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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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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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响,少年又探进头来,「宁公子醒了么?冒犯你真是万分的对不住。」
我一笑:「不要紧。你是……」
他进屋来,手里捧着茶盘,「宁公子,我是教主身边的侍童。当日在岛上教主助你练功,我服侍过你的。」
我啊一声:「是你呀。」
他一笑:「公子把我忘光了吧。」
我还真是忘得差不多了。那一段插曲在后来的动荡中很少想起,淡忘也是自然的。
「你们教主还好么?」
「啊,教主现在已经不在总坛了,云游四海,逍遥得很呢,大小事情都是文长老他在打理。公子不用担心,等文长老手头事情差不多了,应该是不会拦阻你离去的。」
他把托盘放下,里头有两样点心一壶茶。
我忽然想起:「当初你们都喊我章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姓宁?」
他斟着茶,「教主是那么说,不过我很久前见过公子的。不知道那时候公子怎么会改名换姓的。」
我捧起茶来不忙喝,「你们文长老要把庄先生怎么样?他们怎么结的仇,你可知道?」
他在脚踏上坐下。当初他就了解我的脾气,不太拘礼。
「我知道的可也不多。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呢。」
两个少年,一个文秀出尘,惊才绝艳;一个烈烈英武,笑傲风云。
雨夜乍逢,把酒清谈。此后两个人结伴行走江湖,一个英武,一个儒雅,衣色黑白分明,忍不住惺惺相惜。一转眼,时光飞逝,人事全非。
那侍童站起来,在书架上翻找半天,抽出一轴画,慢慢展开。画上绘着一个白衣书生,笔触细腻,颜色动人,那画中人清秀隽朗,风骨傲然。我有些恍惚,指尖轻轻掠过那人面容。
真像……只是明宇是清冷淡漠,画中人却温和儒雅,气宇全不相同。二十年前的风云人物,虽然不通武功,却令武林震动。
一代儒侠庄天虹。
「这是当时的庄先生了,」他说:「我只知道后来他给文长老下了药物,又引正派中人来围攻文长老他义父一家。文长老九死一生逃脱,
但他义父一家却满门被杀。」
我脱口说:「庄先生绝不会做这等事。」
那小僮说:「这咱们可不知道了。啊,宁公子,你现在到底和些什么人在一起,外头风声紧得很,连夜在搜罗你的下落。」
我一愣。哎,我倒忘了,我深夜被掳,龙成天还不得把地皮翻过来啊。
「这个我一时和你说不清,可是我不能留在这里,你能不能放我走?」
他为难了一下:「公子,不是我们要为难你。是文长老说,你气虚脉弱,精血虚耗,亏损之症历时已深。再加上刚才又中了一些夜芒香……
「若是教主他日知道,我们没有好生照顾公子,恐怕很难交代。公子请放心调养个几日,等你身体好些,残余药性也解了,我们一定好好送公子回去。」
我怔了一下:「那庄先生呢?文苍别想拿他怎么样?」
他摇摇头,「我也说不好,总之不会杀了他吧?要想杀他,何必费这么大工夫把他带了回来呢。或许长老也觉得,庄先生这个人不会做那等事,要问个清楚的吧。」
但愿是如此,但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两个的过往恩怨、情仇,外人不明究底,也猜不出故事的发展方向。
「老实说,外头有人在苦寻我的下落,倘若我没法和他们通个消息,说不定有大的乱子生出来。既然你也没法子做主送我离开,那能否替我传个讯息出去,告诉他们我一切安好,不日便能回去,让他们无须担忧。」
他点头,「这个我可以为公子办到。公子要写书信么?我去取笔墨来。」
胸口空荡荡的,一点真力也提不起来。
这个文苍别倒是好手段,夜芒香……似乎听说过,挺风雅的名字,挺厉害的迷|药。
能让庄天虹看进眼中的人,文苍别不可能是个简单角色。
我有些好笑的捧住头坐在床边,屋里倒点了几根明烛,照得一室亮晃晃的。
安逸日子过久了,再被绑一回票,倒也新鲜有趣的很。
不一时纸笔取来,我写了几行字封起来,交给侍童,「此地可有一家章记钱庄?」
他笑说:「章记钱庄自然有。」
「烦你交给钱庄管事,什么话也不必多说。」
他答应一声接过了信去,把一个小小的白瓷碗递过来,「这是滋补的药,公子中的夜芒香是无药可解的,不过十天之内药效会自行慢慢退去。」
我答应一声,接过药来闻闻汤里的气息,慢慢喝了一口。
倒不是太苦,似酸非酸,似甜非甜的,有些补品的味道总是不那么好。
清早我推门出来,庭院里晨雾未散,春鸟早啼,是个十分安静的大院子。信步走过回廊,迎面一人走来,神清气爽,眉飞眼展的,居然十分好心情的招呼了我一声:「宁公子,夜来睡得可好?」
我点个头,「文长老起的倒早。」
他嗯了一声,春风满面的走了。
这人怎么回事?我原地呆了一呆,忽然心里叫糟。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他那副滋润得意,肯定是……
