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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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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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那样,一拳打出去树断墙塌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真的,真的很奇怪,我开始看那本教内功的册子时,开篇说意守丹田,心抱于一。看得不太懂,问了姚筠就是冥想,注意力集中。我还是纳闷,身体里上哪去凭空生出一股气来?盘膝在床上坐了会儿,心思渐渐平定,一心想着肚脐下面的位置……
嗯,没感觉。
吸气,呼气……还是没感觉……
再来。
忽然觉得小腹那里慢慢热起来,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这个感觉是……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气!我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发啦、发啦、我发啦!我居然练出真气来了!这么一分心,那种气突然就散掉了,一切回复原状。
得,人真是不能得意自满。不要紧,有一就有二,我再接再厉!
吃晚饭的时候我兴冲冲提起这事,姚筠也挺意外的,替我把过脉,说:「公子气海中似乎有残余真气……这我倒一开始是没把出来,想必是身体自己慢慢回复的。不错不错,照这样看,不用三、五个月,公子就可以回复当年见我时的内力水平了。」
我极开心的眨巴眼,「我当年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水平?」
他笑:「开山裂碑虽然不大行,不过开桌裂椅是没问题。」
我闻言大为丧气。真是的,姚筠居然也会开玩笑,人家就开山裂碑,净打石头,那我就只能打木头?不过又一想,开桌裂椅就开桌裂椅,能打木头也算有成就了,要像我从前一副书生样,也只能开书裂纸。
吃完晚饭,姚筠说要看看我的真气强弱,于是他们俩坐床前,我盘腿坐床上,开始我的练功。有了下午的经验,这会儿很顺利,没用多久,那股热热的感觉又出来了。
姚筠的手指贴在我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去,说道:「公子先收功吧。」
我松口气张开眼,那种感觉就又消失了。
「公子体内根基留存比我原想的要多。」他应该是很开心,眼睛在烛光下亮亮的,「等我们从这里起身回南边,差不多公子就能练到心法第一层了。」
我也挺高兴,尽欢也张开嘴笑。真是个好消息。
时光匆匆,天气没有立即转暖,但是毕竟立过春了,风刮在脸也不像刀割般的疼。
剑招也不算太难学,就是身体有点伸展不开。
所以,每天早晚,压腿,踢腿,蹬腿,抬腿……甩臂,伸臂,扬臂,展臂……这么大的运动量,却并不觉得太累,体力也跟得上,不觉得腰酸腿痛。
姚筠后来告诉我,这是因为他在饮食上调理我,然后我的内功一直在进步恢复的功劳。如果是一点根基没有的初学者,进步会非常有限,而且会吃很多苦头。
这一点我相信。一开始是练拳,看尽欢打就是虎虎生风、威势不凡,我一打就是花拳绣腿四个字的正宗代言人;姚筠这人修养恁好,我在这里上蹦下跳像耍猴戏,他在一边喝茶不语,一点没有嘲笑的意思。
拳练的不难,三天就打熟了,从第一式打到最后一式,再从最后一式倒着打回来,尽欢连连夸我聪明,姚筠只是不语。学完拳开始学剑,给我练习的是一把木剑,是尽欢现砍了树枝给我削出来的,太轻了,又在剑身上嵌进去一块重铁。
剑法学的依旧很顺利,我相信这剑法一定是从前的宁莞使得很熟的,这个身体拿住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手要怎么伸,剑要怎么指,气息怎么吐纳,都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我只要不刻意的僵硬自己,这些动作就连贯的从我身上使了出来。
我们三个人,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从冰封冻土一直到春暖雪化,人家孩子的病全好了,身体也养的挺壮。我的身体也全好了,也养的挺壮……其间吃的补品药材什么,自己没掏一分钱,全是人家供的。
临了我们走,他们是送了又送,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打发他们回去,我们的车子沿着山路慢慢赶下去,这座山势不陡,但是后面峰峰相连,连绵极广。
姚筠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天黑能到下个小镇吧?」
尽欢道:「应该是能赶到了。」
我插嘴:「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好多干粮。我现在又不病了,不用一定住客栈。」
车轴轧轧响,走了一段,尽欢说了句:「得换铆钉了,听声音车轴快不行。」
再走不远,声音越来越响。尽欢勒马下车看了看,说道:「不行了,走不了。」
姚筠探头看了看,尽欢拿着一根铁钉直起腰来,钉子梢已经全都磨凹了进去。
「这些天也没顾上整整车子。」尽欢脸上尽是局促,「真是对不住,公子。」
我笑,「这也没什么啊,我对人家露宿在外怎么过也挺感兴趣的。以前听说人家扒地洞烤叫化鸡,烤野兔子什么的都好吃的很呢。」
姚筠摇头一笑,「真是孩子话。露宿有什么好玩?晚上野外冷的很——你说的叫化鸡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这话就知道姚筠是个住过野外荒郊的人。我以前看武侠剧里,一到露宿的时候,烧着旺旺的柴火,柴火上架着烤的油光光的鸡或是兔子,好不馋人。
「叫化鸡挺容易做的。」我的兴头一点儿没打消,指手画脚把叫化鸡的做法说了一通,等我说完,尽欢正好从林子里拎着两只长翎野鸡回来了。
就近有溪,杀鸡洗剥全是尽欢来的,打石生火是姚筠做。
我在一边闲着无事:和、稀、泥!
