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孕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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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孕夫录-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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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袁玖,一定很讨厌那个聒噪地说着风凉话的他吧?



还以为丁雁翎会不管不顾直接打晕了他迷翻了他将他带走,可不料只是动动嘴皮子,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家伙知难而退。原来,自己竟是个高明的说客?



不止如此,自己还是个卑鄙小人。竟让丁雁翎怀揣着希望,出生入死这么多回。

欺骗什么都好,唯独不能欺骗感情。到头来,害人也害己。



当年袁玖拿的是个小巧的白瓷酒瓶,如今莫竹青拿的,却是个胖乎乎的粗瓷酒坛,一口口灌下去,虽喝得豪放,可没几滴流出来,尽数灌进了肚子。

他靠在亭柱上一抹嘴,笑得凄然,你以为是你晃了丁雁翎,是你赢了吗?



错,错了,全错了!

扬起头又是几口猛灌,砸了砸发闷的胸口,他心痛你知道,你心痛,他不知道。

这才是苦,这才是输了。



不过,苦了就尝,输了就认,他莫竹青还没遇过忘不掉的人,过不去的坎儿。只要今日醉一场,明早起来,过去的过去了,该怎样还怎样。



几日后,他和孟散陪着袁玖见了凌中南与秦虹瑶,水寒衣照例在一旁啃水果。

如今古门人少得可怜,连个二三流门派都比不上,秦虹瑶明白,即使她接的是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但那个名号,至少在她有生之年,要牢牢守住。

错过、挣扎过,如今是该完成使命的时候。



凌中南决定带水寒衣和孩子隐居,当然,哪怕他们走到天边,也跑不出袁玖的双眼。

然而这都不重要,他没想过翻盘,平平淡淡的日子,袁玖想听想看,随他的便吧。



凌中南将那白白胖胖的孩子抱在怀里时,手抖了抖,眼圈一红,到底没落下泪。水果吃到一半的水寒衣一愣,扔了盘子跑过来往凌中南怀里看,甚是好奇。

凌中南道:“这是你我的儿子,今后我们一起照顾他,可好?”



水寒衣被那少见的微笑弄得僵住,就连袁玖都有些恍惚。那张刚正的脸,一旦笑起来,的确有种别样滋味。水寒衣抓抓脑袋,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拿指腹点了点孩子的脸,嘻嘻笑了。

袁玖像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切,仿佛两个世界。



水寒衣干干瘦瘦,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脸上还带着自己划下的疤痕,身上的估计更多;凌中南也瘦了好几圈,产后落下许多病根,又废了武功,他们今后的生活……

猛地将扇子一开,袁玖来来回回地扇,怎么就又伤春悲秋了呢?对着几次差点儿弄死自己,甚至差点儿让常教基业毁于一旦的仇人,竟都能发起善心,袁玖啊袁玖,你太差劲了!



他们出发的排场远不及丁雁翎,没有送行酒,更没有车马护卫。

袁玖在一旁看着,若非他也曾过过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习惯了名利富贵的人,突然抛弃一切,该如何继续生存?



两身布衣,一个襁褓,一个包袱,便是他们的未来。



水寒衣挺兴奋地蹦蹦跳跳,几次要求抱孩子,还特意用祈求的眼神向凌中南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好。袁玖想,这世上谁和谁一对果然是早已注定,水寒衣哪怕傻了,也只喜欢跟在凌中南身边。

哪怕那是个整日都没甚表情,更缺少情趣的人。



迎着朝阳下山,人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

袁玖恍然想起,方才似乎有种想与凌中南话别的冲动,只是不知怎么打了个岔,也或者是因为始终未下定决心,就作罢了。这时候他根本没料到,今日一别后,他竟再未与凌中南说过一句话。



曾经欢愉,终究是过眼云烟。



“该走的,都走了。”

袁玖回过头,望着常教气势宏伟的大殿,昂首潇洒地迈步进去。



“是啊,该走的,都走了……”

风中隐隐传来一声低叹,莫竹青顺着下山的方向看去,那天没看,今日权且看个够吧。 


71

71、村居苦乐1 。。。


“喂喂!看那个男人,长得好生威武板正,三十出头的样子,就是配吴员外家的小姐也可以!”
“不止可以,简直绰绰有余!不过啧啧,没看他抱着个孩子么,已经成了亲了!”

“可一个男人自己抱着孩子,估计是死了妻子或者妻子不在身边……”

“哎你看他手里拉着的那个,怎么像个傻子?脸上还有两道那么长的疤?!”

“有疤怎么了?就算再有疤人也比咱整村的男人都俊,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不能让一个人把好全占了!哎……不知这人是过路、是寻亲、还是常住呢?”



