我擦……就那个眼镜片碎了的那个,”刘亦辰伸出手指,也不敢指的太过,十分镇静地说;“我擦,他怎么了?怎么比你还寒酸!?”
熊振台一听眼镜片,这才看到陈玄,然后也是一惊讶。
陈玄是熊刘的同班同学,人不高不壮,属于放人堆儿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但形象一直很整洁干净,现在却是灰头土脸的,胡子拉碴,衣服更是看不出本色,脸上手上都跟蒙了层灰一样,这还不是主要的,是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给人感觉老了不知道几岁。
“我想起来了……,”熊振台看陈玄手里捏着手机不停地打着电话,样子和姿态都特别的着急,他旁边站着几个满脸褶子,又黑又矮的民工,也都愁眉苦脸的看着陈玄,那眼神,仿佛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它身上一样。
“你想起嘛了?”刘亦辰问。
“他……前段时间说要拍纪录片,还是农民工题材的,我还想,他可能也就跟着吃住睡吧,我擦,没想到他真去拍讨薪了……,”熊振台看着陈玄拿着电话,表情越来越着急,不住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几个民工揣着手看着他。
“我擦!?”刘亦辰一脸惊讶;“这么牛逼!?”说完又看向陈玄;“真看不出来,这小子这么血性,哎你说他现在在干吗?”
“不知道……,”熊振台摇头。熊振台觉得,陈玄现在肯定是遇上麻烦了,看他这神色就不对,刚要开口招呼,陈玄忽然挂了电话,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医院。几个民工也跟着跑出去了。
“我擦他干啥?”刘亦辰有点蒙,熊振台也是。
这个小插曲算过去了,熊刘二人等了半天挂上了号,又去楼上专家门外等,到了才发现,又是一个火车一样长的队伍,又是一通等。
“哥们儿你排队吧,我去个厕所,”熊振台找借口离开,上厕所是假,活动一下找地方坐着是真,不过为了真实点,熊振台往厕所的方向走,刚走到厕所,一个人影晃了出来,差点跟熊振台撞上。
“哟,谁呀……陈玄?”熊振台一闪身,看清面前的人,正是刚才在门口的陈玄。
陈玄头发一溜一溜的,脸上湿津津的,眼镜还歪着。
“呀……呀!熊振台!?”陈玄愣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你怎么这个样子啊!?”二人异口同声,话音一落,二人都露出尴尬笑容。
的确,二人现在的形象都不怎么样,一个邋遢一个肮脏,一个没精神一个愁容满面。
“你这是怎么了?让人给劫了?”熊振台上下打量着陈玄。
“哎……差不多吧,我是陪着一起上访去了……哎对了!你现在有钱么?”陈玄忽然双眼睛亮,人也跟着精神了。
“额……,有,不多,怎么了你要多少?”熊振台听他说赶紧掏钱包,寻思着身上带了多少钱。
陈玄叹了口气开始给熊振台讲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原来他决定改主题后就去了工地,真跟那些农民工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而且正巧赶上讨薪,陈玄就跟着一起去了,于是目睹了一系列上访,被堵等恶性事件,陈玄也从单纯的拍片到现在的跟农民工一条战线,前几天领着一起去讨薪的一个农民工被打伤了,伤得还不轻,昨天刚进医院,钱凑不够,陈玄火急火燎的四处借钱,又怕有人这会儿来报复,一帮人只好都围着医院守着。
“我擦,那……那你现在差多少?”熊振台把钱包翻了个底,就450的现金。
陈玄抿着嘴唇不知道怎么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熊振台心里明白了,缺的钱不是这450能填满的。
“不行你先拿着,多一点是一点,”熊振台把钱塞给陈玄,陈玄憋着股劲儿,跟要哭了一样低着头;“我本来只想拍个片子,但是……我擦你亲眼看见就知道,他妈那帮拿着别人的钱不干人事的畜生……,”陈玄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熊振台不知道怎么安慰,拍拍陈玄肩膀,正要开口说什么,一闪眼,又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熊振台瞟了一眼就愣住了,那个人影本想侧身绕过他们,在看到熊振台时也愣住了。
“石秋!!”熊振台意外的瞪大眼睛,太意外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还是这么突然的出现,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砸的熊振台仿若重生,心花怒放。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