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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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蔽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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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沈璧君,老太君自然了解!她太过心软,太过温婉。而连城璧的年纪,恰是最为叛逆的时刻,却又与世上太多少年不同,他克制力极佳,又极有主见!这样的人,她如何猜测?她又如何舍得让璧君远走姑苏?

她瞧着门外渐渐升起的寒月,久到连万重山都想要上前提醒,她才霍然起身离去。

连城璧被安排在了南苑厢房之中。南苑是沈家最好的客房,一切都比着主院来布置。

虽然老太君闭口不言,连城璧依然清晰感觉到了她的不满以及忧虑。

他轻笑一声。

月光之下,这一声笑也要延伸出三分暖意。

“瞧瞧,瞧瞧。”南苑里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这一世宁静。“可都来瞧瞧,无瑕公子连城璧,竟也有被拒之门外的时候!”树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名紫衣少年,正满脸戏谑凝视连城璧。

连城璧收了笑容,抬眸。他目光冷淡,漠然以对。

少年抱胸,抬头望了望顶上月光,啧啧称奇:“人说连城璧温文优雅,怎么在下瞪大眼,也瞧不见这传说中的温文尔雅?”

连城璧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淡道:“因为你瞎了。”

“……”

少年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子。下一瞬,便飞身下树,风度偏偏般落到连城璧面前。

他微躬了身子,换上了恭谦的表情:“启禀少主,您要属下办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 ”

连城璧闭眸,一脸高深莫测。

少年诧异道:“少主都不奇怪那逍遥老贼老窝在哪里?”

连城璧双目不睁:“查到了?”

“……就快了!”

月光之下,青衫公子闭眸勾起了唇角。这等雅致,叫紫衣少年差点看直了眼。

紫衣少年名为泰阿,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小贼。

这普天之下什么都有。却并非所有的贵公子都是连城璧,也非所有的贼子都是萧十一郎。

泰阿只是世间无数小偷之中,极不起眼之一。

可这之一,却叫连城璧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的原因说穿了其实很无理取闹——无人知晓其实他成为连城璧的那一日,连城璧的身体因发烧,烧坏了舌上味蕾感觉。是以他失了味觉,不喜吃饭,胃病日益严重。然但凡听到“泰阿”这名字,他就忽然胃口很好了。

这是连城璧鲜为人知的心思。众人只道无瑕公子慧眼如炬,令这等桀骜不羁的少年都要折服不已。

泰阿瞧了他一眼,忽然理直气壮道:“虽然属下没有查明逍遥侯,但属下探听到了另一件事。”

“哦?”

“女妖怪风四娘对少主的‘蓝璧’极感兴趣。不日即将前来抢夺!”

连城璧面无表情。

“……”

“好,其实属下还探听到了一件事情。”

他故意顿了顿,见连城璧愈发懒得理他,才飞快说完了那消息:“其实灭了江南袁家的人,并非萧十一郎!”

连城璧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反应。

他撤了手,将茶杯置于石桌之上,发出“咚”一声。泰阿注意到,面前的贵公子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他见连城璧此般表情,眼睛忽然亮了几分:“您信?”

他当年做贼,是生计所迫。但几年下来,发现自己竟是乐在其中。既然对此十分喜爱,那么同行的萧十一郎,自然成为他顶礼膜拜的存在。

传闻之中,任何萧十一郎想要的东西,皆能得到。

——何等神之手笔!

连城璧睁开眼,黑瞳之中划过一道微芒。他轻扯了唇角,呵呵一笑。笑时加了三分桀骜,豁然敛容之时却依旧优雅如斯:“与你何干?”

泰阿呵呵笑:“当然是有的!你信,我也信。你不信,我也不信。”

连城璧把玩茶杯,脸上三分慵懒:“又与我何干?”

泰阿愕然瞪大眼。他像是被人狠狠扼住喉咙,笑声戛然而止。

少顷。

十月南苑秋风萧瑟,满地菊花凋残,煞是凄惨。泰阿忽然仰头遥望暗黑天幕,目光柔弱中带伤:“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连城璧不为所动:“若你能少说些话,本少会满意更多。”

少年做了动作,仿佛在嘴上贴了封条:“便请少主放心。有属下在,定保万无一失。”

连城璧几不可察得皱了眉:“你怎会有如此错觉?”