凌中南忍无可忍,目光往这边一扫,河边洗衣服的中年女人们浑身一阵发凉,不敢再大大咧咧地看,只好半捂着嘴小声交谈。



“听见了,让人家听见了……”

“就是,还挺凶呢。”

“听见就听见,咱们说咱们的话,又没指名道姓,他能把咱们怎么着?凶都是装出来的。”



棒槌声越来越高,凌中南无奈的叹息夹在里面,听不真切。

一路走来,但凡进了村庄,必定有不少人对他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他通常都装看不见听不见,可到底不能把耳朵堵上,多少难听话还得受。于是越发羡慕起水寒衣,痴痴傻傻,却真的快乐。



离开常教差不多一个月了,将要把当时袁玖装装样子给的少得可怜的盘缠花尽时,总算找到了合适的落脚之处。还是路过镇子时遇上一对投亲的夫妇,说自己的房子不住了,里面东西虽少虽简陋,可什么都是现成的,只要跟村长说说,大不了花些钱,将那房子和之前的一块地转给他。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凌中南立刻带着水寒衣和孩子前来,生怕晚一步就被旁人占了去。水寒衣对他的兴奋和急切十分不理解,凌中南便反反复复说,只要一切顺利,他们就有家了。

水寒衣仍是一脸疑惑,凌中南解释道,就是无需整日走路,可以一直住在一间屋子里。



这下他高兴了,虽然脚程不快,可对他来说还是很大的煎熬,走一天路下来双脚都是肿的。他们盘缠有限,常常只住通铺,记得上次为了打热水给他烫脚,凌中南差点儿跟人动起手来。

那回他吓坏了,躲在角落里哭了一场,此后就算再累也绝不提烫脚的事。



想到这儿,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比划,先从头顶画了个圈,然后指指凌中南,又指指自己,“房子……是我们,还是……好多人?”跳到凌中南跟前,抿着嘴表示这问题很重要,听不到答案就不走。

凌中南笑了,“我们的家,自然只有我们三个人住。”



水寒衣一愣,随即兴奋地挥起拳头,蹦蹦跳跳地往前跑,还时不时回过头挥手,让凌中南快些。

凌中南内心一暖,其实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



正式定居并没费太大周折,村长算是好说话,凌中南称自己家乡闹饥荒,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小时候烧坏了脑子的弟弟和孩子一起出来寻生计,说了些好话,又给了些钱,村长不收,凌中南硬塞给他,算是答谢他们的好意收留。然后他回到新家还没来得及喝杯水,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本想将家里收拾收拾,谁料倒先接待了几位热情地来看他的邻居。他用化名与大家互通名姓,客套了一番,却发现家里没什么能招待的,很不好意思。

水寒衣躲在里间,听外面热闹,便忍不住掀开帘子露头看,大家朝他呵呵笑,似乎不是很坏,何况有凌中南在,他也不甚害怕,最后便抱着孩子出来,但仍是躲在角落里,来来回回地看。



等人们都散去,已是半个多时辰以后了,屋里仍有些热热的气息,不知是方才的人们带来的,还是因为本就没有空太久,很有生机的样子。



里外看看,简单的大小两间,带个小灶房,桌椅板凳柜子热炕被褥都有,甚至还有上个主人家带不走的一些衣服,真真的一应俱全,的的确确给他捡了大便宜。

邻居们也大都淳朴热情,一切看起来都这样美好,他们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以后我们住在这儿,你喜欢吗?”

水寒衣四处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抱着凌中南的手臂高兴地点头。凌中南拢了拢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烧了热水来给他擦脸,然后两人几杯热水灌下肚,浑身都舒坦起来。



凌中南发觉,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一次是当上古门门主,一次就是现在。而这两次又全然不同,当时的他傲视一切,同时也给自己添了更多的责任与使命;而如今却是从心里蔓延而来的一股细水长流的满足感,他同样有使命,他的使命,就是让水寒衣和孩子无忧无虑。

上天眷顾,袁玖网开一面,今后这些白白赚来的日子,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生活的本意不过是为衣食住行忙碌:一日三餐吃什么,地里种什么,今年天气如何,收成怎样,自己吃多少拿去卖多少,冬天可有足够的炭火足够的棉衣……

原本终日考虑江湖纷争,讨论哪门哪派又有何动作,哪场打斗又死了多少人的心思猛然考虑起这些,凌中南并没觉得不适应,只是常常受挫,常常自责罢了。



如今正是春来播种时,不会种地,他便带着水寒衣先去地里看旁人怎么做。

他也不是个擅长跟人搭话的性子,几天下来看不太懂,终于老着脸问了人,竟被告知已过了最佳的种植时令,但还来得及,种些简单易熟的菜,虽然卖不上好价钱,但自己吃没问题。



邻居送给他一些菜种,他诚心谢过,第二日便扛上铁锨锄头去地里。

当然,又免不了被人教导一番。



一日日下来,他与地里的汉子们熟悉了不少,农活上进步了不少,赚来的议论也多了不少。



谈吐不俗,又对农活儿一窍不通,说他是逃荒来的,人人心里都打个问号。不过村民们到底淳朴,最多最多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家道中落走投无路。

最有趣的说法是说他和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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