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少侠遇到魔教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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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少侠遇到魔教团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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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公子是第一次看见他杀人,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剑。他的剑法明明不像是杀手那种狠辣实用的剑法,然而此时他周身的气息却像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样孤寂而冰冷。此刻的他仿佛不是慕公子所认识的那个人,平时的他不过不爱说话,比旁人少些表情,不会像此刻这般,散发出彻骨的寒意,令人一瞬间仿佛看到罗刹一般畏惧而不敢靠近。
就在慕公子一呆间,忽然听到有人笑道:“好剑法!好剑法!”就见从林侧绕出一位腰悬长剑的中年男子。适才二人早听出还有一人在旁,但见那人并无出手的意思,也就没去在意。
那人含笑上前,“江山代有才人出,少侠方才一剑,竟是狄某从未见过。”
慕公子听他自报姓氏,想起武馆中遇到的狄少爷,心中一动,想着难道如此之巧,还是狄姓是当地的大姓?
谢少侠此时方才抬起头来,眼中的冷色渐渐褪去,却不答话。
那人不以为怪,上前对他一揖,“狄某练剑二十年,今日见了少侠的剑,竟激起了生平渴战之意,不知少侠可否赐教?”
谢少侠看着他,淡淡道:“你要和我比剑?你瞧见地上这人了么?”
那人哑口无言,谢少侠却抬脚走出了林子。
慕公子见那人忍不住去看地上的楚奇雄,脸色也变得着实难看,暗暗一叹,也不出一言地走过。
等他寻到少侠时,却见他坐在江边的礁石上,指间一片青碧的叶子,放在唇边,一声短一声长地吹着。
慕公子过去坐到他身旁,在江风中听着那不知名的调子。
当他停下来时,慕公子一笑道:“幼时贪玩,每到暮色西沉时仍不愿回家,父亲就会拿叶子吹着各种调子逗我回去……多年过去,才知道自己很是怀念。”
谢少侠摊开手心,低头看着那片折起的叶子被江风带走,“这叶音里带着杀伐血腥,与你这般温情的回忆并不相称。”



、六

慕公子侧头去看他,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策马前行的少年也是这般淡淡神情,明明是夏日,却仿佛独自一人在萧瑟的秋风中。辜负了沿途道上的万般风景,似是对世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也再无一人能与他并肩而行。
所以那次见到的他,是否也才经历了与刚刚相似的情景?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既不喜杀人,为什么要四处辛苦赚这些花红。”
谢少侠神情淡淡,“我们家出来闯荡江湖的少年郎,没有一个是不沾上鲜血的。十年学剑,若不寻遍天下高手印证,怎知自己所学不是华而不实。高手之争,生死只在毫厘之间,何来的点到为止?剑本是凶器,以剑杀人者,不过终死于剑下……”
慕公子一怔,试剑天下,以武会友,本是所有梦想着闯荡江湖的少年人的渴望,为何看在这个不到二十的少年眼中,却有着历尽世情的倦意与悲凉。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有几分无奈,也难免觉得有几分滑稽,“所以你就拿追缉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来替代印证武学的过程?”他剑法既已大成,想必也到了江湖游历的时候,而他所追捕的犯人大多是江湖中的高手、寻常捕快无力缉拿之人。
“并没有不同,都是用剑杀人。”谢少侠淡淡道:“起初愈是谨慎,愈怕剑下会有冤魂,世上从来不少冤假错案,我又怎能确认自己不会杀错好人?渐渐的,我见到那些人,就不会再错辩他们身上的气息。原来只要沾染过鲜血,双手就永远不会再干净了。”
慕公子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道:“儿时我很淘气,学什么都静不心,家族里长辈很多,都深为忧虑,然而家父家母却不以为意。他们说孩童贪玩是天性,等长大后自己去经历了世事,走过了足够远的地方,就会明白此生的志趣所在。”他看着谢少侠,笑容柔和,
“你走过了这么多山山水水,看过了这么多人情风俗,可找到什么剑之外的存在了吗?
少侠的眼中透出了思索时专注的神采,然后认认真真地回答:“有啊,酒。”
慕公子看着他那孩子般认真的神情,失笑道:“怎么也要说些西湖醋鱼、蜜汁火腿、莲子羹、桂花糕、松子糖这些吧。”
谢少侠瞥了他一眼,“这些甜甜腻腻的是你的口味好不好?
慕公子笑出了声来,“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谢兄。”
谢少侠双手枕在脑后,在礁石上躺了下来,“令尊令堂看着你长大后,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生志向?”
“他们只看着我长到了十岁。”
谢少侠怔住了,转过头去看着他,默不作声了片刻,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两下。慕公子倒也是一愣,从未见过他主动与别人接触,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温暖而干燥,一点不像他手中握的剑那么冰冷。
当两人找到渡船回到岸上,信步走到城门口时,却看到了一辆颇有些眼熟的马车,两人竟是不觉愣住了。
正在打哈欠的车夫看到了两人,吹胡子瞪眼睛道:“等了你们半天了,才想起来拿回钱袋了?”
少侠看着这位之前只为三钱银子都要争个没完故意绕着山路走只为多算些脚程的车夫老伯,不免有些发怔,于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老伯瞪了过来,“看什么看?如果是几锭碎银子,老头子早就揣兜里走人了。可这袋子里的东西,啧啧,实在惹不起这麻烦。哎,害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在城门口吹风,又累又饿的,到了镇江府都吃不上陈醋肴肉,两个年轻人丢三落四也就罢了,一眨眼就跑得没影,只知道赏风弄景,游山玩水,风花雪月……”
慕公子笑容一僵,把从临江仙打包出来的吃食抛了过去,才堵住那老伯的嘴。只见他嗅了嗅,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不错,不错,这肴肉就是要等冷了,沾了醋才更得滋味。”于是也顺手把一个锦袋还了过来。
慕公子接过锦袋随手打开,却见装着的都是明珠,每一颗都足够买下之前那“落英剑”狄英那花哨夸张的剑鞘,难怪那老伯说是个大麻烦了。
少侠默默地转过头去,有这样的侍女,也难怪她家少爷出门不带钱袋了。
慕公子也呆了,“早知道就在临安城里打开看一眼了,寻常地方只怕也找不到肯兑银子的钱庄。”
那老伯却来了精神,“前面江宁府的赵记钱庄,在江南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瞧这天色,到那吃晚饭还嫌天早呢。”
话虽如此,可马车进了江宁府停下时,却不是在钱庄门口,而是一家酒楼前。两人回头去看那老伯,只见他伸着懒腰道:“赶了半天路,也该先吃点东西了。”
慕公子忍了忍,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你好像吃了一路了。”
老伯差点没跳起来扯着脖子嚷嚷,“你当我是叫花子,吃几块冷肉就能打发了?真是不懂尊老,只知道自己快活逍遥,卿卿我我……”
谢少侠原本是想说带上老人家一道用饭,也立刻打消了念头,与慕公子快步走进了酒家,不再听后面老头子的唠叨。
坐定后,慕公子点了几道菜要了一坛酒,又叫住了店小二,“先照这样的送一份给外面赶车的老伯。”小二哥愣了下,忙答应了去了。
走到哪里都免不了遇到些江湖客,有江湖人士的地方少不了说些江湖上的事。就听着左右说起了那个姓申的魔头刚在姑苏杀了某门派的几个年轻弟子后不知所踪,听说有人看见他来了江宁。提起那个魔头时,众人神情颇有几分古怪,且说着说着就会压低了嗓子。
慕公子耳力过人,已然听到了“那淫|魔”什么的,于是问道:“这个姓申的除了杀人,难道还有和花重一般的爱好?”
少侠淡淡道:“只有一点不同。”
“哦?”
“他好的不是女色,是男色。”