“……”

连城璧拂了拂衣袖,像是要拂去根本不存在的灰,缓缓才道:“便因为是你,本少才更不放心。”

当年泰阿在姑苏拉帮结伙,甚至将所有少年孩子聚拢在了一起,拧成一股不大不小的盗窃力量。终究入了连城璧陷阱,这些叫姑苏衙门都头痛的失足少年,被他轻易解决。

泰阿想到当年连城璧的手段,生生打了个寒颤。

连城璧不管他忽然白了的脸色,轻抚杯子,姿态温柔:“是不是他做的,本少没有兴趣。”

“本少想知道的……”

连城璧说道这里,笑意油然。

泰阿愣了愣,静候下文。

良久,却再没了下文。

连城璧睡得不太好。

清晨起床之时,他疲惫闭了眼。只是听得小厮唤了一声公子后,又恢复了原先的优雅从容。

小厮明安已有十五岁了,他十岁跟在连城璧身边伺候,至今已有五年。可以说,连城璧面色变化,已无人比他更清楚。

——连城璧不笑的时候,定是无人在场。连城璧笑的时候,也不定是心情不错。

用贬义遣词来说,连城璧正是喜怒无常。

不过料想连城璧这般人物,纵是心情不佳亦不会迁怒他人。是以身为连城璧的小厮,还算幸事。

明安并不知道连城璧认床睡不习惯。他起身之时面色阴郁,明安也注意到了。明安替连城璧整理好了腰带以及头发,才轻声道:“公子,他们已送来了早膳,您是现在用么?”

连城璧闭眸不语。良久,才挥了挥手。

明安轻声退下,端了早膳进房。这粥是米仁、莲子等食材所做,极是养身。待伺候连城璧用完,已是小半时辰之后。

连城璧吃东西的模样很是秀气,也是三年前忽然改变的。在此前,明安觉得自家少爷确实有气质,也从未有过这般的盛。

连城璧,毕竟是江湖人。

然而自三年前那一场大病后,明安却觉得连城璧像是换了一个人。明明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连城璧用完了早膳,习惯性用帕子专心擦过手,而后递与明安去毁了。他似乎有洁癖,深入骨髓的洁癖。他身上必备一块白帕,但凡用过,则必毁之。

明安接过帕子时,忽然想到当年木尊者说的那一句话:“世人常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本尊倒要看看,无瑕公子是不是真的那般无瑕。”

然后,才有无瑕之名遐迩天下。

明安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凝视连城璧的手。白玉无瑕,没有任何经年习武的痕迹。他蓦然想到了某一种可能,浑身一个寒颤。

连城璧若有所觉。

他轻扯了扯唇角,轻描淡写笑了一声,在明安紧张到几乎颤抖的动作里,不紧不慢出了门。

房内一片死寂。

良久,明安才豁然大出了一口气。

——明安忽然想到的是,连城璧的那一双手,其实是可以杀人的。

正文 两种男人(一)

()连城璧给沈老太君请安时,沈璧君也在房内。 

沈老太君原先被沈璧君哄得眉开眼笑,听连城璧已在门外,才转头对着沈璧君笑道:“君儿可要他进来?”

沈璧君眨了眨眉目,一时间有些茫然。后知后觉想到连城璧可是她的未婚夫,才赧然微蹙了眉:“奶奶!”

三年前她尚不懂成亲之意。三年后懂了,脑海中关于连城璧的印象却是浅了。

后来听闻木尊者将他称为“无瑕公子”,沈璧君却依稀记得,他仿佛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沈璧君娇嗔了一句,沈老太君笑着命人去请了。

沈璧君也便见到了阔别三年的连城璧。

眉眼轮廓熟悉,又似乎全然颠覆三年前的一切。进门的佳公子嘴角微扬,笑意清浅。配合他略带温柔的眸,甚至叫沈璧君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连城璧自然也瞧见了沈璧君。

【她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衣服,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她的身上,都会变得分外出色。她并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擦脂粉,因为对她来说,珠宝和脂粉都是多余的。

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彩,无论多高贵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

她的美丽是任何人也无法形容的。

有人用花来比拟美人,但花哪有她这样动人?有人会说她像“图画中人”,但又有哪支画笔能画出她的风韵?

这就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沈壁君。】【原著】

连城璧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惊艳,脚步亦为之一顿。而后他眸色微沉,一瞬之后又恢复方才的从容不迫,却被紧紧盯着他的沈老太君瞧个正着。

沈老太君极是满意。

无论是作为沈家当家,抑或作为沈璧君的奶奶,连城璧痴迷于沈璧君无疑是她最想看到的情况。然而作为沈家未来的靠山,沈璧君的夫君,她又不希望连城璧会是个沉溺美色的男人。

她之前见了连城璧,他清清冷冷无所在意,她便担心沈璧君的将来。可如今,连城璧表现让她略安了心。

连城璧请了安,沈老太君再与他俩说了会话,便按了按额头:“奶奶乏了,君儿你与城壁便先出去走走!唉……老了,不顶用了!”

沈璧君担忧得看着老太君,上前一步与连城璧一同搀扶着她:“奶奶,您是哪里不舒服么?君儿去请大夫。”

沈老太君笑着打断她:“没事,就是有些乏了。 等会睡个回笼觉就好了!”

沈璧君还是不太放心:“那君儿去请大夫来看看罢?”

沈老太君点点头,慢吞吞转头去看连城璧:“你们三年没见,这会就好好聊聊罢!”

连城璧接受从善如流。

沈璧君闻之略有局促,脸颊甚至浮上两朵红云。她不自觉抬眼看连城璧,见他浅笑着凝视自己,慌忙将脸转到别处。

然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正,渐渐恢复原先的淡然温雅。

连城璧眼中划过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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