看准他是从一间厢房推门出来的,我大步走过去便把门推了开来。
果然不出所料……一屋子里情欲的残味,帘幕低垂,银钩空坠,帐子里隐隐伏着一人,一动也不动。我犹豫了一下,过去撩起帐子。
庄天虹伏在榻上,头发散在枕上,睡得很沉,眉宇间全是疲惫和痛楚。
文苍别个混蛋!居然……心里说不来有多窝火。我的信已经递了出去,想必今天日落之前必有响应。本来觉得一切都没什么要紧,可是想不到文苍别竟然……
庄天虹在昏睡中始终皱着眉头,我坐在床边,心头觉得满当当全是烦恼,又觉得空落落的很是寂寞。他和明宇长得实在很像。神韵也有五分像了。所以看到文苍别竟然这么对待他,心情上好像竟然觉得是明宇受了伤害一般,心里像是打翻五味罐,什么滋味都有,乱成了一窝粥。
庄天虹幽幽醒转,睁眼看到我皱着眉头,倦倦一笑:「你来了?」
虽然和他还是陌生人,心里却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你身上怎么样?」
他重又闭上眼,声音很低:「我没什么……他也不算是强迫我。」
「你为什么……对他诸般忍让?我虽然对你们当年的事情不太清楚,可你受的伤害却远大于他,他又凭什么向你索讨旧债?」
庄天虹睁开眼来,清亮的眼睛有些晦暗,「他也是受了很重的伤……和我不一样,他的伤……眼睛看不到……」
「可你的伤眼睛就能看到,难道他不长脑子不辨是非?」
庄天虹嘴角微微一弯,「小竟……呵,明宇跟我提起你时,总是这么称呼你,所以我也就跟着喊……」
「你别说话了。要喝水么?」我从桌上端来茶水,幸好是温热的。
他点一下头,就着我的手喝了两口水。他神情并没有特别不自在,但是锦被向下滑时露出光裸的肩膀、手臂,他还是有些难堪。
我放回杯子,在屋里看了看,竟然没看到他的衣衫。文苍别这大变态!
忽然窗格轻轻一响,接着是三长两短几下清脆的敲击。
我心中一喜,低声道:「我在屋里呢。」
窗扇哗一声被推开,两条人影闪身跳了进来一起拜倒,「属下来迟请千岁恕罪。」
我长话短说:「你叫何名?隶属何部?我们的人到了多少?」
「属下贱名吴勇,先行赶到保护千岁,杨统领已经得到消息,人手正在调集。」他重重叩首,「属下护卫不周,请千岁重重降罪。」
回头看一眼庄天虹,他的眼睛又闭了起来,似乎对身外的一切毫无所觉。
我怕他觉得尴尬,压低声音道:「你们先去找一套衣裳来。」
吴勇一愣,立即应道:「是。」
看那两人又跳出窗去,我的心事已经放下了大半,走到床前,俯下头说:「庄先生还能走动么?等下我们便能离开此地了。」
庄天虹睁开眼睛,淡然说:「小竟自行离去便是,我和文兄还有些旧事未了。」
我头痛的说:「先离他的地头再说,不然话讲不清,反倒被他仗势欺人。」
庄天虹动作轻微,但眼神坚定,「我是了解他的,他绝不会伤我性命,你不用担心,速速离去为上。」
我张口欲言,忽然眼角白影一闪,都未看清是什么人接近,身体已经被紧紧抱住。
手刚举起来,鼻端就嗅到清香淡淡的气息,身体一下僵住。明、明宇?
他一手环住我,简洁明快的说:「庄兄能否起身?」
庄天虹轻轻摇头,「我留在此处还有事情,你们先走吧。」
明宇点一下头,一个字也不多讲,我被他半抱半夹着走,不放心的回头,「庄先生……」
明宇袍袖一拂,我胸口几处要||穴同时被封,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他将我斜斜抱着,纵身便上了房,身法轻捷无伦,别说好像我的重量不算一回事,就是他自己,还是飘忽如燕的。
红日东升,光芒四射。两耳中灌满了风声,身体不由自主,随他的身势上下起伏跌荡,却一点不劳累,只觉得轻飘飘安稳异常。
不知道在空中停留了多久,当然也不清楚已经离开了多远,他放我下地,一手解开我||穴道,我张口便说:「怎么能把庄先生一个人留在那里,那个姓文的……」
声音全被噎在了自己嗓子里。我睁大了眼,却只看到明宇纤长细密的睫毛,与我的眼睛,只有毫厘之距;脑中一片空白,却觉出他的拥抱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我勒作两半,嵌进他的身体里去一样。
等到唇舌终于得回自由,我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刚才要说什么差点忘记。「明、明宇……庄先生他在那处恐怕会有危险,得将他一并救出来才行。」
明宇的手指蹭过我的唇角,像是不经意,我刚放松一点点的身体又立即僵了起来。
「不用担心……」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转了话头,「你受了什么伤没有?」
「伤是没有,」我苦笑,「可是被他们下了点迷|药,现在内力使不上。」我停了一下,又问:「你怎么会来?」
他负手前行,闲适从容的说:「你希望谁来?」
我愣了一下,急忙追上他脚步,「明宇……」话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龙成天差不多快把方圆五百里的地皮全翻过来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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