黄泥加上水,我搅啊搅、揉啊揉。
尽欢提着剖了肚子没拔毛的鸡过来,我把两手满满的糊泥往那只倒霉的鸡身上抹。
鸡被泥包好,尽欢把柴火移过来,我搓着手在一边等,泥干了很结实,黏在手上搓不干净,想去洗洗。姚筠说:「你当心溪边石头打滑,可别掉下去了。」
我答应了一声,笑着说:「不用,溪水那么浅,掉下去也淹不死我。」
挥挥手跑开。树丛挺密的,我蹲在溪边撩水洗手,看手上黄黄的泥渍在水里慢慢荡开散去,被溪水哗哗的冲下游,有些出神。
虽然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心理上却像是过了好多年一样。
姚筠和尽欢对我的过度保护,我并不是感觉不到。还有许多待解的谜团……
我看看已经干净的两手,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后面,最后一团彤云的红光,在溪水面上一闪一闪发亮,黑暗和寒冷慢慢包裹上来。
我弯腰掬起一捧水,喝两口,抹抹嘴,顺手在裤子蹭蹭手上的水,想要站起身来。
溪水水面晃动着,映着模糊的倒影,我的身形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抹飘忽动荡的白影。像暮烟,像晨雾,缥缈的不真实。
我吸了口凉气,这人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背后?他是人是鬼?难道是山里的精怪?
慢慢的转过头来,有个人立在我身后,只隔一步之距。
我揉揉眼。那人的长相异常清秀,黑发挽着一个书生髻,长长的发尾在山风中飘动,似袅袅晴空羁游丝;长眉淡雅,眼眸深潭,肌肤如玉石一样晶莹,明明是静止的面容,却让人觉得后面有无数未竟之言。
美男子不是没见过,宫中那些侍书,明宇,甚至龙成天,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这个人却不一样。他没有烟火气,看上去分外不真实,简直……不像个活人。
我怔怔看着他,目光向下移,看到他白袍的领口,缎线绣着流云的花纹,隐隐迭迭几不可辨,好精致的衣裳,好漂亮的人。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为什么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看着我?
目光垂下去,看到他一双鞋,上面竟然一丝土一点尘埃都没有。
我退了一步,又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跌进溪里,手乱挥乱摆,抓着一株小树才稳住。他一直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注视着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是人是鬼?
「这位先生……」我小心翼翼,他没动静。
「咳,这位大侠?」还是没反应。
我往侧面迈步,动作不敢太大。这人太诡异了。
他忽然说:「小莞,不记得我了?」
小莞?宁莞?以前这身体的主人?
我一下子站住,硬生生扭回头来,「咳,不好意思,我没印象。」
他嗯了一声,嗓音清亮又有磁性,异常好听,却没说别的。
远远听到尽欢的嗓门:「公子——公子——你在哪儿?」
我提起气喊:「没事,我这就回去!」
那个人依旧不动。我轻轻咳嗽一声:「这位兄台,要不要过去一起坐坐说说话?」
听到脚步声响,树丛被分开,尽欢走了过来,「公子……」
他的声音猛然顿住,我回过头来看他,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看着我面前这人。
尽欢认识他吗?
他慢慢张开口,梦呓一般说道:「苏师傅。」
那人点一点头,并不答话。我看看这个人,又看看尽欢。
又有脚步响,是姚筠。
那人站在原地并无动作,尽欢手足无措僵在那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姚先生……」我向姚筠方向走了两步,「这位兄台是我的旧识吗?你认识不认识?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人和事,真是失礼。」
姚筠站定了,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抱一抱拳,「苏教主。」
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你也来了。」
姚筠向前走几步,状似无意将我掩在身后,「这种时令苏教主怎么会到北方来?」
仇家吗?我不知道,不过和这样谪仙一般的人当仇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小莞,过来。」那个人的声音也变冷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变冷的缘故。
天已经黑下来,天上亮起一颗颗星,月牙半挂在林梢。
「这位苏教主,真不好意思,我生过病,以前的事不太记得。我如果得罪过你,请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我想了一想,又说:「我们要回南边去,赶路呢,要不有事以后再说?」
尽欢还是呆在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上分毫没动,我招招手,「尽欢,咱回去吧,鸡该烤好了。」觉得自己有点不够客气,对那个人说:「兄台一起来尝尝叫化鸡?」
他摇了摇头,转身便走。这人身法简直匪夷所思,我都只看他袍子动了一动,人竟然已经滑出去很远,飘飘荡荡脚不沾地一般,转眼间在黑暗中隐没了。
我的嘴张了半天合不拢:「这是……这是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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