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芋- 第98部分

姜芋好不容易在马房的老刘口中知道了药炉房的位置，等找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正在药炉里查看的上人抬头瞄了姜芋一眼，“我记得药炉房离院子不是很远。”

“都是那个安先生了，我又不知道药炉房在哪里，他也不告诉欧文，所以我才找了这么久。”姜芋忍不住就抱怨了。

“安怀不是小气的人。”上人回道。

姜芋小声道，“你是没看到他那样子……”

“安怀是管家，你是小厮。”上人声音冷淡，算是提醒他。

“是，小人知道。”姜芋看着上人的侧脸——那分明就是和酱油仔人形时一样的嘛，虽然一直以来酱油仔都不是以人形出现的，可是他还是和人形的酱油仔相处过几天，他还曾经一度以为酱油仔变不回去了呢……现在来到这里竟然见到和酱油仔一模一样的人……姜芋忍不住就想……会不会……会不会眼前这个上人也不是人呢？

上人感觉到姜芋的目光，扭头对上他的视线，虽然姜芋是看着自己，但是他总觉得姜芋是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心里有些不悦——“发什么呆？我让你来是做事的。”

姜芋回过神，“上人要我做什么？”

“烧炉。”

“烧炉？”

“烧炉的小童没了，以后他的活就由你来做。”

“我来做？”姜芋愣了下，“那那个小童是怎么没的？”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上人补充道，“在这里做事安分一点，要不然后果你自己承担。”

“……是。”想也可以猜想那位小童可能的下场——在这个时代，更加没有人权了——“大人，这丹炉里面的就是丹药啊？”

“丹炉里不是丹药是什么？”

“也有可能是齐天大圣啊。”姜芋小声说。

“齐天大圣？是什么？”上人板着一张脸——对于姜芋时不时地蹦出一些奇怪的词汇他已经习惯了。

“是……一种新型丹药。”

上人也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意思——“这些丹药要抓紧时间炼好，回去要献给皇上的。”

“献给皇上？”姜芋问，“那我们不是要离开这里？”他可是记得皇上不再这里的。

“是，等炼好丹就回咸阳。”

“去咸阳……”姜芋嘀咕，“难道我的‘归宿’在咸阳？”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行了，我两个时辰以后回来。”

“是。”姜芋看着上人离开，吐吐舌，拿起一旁的蒲扇，蹲在丹炉前面，开始煽火。

煽着煽着，姜芋看着炉子里的火苗，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终于还是挡不住周公的召唤，闭上了眼睛——

面前是一片树林，雾蒙蒙的，姜芋只知道要往前坐往前走，终于雾好像散了些，姜芋就看到了面前在两棵树的中间吊着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双手放在秋千的绳子上，随着秋千荡啊荡荡啊荡，那个身影有些眼熟……姜芋走近了些，开口　，“你是谁？”

那人慢慢转过头来，姜芋也看清了那人的脸——就像在照镜子一般，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姜芋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上人皱着眉头的脸——

“酱油仔？”

上人的眉拧得更紧了，“我让你在药炉房里时睡觉的吗？”

姜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上人，我错了……”

呆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人在叫我，一直在叫我……

姜芋醒过来了，就在梁顶和戟带着他去他家的路上，只是——

“不要不要不要……”姜芋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床上翻滚，深情痛苦。

“怎么了，小芋？”梁定和戟都在姜芋的身边陪着他。

“不要叫了，不要叫了……”姜芋嘴里喃喃着，“有人在叫我，有人在叫我，一直在叫我……”姜芋只感觉不停地有呼唤声灌入他的耳中，一声声地像是钉子敲进他的耳朵里……

“没有人在叫你啊。”戟按住他的身体，“小芋，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好难过，好难过……”姜芋的痛苦陪在他身边的两只都能感觉到。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梁定看到姜芋痛苦，他也很揪心。

“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醒过来了，可是这样子……”戟安抚地摸摸姜芋的背，“看来，他家是一定要去一趟了。”

“就怕到时候过去……”

“到底你查到的是什么？”

“小芋留在学校里的号码和地址都是来自一个叫‘桃园镇’的地方，我拨打过那个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没说是不是姜芋的亲人，说话含含糊糊的，后来干脆挂了电话……”梁定也很抓狂——先打了那个姜爸爸的电话，可是却是空号，后来从学校那边弄来了资料，联系以后却跟没联系一样，反而让他更加地不安——“你以前就是和小芋住在一起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别说我了，就连他家里和他住一起时间更久的小青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姜芋对的家庭并不多提，就是提过他的爸爸，可是也只是仅限于口头上，别说见过了，根本连声音都没有听到过……”

