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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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蔽日-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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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然死命往自己嘴里灌着酒,好像今日不灌,明日便再也喝不了了。

连城璧也不阻止。他只是坐在萧十一郎身边,看他喝酒。

萧十一郎的眼睛已朦胧了。模糊间瞧见身旁青衣之人,才懒洋洋道:“你得到割鹿刀了?”

连城璧颔首,并不否认。

萧十一郎淡道:“你说过的……你若得到那把刀,会送我。”

连城璧叹了口气,不说话。

萧十一郎却已知道答案。他忍不住心中失望:“……你为什么——不否认?”

连城璧温柔道:“我说过,但凡你想知道,我必不会瞒你。十一,这一辈子,我不会骗你。”

萧十一郎又豪饮下一口:“为什么?”

连城璧再叹了口气。

——他已不想解释。

萧十一郎面上又有了似笑非笑的讽然。

他趴在石桌上,吃吃笑起来:“……我好难受。”

连城璧叹了口气:“哪里难受?”

萧十一郎不答不应。良久,才缓缓握指成拳,敲了敲左胸地方:“……这里。”

连城璧将他扶起:“并非我想瞒你,十一。你若知道,却决不会再听我的话。”

萧十一郎并不答。

他依旧醉眼朦胧,却是摸索着抱住连城璧的肩,吻上他的唇。

连城璧扣着他的腰,另一手摩挲他的脸颊。他的指尖温热,带着安抚的意味。

良久,恍然一叹。

正文 57、绝色丽人(三)

()57、绝色丽人(三)

萧十一郎是在浑身的难受中醒来的。 

——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呢?

他这时的胃正仿佛沸水一样冒泡翻搅,舌头又比如夏天烈日曝晒下的地面一般干热,倘若试着睁开眼睛,那可怜的脑袋就好像要炸裂一般的绞痛……

这种感觉他非但不陌生,还熟悉的狠。

但凡宿醉,醒来便皆是如此。

萧十一郎酒量其实很好,并且曾也不大习惯宿醉。只是这四年来,他就是这般毫无顾忌喝酒。失去意识时人尚在小酒馆中,醒来时却已被丢出门外,且分文不留。

那个时候他会先躺在地上歇一会。而后睁开眼模糊辨明方向,起身跌跌撞撞跑去赚些酒钱。

他也时常在想,天底下那么多想杀他的人,怎么就不会在那时候随意挥上那么一刀呢?

此时他这般醒来,恍惚间就以为回到了那邋遢且迷茫的生活。

他强撑着想要起身,但下一瞬,便有温和的声音在耳畔道,“别动。”

这两字虽饱含关切,但到底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萧十一郎这一辈子都不会去听这样的话。但这两个字落在他耳里,他却果真不动了。

他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连城璧的怀抱,他喜欢之人的怀抱。

人活着固然能有很多愉悦之事。而被喜欢的人抱着,更是一件足够愉悦的事情。萧十一郎心底自然是愉悦的,甚至连宿醉的难受也减轻了大半。

但他依然皱着眉,没有太多的高兴。

因为若他没记错,连城璧还欠他一个解释。

有些时候,解释其实很多余,并不重要。

但更多时候,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也正是源于双方不愿解释。

他与连城璧正是截然不同。无论家世地位,乃至性格习性,无一相似。

只是这四年来他潜移默化开始改变,连城璧更是强迫自己学着如何喜欢人,才不见矛盾。

但不见矛盾,依然还有矛盾。

萧十一郎想到这里,已睁开了眼,眼前便是连城璧。

他还穿着沐浴后的纯白里衣,只是坐在床边,似是一夜未睡。

萧十一郎怔了怔:“你……”

连城璧扶着他的肩膀,将早已准备好的汤端到他眼前,温柔道:“先喝下去。 ”

萧十一郎就着他的手,缓缓喝完。

这一碗汤十分香醇,喝起来也不腻味。反而是带着甘甜,清润的味道。萧十一郎才喝下一口,便觉得浑身都舒爽起来了。

对宿醉之人,又还有什么,能比一醒来便喝到一碗甘美的清汤——更幸福呢?

连城璧将空碗搁在一旁。

而后让他闭上眼,缓缓替他按着额角穴位。

萧十一郎心下动容。他极快握住连城璧的手,十指相扣:“……好了。”

他听到了连城璧的轻笑声。

低沉愉悦,覆着叫他心动的专注。

萧十一郎坐了身,定定凝视于他:“你有话要和我说?”

这本是一句疑问,却成了陈述。

连城璧闻言,笑容渐渐敛去。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我想了一夜,有些话应不应该同你说。”

萧十一郎定定凝视于他。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期许已是极深。

连城璧再叹了口气,语气似有软化:“我知道,狼固然不喜欢孤独,但更不会喜欢圈养,是不是?”

萧十一郎的目光骤然一亮!

