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着离开。
如意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想到晚间的贵客,急躁的重重捶了一下床铺。咚的一声,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又想到刚才福喜说的明晚要他见识男子间的情事,心慌不已。
终是呆不住,拔脚往福喜房里跑去。
福喜正在吃东西,见他跑得面红耳赤过来,忙不迭问他,“什么事情啊。这么急。”
如意转身关好门窗,一脸郑重的跪在福喜身前,“福喜哥哥,我求你件事。”
第五章
华灯初上,得意楼里就装扮起来,不似平常的层层迭迭,烛影摇曳,反倒去了纱幔,大大的宫灯点起来。大堂摆上上好的红木八仙桌,桌前搭起八寸木台,右边珠帘后放好了琴架,矮凳。大堂两侧金菊行列,堂柱上书“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正应景深秋时节。
苏师傅招了楼里头牌的四位公子到后院训话,如意也被叫去。刚刚他正要求福喜帮忙,被大喊他名字找他的龟公打断。看着多日未见的苏师傅,隐隐有些发愣。
“陆爵爷等会儿来楼里,都小心伺候。闲人我都一并遣开,前头就你们五人留下。上菜,斟茶,供水,都你们做了。梅风,爵爷来了,你跳鹤翔舞开场助兴。兰风,你陪坐,爵爷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好好应对。竹风,你和如意和一曲将军行。菊风,你最后,上次你编排的剑舞幽情殇不错,这次就舞它吧。如意,就留你一人奏乐,曲子别断,一直弹下去。”
一口气吩咐完,苏师傅摆摆手示意一干人下去准备,临去看了如意一眼,别有深意。如意不敢对视,跟着人退下。
“苏师傅,”福喜在他们离开后从假山后转出来,轻轻喊了一声。
“如意求你做什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
福喜见瞒不下去,只得回道“还没说什么。龟公就找来了。”
“嗯。”苏师傅沉吟片刻,扔给福喜一个纸包,“倘若如意求你弄什么药的话,就把这包给他。”
“苏师傅,这是什么?”福喜一惊,接住纸包问。
“不是毒药。”苏师傅顿了一顿,“是谜情香。”
福喜一头雾水,看着苏师傅慢悠悠踱出后院。他拿着纸包仔细琢磨,还是不明白苏师傅是什么心意。还有,如意找他要药做什么?谜情香是楼里的秘药,专门为那些不能忍痛的公子准备,与客人对饮,客人增加情欲,公子们也能增加情欲更可减少疼痛。苏师傅这唱的是哪出?
他回到自己房间,如意早已等在房里。
他一愣,如意开口,“福喜哥哥,有没有喝了让人晕晕乎乎的药。”
他下意识的递出手心捏了半天的药包,如意接过去,“你随身带着?”
“嗯,嗯,啊,有时候要对付客人。”他弯转的快,这么解释也并无不妥。
如意收好药包,“我要去换衣衫了。”
“如意,”福喜扯住他的手,见到如意圆溜溜睁大的眼睛又放开,“你小心些。”苏师傅不会害如意吧。谜情香也没什么,最多让如意提早接客,早晚得有这一关嘛。
如意深深看了福喜一眼,微红了眼眶。
他抱着蛇腹琴踏进大堂时,八仙桌已围坐了五个人,中间的一位尤为显眼,身材十分高大,坐着都比两边的人要高出一个头,且身材魁梧不凡。金冠束发,国字脸剑眉入鬓,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唇丰厚。酒杯被他粗大的手指捏着,像孩童的玩具。
他慌忙跪下叩首,得了允就到珠帘后坐下抚琴。他哪里见过这等仗势,心慌意乱的,没有注意一双虎目早已牢牢锁定他的身影。
梅风登场,木台上的烛光暗下。他的鹤翔舞取意白鹤涉水,低翔,盘旋的动作。不同于女子舞蹈主要为了展示肢体柔软,这支鹤舞重点在于白鹤展翅,亮翅,需要舞者极力表现出肢体的张力和肌肉的力度。所以当梅风随着如意拔高的一个琴音跃起,舒开双臂在空中曲腿仰颈时,不无例外得到在座众人的喝好。
陆爵爷更是叹道:“男子之美若与女子阴柔无异,愧于上天恩赐。此舞甚好,甚好。赏!”
说罢豪饮一杯下肚。招过舞毕的梅风坐在身侧伏侍。
陆爵爷向宴请自己的大人问道“这得意楼真乃妙处,蔺城只怕只得这一处吧?”
那大人笑道:“爵爷见识不凡,得意楼的确自有一格。”
接下来竹风表演的将军行,更是技惊四座,惊艳当场。
虽说不过是鼓琴合奏,但那鼓前摇摆的软腰翘臀,密黑长发,撩拨人心之极,偏偏击鼓的人始终不示正面半分。
鼓声激昂,琴音如泣如诉,仿如离别的情人拥抱着互倾离肠。
直到竹风跪倒当前,众人才恍如梦醒。竹风抬头,果然雌雄难辨。
陆爵爷颔首微笑,“媚惑尤物。”
一位大人道,“寻常只觉得非男非女,或者男子故意学那女子行径鄙夷不堪,不想今日得见,世间还有此尤物不同寻常,怎么看,是怎么喜欢,啊,哈哈哈。”
等到菊风剑舞上场,众人早收了最初亵玩之意,认真品评。
这便是纯粹的男子阳刚之美了。一双清风剑给他舞的飒飒生风,动作敏捷却又暗含缠绵情谊。欲说还休,欲罢不能。
陆爵爷不等菊风禀报,便问,“此剑舞什么名称,何人所排?”