“如果说姜爸爸的电话是不存在的，那么一直以来小芋往家里打电话，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到底是和谁在通话？”字从认识姜芋以后，梁定遇到过的奇异事情还少吗？可是像是这种和不知道哪来的电话通话……怎么也解释不通——这件事如果搁在一般人身上，肯定当事人就会被当成精神病人了……但是现在这个人是姜芋，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姜芋，他真的无法想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戟看了眼已经安静下来的姜芋，“又睡着了。还有多久到？”

“到那个市的话还有一天半，接下来取那个镇只能坐车了，时间不好估算。”梁定是仔细地查过的，本来如果有飞机坐飞机要快多了，但是偏偏去那边没有飞机，只好搭火车。

“希望不要再有什么事了。”戟望着睡着的姜芋，“虽然他还是会清醒，可是醒过来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这样反反复复的……”

“我倒是想问你，到底小芋跟你出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梁定对姜芋是十分信任的，那么强的姜芋出去一趟失忆了不说，现在又像是病魇了一样，什么事情都乱掉了。

戟自然不会告诉梁定和僵尸王有关的事情，只是经过梁定这么一提醒，让他想起了在那里的一件事，那个时候姜芋好像对那个女娲神像很感兴趣一样，后来也是在女娲庙里找到姜芋的……如果不是他完全在那里感觉不到异样，他真的怀疑是有妖邪作孽了——不过想想什么样的妖邪，也不至于真的伤到姜芋至此。这些念头在戟脑中就这么闪过去，戟现在因为姜芋的事情心里也很乱，所以也不想再纠结于此。

梁定见就沉默，冷哼，“你是僵尸，确实比我一个小小的人类要厉害，可是就算是这样，如果小芋因为你出什么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这还是梁定第一次这么正面地对戟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敌意——如果说一开始他对僵尸有所畏惧和忌惮的，但是后来郑唐出现以后，他自己也逐渐认识到对姜芋的感情，这个时候，对姜芋抱有同等感情的戟，不管是人还是僵尸，于他来说，稍微的一点恐惧就会落下风，所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应该是“平等”的情敌吧。

“你配不上他。”戟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这句话——他对梁定这么说，其实就是他自己，要说真的匹配姜芋，他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你配不上他”——不得不说，这句话很干脆地击中了梁定的要害——是，他配不上姜芋，这一点梁定是知道的。姜芋一直都很厉害，他和一般人不一样，不管自己外表多么光鲜，姜芋就是一个和他处在不同世界的人，当然这句话由身为僵尸的戟说出口，确实似乎很大的讽刺——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僵尸也比他要匹配得起姜芋——因为他们同样都很强，有可以互相依存的力量，不像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那个时候，自己向姜芋表白，姜芋选择避开，梁定心里是受伤的，但是好在他一直心态很好，也早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他始终相信只要自己通过努力，不管过程如何艰苦如何难捱，最终有一天，他可以走进姜芋的世界，可以和他携手，和他并肩，站在同样的高度，然后一起作战，他甚至会疯狂地想，如果是为了姜芋，即使有一天让他和全世界作对都可以。这样的念头如果是半年前的他，肯定会觉得可笑，可是现在，他深切地体会到感情对人的磋磨，一个再有棱角的人最终都会愿意为了另一半被打磨光滑，然后两个人足以契合。所以，那个时候，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可能会发生异变，变成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他还是义无返顾，因为那个时候，有姜芋陪在他身边，他甚至对他保证不会让他有事——他觉得安心，同时他另一方面又自私地希望就那样下去，也许自己变成怪物变得强大，自己和姜芋之间的距离能够近一这一切的一切，梁定都隐藏在自己的心底，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什么时候会爆发，知道那一天情难自禁……

戟看着梁定脸上的深情莫测，突然心里没有了半点打击到情敌的畅意。转头望着躺在床上，白着脸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的姜芋，他在心里重重叹口气。他和姜芋之间的障碍是什么呢？不管是他和姜芋两个哪边的障碍都很大，姜芋是人，他是僵尸，姜芋连和他做朋友都有些勉强，更何况更近一步呢……姜芋心里想什么他不敢说都能猜到，可是有一点肯定，姜芋想要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很单纯，而太简单太单纯的生活却是他不能拥有的。姜芋的出生背景——那个神秘莫测的姜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心里没底，那本来就是一个除魔驱邪的世家，就算是隐逸了还是不可忽视的，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们可以说是天敌，而现在是不是还是这样，就不得而知了。姜芋对于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不知道对象有没有可能是自己，自己就有太多太多的考虑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