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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和李小公子相谈甚欢。
李家虽然在城中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这位小公子却是鲜少有人听说。
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从小身子骨便不好，生下来之后大病小病的就没断过，大夫甚至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于是便只好一直养在家里，很少让他出门。
虽然身体孱弱，但李小公子却从未有过悲观厌世的感觉，男人时常去跟他聊聊天，给他讲讲外面的那些人，还有妖怪的故事。
然后在他即将弱冠的年纪时，送了一串佩珠给他。
“呐，这个手串给你，可以驱魔避邪，保人安康的……你戴着，对身体也有好处，说不定以后就不用捧着个药罐子了……”
“呵……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李公子微微眯起眼睛，在阳光下细看那串沉色的珠子。
他们在桃树下下棋，花瓣一片片地落在棋盘上，落在李小公子的衣服上，落在他的棋盒里。
男人说：“这桃花还真是钟意你啊……”
李小公子不解地皱着眉头，将满棋盒的桃花瓣一片片地捡了出去。
男人的小猫妖在地上滚了半天，最终跳到了男人的身上。
讨厌……注意力不要都放在别人身上啊……
讨厌……干嘛都不看我啊……
讨厌……讨厌啊……
小猫不安分地在男人怀里蹭来蹭去。
为什么自己只能在月亮变圆的时候才能变成人呢？
虽然现在维持的时间能长一些，可他若是能不再变回猫该多好啊！
若是能一直维持人形该有多好啊！
啊啊！真是的！他不想当猫了！
小猫妖在心里无声地咆哮着。
男人摸摸他的脑袋，“优，你怎么了？”
小猫便可怜兮兮地舔了舔他的掌心。
然后那一晚，回房睡觉的时候，男人将一推开门，就发现猫耳少年光溜溜地坐在他的床上，扯着床单的一角遮掩着自己。
“优……？”
男人先是愣怔一下随即惊喜道：“你怎么突然变回来了？不是应该还有好几天吗？”
“额……唔……啊……诶？……贺宁贺宁贺宁！我变成人了！”
少年兴奋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那一双尖尖的耳朵也跟着大力颤动着，长长的尾巴在身后荡来荡去。
男人抱着不着寸缕的少年坐在床上，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揽住了他细溜溜的腰。
少年蹭着他，“你又去找那个李公子了是不是？怎么老是去找他？”
“嗯？我只是跟他聊天而已。”
“我也可以跟你聊……你别总是跟他在一起，我不喜欢。”
“你是在吃醋吗？”
男人笑了，少年扁扁嘴，抱着他蹭他的脖子。
“我要是能变成人就好了，变成，真正的人。”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
“因为那样的话，我就能陪着你一起变老了……”
他最近一直在这样想，要是变成人就好了……
他要是人就好了……
能一直陪着他，能和他聊天解闷，甚至能为他亲手包扎伤口……
妖怪有什么好的呢？寿命那么长，样子永远那么年轻……连变身的时间都不好控制。
难道要让他看着男人在他面前一点点的老去吗？难道要让他从此以后都是一个人吗？
人类有一句话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什么他就不能做到呢？
“……就算没了法术，我也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我想一直陪着你，这样不好吗？”
小猫妖老老实实地抱住他的脖子，细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优……”
男人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轻叹道：“你总是说这么讨人欢喜的话，可让我如何是好呢？”
自从他遇到这只小猫妖来，这一颗心就系在了他的身上，怎么也离不开了。
要他怎么办呢？
他想陪着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想陪伴他一生一世，亦或是生生世世呢？
他是妖也好，是人也好，怎样都好……
“优，我们不会分开的，优……”男人亲上了少年的睫毛，“我喜欢你。”
少年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舌，在男人身上磨蹭起来。
“贺宁……贺宁……我要你……”
他主动勾起来的火，当然得主动负责灭下去。这种事情做的多了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男人驾轻就熟地挑逗着他，舒服到了极点便“哼哼啊啊”地叫出来，却突然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外面有人。”
“唔……嗯……啊？”小猫妖突然睁大了眼睛。
李小公子在男人门前站了有一会儿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情景，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走该留，然后就看见眼前的门被男人给打开了。
“你怎么……”
“啊……抱歉，你把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我只是……给你送过来。”