连城璧微微拢眉,他说:“所以我想了一夜,觉得有些东西也是告诉你比较好。”

萧十一郎坐直了身子。

连城璧思忖半晌,抑或反复斟酌,才缓缓道:“近年来,江湖中有一势力神出鬼没,来去无影。据我所知,这个神秘势力名曰‘天宗’,究其幕后之主,便是天公子,也正是是逍遥侯。”

萧十一郎默念道:“逍遥侯……”

不久前,他还听过这个名字——从风四娘口中。

他记得,那个逍遥侯送了风四娘一把剑,但是那把剑却被割鹿刀斩断,从而勾起他心中对割鹿刀的渴望。

这也是否意味着……逍遥侯早已布下这一局,只是请他入瓮罢了?

萧十一郎眸光闪烁不已。

连城璧道:“不错。他是关外之人。他真正的名字,我查不到。 ”

萧十一郎眯起眼。

连城璧道:“昔日徐鲁子要送给六君子的割鹿刀,也正是被他的徒弟小公子夺下。但在此之前,江湖却已有多数人物为他所制,听他号令。”

萧十一郎的目光,几乎是随连城璧的话语越来越亮。

连城璧叹道:“我看得出来,十一你很敢拿命去赌。”

萧十一郎却道:“我虽然敢,但时至今日,还没有真正能叫我用性命去赌的事情。”

他这般说的时候,面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的眼睛很亮,看起来竟好像是一个做好父母交代的事,而期待被夸奖的小孩子。

连城璧眼中已有了笑意:“不错。”

他眼中的笑很快敛去。他眸色渐黯,仿若黑夜一般越来越深:“我与他之间,说白了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亦无任何利益纠纷。只是他欲寻征服天下的所有刺激快感,而我则不喜被人束缚。”

连城璧说到这里,。他一手轻点软床,一字一顿道:“所以,我与他之间,也唯有一战。”

这本是避无可避的一战!

何况他们谁都不会躲避!

房中一片宁静。

与曾经多次不同,这一次的宁静甚至还包含着不可名状的微妙怪异。

萧十一郎已怔住了。

他隐约觉得从前自己似乎想错了,却又好像更看不清眼前此人。

一如既往的俊美容颜,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

唯一看懂的,也只有他的温柔。

可是这些……这些真的足够么?

够抵得住那些杀人的流言蜚语么?够抵得住所有挑拨离间么?够抵得住……让无垢山庄基业傲立世间么?

他很茫然。

连城璧并不看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他为何要将割鹿刀留下来?”

萧十一郎压下心中茫然,淡道:“曾花费如此力气才得到的东西,如今他居然弃之不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而得到这把刀的人,大抵也只是由此惹上一个大麻烦。”

连城璧颔首:“不错,正是天大的麻烦。”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你方才说他已控制半个江湖,便是要用这把割鹿刀,引你与他们相争,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

萧十一郎盯着他的眼,心下已是一片清明:“所以,你决不会把它给我。”

完美如玉的指尖轻轻划着他的脸庞,连城璧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割鹿刀,与其说是一个麻烦,却不若说是他正式向我宣战。我又如何能把它送你?”

萧十一郎张了张口,终究满面黯然。

连城璧盯着他的眼,缓慢而清晰道:“所以,你想做任何事情,我皆不会干涉。但割鹿刀,我不会给你;有关逍遥侯的事,我亦言尽于此。若你做任何事情,所有一切线索,你要自己搜寻。”

萧十一郎豁然瞪大了眼。

连城璧这一句话,虽然表明他决计不干涉自己任何,却分明将他的后路断的彻彻底底!

他早已知晓逍遥侯的存在,甚至用了这些年时间才将他的底子摸到半生不熟。而他萧十一郎孑然一身,又何德何能在短期只能寻得这些线索,与逍遥侯一战?

连城璧道:“逍遥侯,风四娘也是认得的。你也可以去问风四娘。但我敢肯定,他知道的必然还不如我多。”

萧十一郎满面苦笑。

连城璧细细端详他的表情,此刻才露出一丝恍若温柔的,得逞的笑容:“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十一。”

萧十一郎哑口无言。

连城璧不再说话。他轻笑着闭了闭眼,大抵是想要掩去眼中困顿。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忍不住抚上他的眼:“说完了?”

连城璧轻笑起来:“嗯。”

萧十一郎只能道:“你睡一会。”

连城璧笑道:“你陪我?”

萧十一郎无奈点头。

连城璧便安然拥住他,缓缓睡去。

醒来已是午后。

这些时间,泰阿已盘问完所有人,更将玩偶山庄全部翻了个遍,所有能找出的线索,都已被他寻得。

泰阿的盘问,除了两位下棋老人,都十分配合。就连花如玉,也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架势,言无不尽。

但所有关于天公子的问题,却皆是一问三不知。

就好像他从不曾在此地居住过,更是从未在此地出现过。

唯有一把割鹿刀,叫天下人疯狂的刀,证明他曾在这里。

其余一切,接无从寻觅。

玩偶山庄背面还有一座后山。后山山路的尽头,正是一片绝崖。两面壁立如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胆小的人,哪怕只站在悬崖边上,恐怕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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