、七

江宁府狮子桥旁,历来是商铺繁华之所,两人一路寻去,老远就看到“赵记钱庄”偌大的招牌,走到跟前也没有细瞧,就信步走了进去。
案后的朝奉抬头,朝走进来的两人打量了一眼,立即笑脸相迎,“两位公子,今日怎有闲来典库逛。”
谢少侠和慕公子听了一愣,慕公子好奇道:“怎么,这是家当铺?”朝奉忙答道:“赵记典在在江宁府最是价格公道,库中正有一批死当的珍品,两位公子要不要先看看?”
谢少侠从来花起手头银两甚是大方,却也未曾踏足过典库这样的地方,他回头去看慕公子,那位更是不知晓当铺的玄机,取出一颗明珠递出去,问道:“此珠如何估价?”
朝奉看见那颗明珠,眼睛也有些发直,却也明白了眼前两人看着人模人样,也不过是拮据窘迫之辈,于是神态又倨傲了起来。
接过珠子慢吞吞地打量了一会儿,取过一张当票草草画了几个字,不轻不重地扔在案上,说到后头找伙计取银子吧。
慕公子执起那张当票看了一眼,只瞧到“次品明珠”“当银五两”这几个字,不禁愣了,抬头道:“不知此珠品质差在何处,为何只值这几个钱?”
朝奉只当这二人是不晓世事的败家公子哥,假笑道:“两位公子不知,进了这典库,新的也只当旧的,好的也只当次的,不为别的,人到捉襟见肘之时,也计较不得这许多了,况且这也未必就成了死当,等公子手头宽裕,还可以便宜赎回的……”
只听“啪”的一声,一柄剑拍在柜台上,一旁那个神情漠然的少年冷冷道:“此剑可当几何?”
那朝奉一惊,再细瞅去,只觉那剑鞘古朴,不似凡品,怕是有些来历的,口中道“破铜烂铁,也不好估价……”却伸手待拿了细细端详。然眼前一花,再瞧去那剑鞘却不见了,置于案上的却是一柄敛着寒光的利刃,吓得他连忙缩手。
却听那少年淡淡道:“你愿拿项上之物一试其锋吗?”,那朝奉脸色发白,却强自镇定道:“你你是想闹事?也不打听下这是谁家的铺子……”
少侠语调平平地问道:“是谁家的铺子?”那朝奉瞪着他道:“赵景瑞赵员外赵大侠的铺子你也敢放肆!”
少侠偏头看他,“这三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朝奉差点没背过气去,说:“谁跟你说是三个人了,我说的都是我东家!”
就听门口有人道:“赵景瑞在此,哪个在这儿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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