菊风叩首回禀,“剑舞名为幽情殇,小人自排。”
陆爵爷说“秦大人,此次宴请陆某,很是费心啊。陆某借花献佛,敬一杯秦大人多谢款待。”
下首秦大人慌忙起身,“不敢不敢,爵爷严重。”
席间四公子相陪,众人甚欢。悠悠的琴声始终不曾间断。
第六章
“春宵一刻,不如诸位大人早些安寝吧。”酒过三巡,陆爵爷醉意浓浓道出诸位大人心中所想,一双莆掌犹自在梅风腰间摩挲。
一干大人在几个伶俐的小子的带领下,摇摇晃晃往备下的厢房走去。
梅风掺起陆爵爷,被一双雪白的手举着一杯酒水拦住去路。梅风见是如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见爵爷饶有兴致没有不悦,便不动声色的站在一侧。
如意强做镇定,露出一个自以为妖娆的笑容-他见福喜这样笑过-“爵爷难得莅临得意楼,小生仰慕爵爷许久,特来敬爵爷一杯。”
“你是楼里的琴师?”陆爵爷没有接过如意敬酒,反而抱起胳膊问道。
“不是,奏琴不过是为了给爵爷助兴。我也是这楼里的公子。”回答的顺口,殊不知他刚刚私下练习了多少次才能说出自己是公子这种话。
陆爵爷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故作镇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说着暗示明示的调情话,不觉宛尔。他一早就注意这个琴师,打从他进了大堂起,他黑溜溜的眼珠就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也难为他奏琴还未出错。不够漂亮的脸蛋,干瘪瘪的身材,还没长开的青涩模样,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倒要看看!
于是陆爵爷手指一点,“今晚我就要这位琴师公子伏侍了,好梅风,下次本爵再来寻你。”
梅风乖顺的应诺,独自退下。
陆爵爷拉过呆愣当地的如意坐在腿上,“你叫什么名字,小琴师。”
如意吞了口口水,动动僵硬的嘴角,“小生如意。”
这么简单便成功了?便让这个陆爵爷舍弃了头牌梅风选择自己?他还不敢相信。
“如意,是否该带本爵入你厢房休息?”陆爵爷好心的提醒小琴师。
如意忙站起来,领着陆爵爷往楼上去。他本没有接客的厢房,此时弓在弦上不得不上。机灵的小子见状,忙打开楼上最大最好的一间厢房将他们让进去。
得到消息的福喜,急冲冲赶来,只看见两人走进厢房的背影,跟着跑过来的龟公一头撞上站在楼梯间的福喜的后背。
福喜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你那宝贝,自己给自己挂牌了。”
龟公呐呐说“苏师傅早料到了。”
福喜还想回什么,想到自己交给如意的谜情香,最终跺跺脚,嘴里骂骂咧咧,走了。
门关上,如意顿觉一股未名的压力扑面而来,陆爵爷站在他面前,比他不知道大了好几圈,像个巨人,他整个人都被罩在阴影中。
抬起头,吃力的看着陆爵爷,他为自己的决定暗暗有些懊恼。只趁想陆爵爷的权势,忽略了他的个子,看来要吃大亏了。
“爵爷不如先坐下。待如意斟酒。”他请陆爵爷坐下,斟满一杯酒递上。
“小如意喂我喝。”陆爵爷搂着如意的细腰,把他抱到腿上坐下。
真硬,如意只觉得坐到了铁凳子上。他颤颤悠悠的把酒杯举到陆爵爷嘴边。
陆爵爷挑挑眉,如意不解的看着他,不是要喂他喝吗?怎么不喝?
“如意,用你的嘴喂给我喝。”坏人坏笑,耐心的解释。
红霞飞上双靥,如意再不济,也知道以嘴哺酒是何等亲密之事。在楼里长大,常常见有些公子和客人之间不曾遮掩的调情法子,每每都低了头快步离开,没想到这回轮到自己做。
他一咬牙喝下一口,却因为太猛,直接灌入喉中。辛辣的水酒一路火烧火燎冲到胃里,生生逼出了他的眼泪,还呛的大咳不止。
“如意要抢酒喝么?”
看他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要哺酒,结果自己猛灌一口呛的面色通红,眼泪都流出来,不由失笑,陆爵爷忍不住出言调侃,“你不会就告诉我,我来喂你就是了。”
说罢拿起酒壶直接倒了一口酒在嘴里,然后大手抚住如意的小脸,对着他的嘴唇压了过去。
滋味出奇的好!
小小的菱口滑幼细腻,被整个含在口中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微微敞开的小嘴里,呆呆的小舌不知动作,任君采撷。
爵爷不轻不重的托住他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只觉得晕乎乎的,不知道是酒香沉醉了两人还是如意的这股青涩之气迷晕了他。
如意可真是傻了,嘴巴落在人家口里,鼻间浓浓的酒味,男人的灼热的气息都熏的他头昏脑胀,直到爵爷停止了吻,轻拍他的脸颊,他才回神。
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刚才那是亲嘴吗?他只想挖个洞自己跳进去。
他偷偷瞥了一眼陆爵爷,见他也在打量自己,脑子嗡的一下,心都快跳出胸口。
“如意是个清倌?”爵爷凑到他耳边轻问,果然脸色更红一层,手摸上去,很是烫手。
不知所谓的人儿眨眨眼睛,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