李小公子将一本蓝皮薄子递还给男人，看见了他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痕，又想起刚才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便再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屋里床上一团鼓鼓囊囊的被子，小猫妖从里面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来，张望着眼前这一副场景。
“抱歉打扰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哎，那个……”男人在他走出几步后才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啊！”
李公子回头朝他笑一笑，“没事的。”
院子里的桃花忽然就哗啦啦地在他身后落了满地。
男人回到屋子里，小猫妖从身后揽住他的脖子，听到他对自己说：“优，我们离开吧……去找能让你变成人的方法。”
可是后来呢？
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李小公子就突然就病倒了，找遍了城里所有的大夫都只是摇头叹息。
李父李母双双求着男人帮帮他们，说他既然能捉鬼除妖的话，那么说不定也能够神通广大地救人性命。
其实男人并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但他想了想，仍是同意了。
李小公子就靠坐在床头上，抬起眼睛问他，“你是要走了吗？”
男人说：“你救过我一命，我一直想要回报你……我希望你能好起来，所以去找能治你病的药材。”
“是……和优一起吗？”
男人点点头，道：“你要等我回来。”
李小公子没有回答他，却是将目光转向了外面的桃花树上。
李小公子说：“桃花都谢了呢。”
男人看了看，“它还会再开的，放心吧。”
小猫妖就坐在李家院子的墙头上，看着桃花的花瓣落得满地乱七八糟的。
他和男人向附近的小妖怪们打探了后得到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说是西边的山上长着一株叫做还魂草的植物，把他摘下来炼成丹药，保管是死人都能叫你给救活呢！
男人爬到墙头上来揽住少年的肩膀，“优，我们先去找这株植物。”
“嗯。”
“等李小公子病好后，我就去找可以让你变成人的方法，然后咱们就一直在一起。”
“嗯。”少年冲他吐吐舌头，“我都听你的！”
男人笑着站在墙根下，伸出手接住了从墙头上跳下来的小猫妖。
少年一手挎着行李一手揽着男人的胳膊，两个人都是满怀希望的，一路说笑着一路向着西边走去。
“我要是变成人了，就不再有法术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你的用处可是很多呢！”
“啊！也对，我会煮饭，会扫地，会洗衣服，还会……”
“……还、会、暖、床！”
“你！”
“不过你要是没了这一双耳朵和这一条尾巴我说不定会很惋惜啊！”
“你你你！”
“不如想个办法留着好了。我啊，就喜欢在床上咬你耳朵，还有……拿着这条尾巴，嗯？”
“你你你你你！呜……你是坏人……”
远目……好像看到谁泪奔了……
41
往事不堪回首
贺宁又做起了关于以前的梦。
他在梦里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朝着自己喊：“姓贺的！你想要救人，我又何尝不是？！那一颗丹药李小公子已经用不着了，你便是舍了我又能怎样！如若不然，我就杀了你这只小猫妖！”
然后他就见到……少年被她钳制着，女妖涂得猩红的长指甲正死死地扣在他的脖颈处。
这又是怎样一幅场景呢？
是了，男人和少年在经过一番波折之后确实找到了那一株救人命的植物，也确实将其制成了丹药，却在回途的路中被当初重伤的红衣女妖给抢了去。
想来这一颗药也算得上是宝物了，当然会引来妖怪的觊觎。他的一时大意让这小猫妖拼了命地将药丸从她手里抢了回来，却把自己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地步。
男人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捏紧了手里的符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找、死！”
救人？哈！毁在她手里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那些婴儿的心，还有血，难道在她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吗？！
现在又拿优的性命来威胁他……
当真是可恨至极！
林子里的枯枝败叶在法术的作用被卷得乱七八糟，过了很久那猎猎的打斗风声才停了下来。这一番缠斗下来，依旧是两败俱伤。自己的小猫妖受了伤，女妖的血也一滴滴地落下来，仓皇地逃窜开来。
“贺宁——贺宁——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女妖失控地朝着男人吼，一声声的，凄厉极了。
男人却只做充耳不闻，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小猫妖。
“优……优……你怎么样了？”
少年在他怀里难过地蜷起身子。胸前的衣服被染红了一片，女妖锋利的指甲在身上制造出了数道长长的抓痕，有一道甚至是从脖颈处蜿蜒下来，男人看着那已经变得乌黑的伤口，才意识到这女妖这次竟是在指缝间藏了剧毒。
少年努力地喘了几口气，终于是支撑不住变回了本体小猫的样子，奄奄一息地缩在了男人的怀里。
“优……优……”
贺宁一下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哎呀……妈！你压着我干嘛……咳咳，要死了……”
林优翻着白眼儿推开了身上的男人。哪有这样儿的啊，睡得好好的居然被压醒了！
男人看着他，突然很紧张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啊？”
林优眨眨眼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