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帆一听,立刻转移了思绪,十分不忿地说起延禧宫里发生的事情来。
江愉帆上辈子身体破烂,但是也有一个大优点,那就是记性好。当然,她可不是天才少女,过目不忘什么的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是她认真去记的东西,好几年都是不会忘的。
于是,她一字一句,把延禧宫的事情都分毫不差地说了出来。连对话都相似个七八分,当然,针扎神马的,她真的没有“看到”那回事!
乾隆手上的笔越握越紧,他早有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那个女人竟然把手伸到了他和太后的地方,得到的消息更是分毫不差,心中就燃起阵阵怒火!没错,他是故意泄露了这几日的行踪,故意没有掩盖在慈宁宫的对话,可令妃能知道的这么准确却让他心惊。
原本只是想让江愉帆转移话题的,如今反而气得他完全没了心思作画!
重重地将笔扔在桌上,抬眼就看到江愉帆小心翼翼地躲得远远的,心里更没好气:“怎么,这么躲着朕干什么?”
江愉帆见乾隆迁怒了,原本之前暂时放置一边的气愤又回来了,她都好言好语道歉了,可渣渣打了她竟然转移话题不道歉不说,现在还迁怒!我又不是你的撒气包,谁惯着你呢!
冷冷一哼,走了!
这回换乾隆傻眼了。走了?就这么走了?那因她在场而反射性自制的怒火一下冲过了头顶,这个臭丫头竟然给他甩脸色!别以为他对她好就恃宠而骄!亏他还见她失落的样子就想给她画一幅画像!他爱新觉罗弘历还没亲自给谁动过手,不识好歹!恃宠而骄!没心没肺!
想到那幅画,乾隆低头,结果看到的是画了一半的江愉帆的灿烂笑容,只是,那明媚的笑容上,早就被刚才飞溅的墨汁给染黑弄污了。乾隆的怒火不知为何,突然就“滋”地一声,灭了。抹了抹那块污渍,发现如何也改不回来了,有些丧气地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小心将怒气撒到了她身上,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的气性怎么那么大,以前明明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转眼就嘻嘻哈哈,把当时想整治她的自己气得不行;而如今,关系好了,怎么反而就脾气那么大了,什么也不说,竟然就这么跑了!
难道真的恃宠而骄了?
乾隆还在郁闷地乱想,他从本能上不愿意把江愉帆想坏,却又克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和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猜疑。从来高高在上,平等交往方面情商及其低下的乾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如今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静悄悄的大殿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乾隆反射性眼睛一亮,又立刻板下了脸,那张龙脸一本严肃的,眼睛都不往上抬一下。
“启禀皇上,启祥宫宫女求见。”凭着吴书来几十年如一日的职业太监精神,他敢肯定,此刻的皇上心情并没有脸上那么不友好,所以他很放心地从门外进来禀报。
可是……吴总管……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自信啊!
“是你?”这是乾隆一听到声音的第一个反应。
“不见!下去!”这是他皱起眉毛的第二个反应。
吴总管内牛,为什么皇上一见到咱家就突然怒火冲天了……可是外面的那个是真的有大事啊!
吴书来也管不上谁来说,抢不抢人彩头了,立刻快速地,在皇上把他赶走前说完整句话:“皇上,启祥宫的嘉妃娘娘生了!”
“哦?”乾隆一喜,可想到这孩子的生母又立刻没了喜意,“公主还是皇子?”
皇子都排在了公主的后面,由此可见此时乾隆的心情心思。
“恭喜皇上,是皇子,嘉妃娘娘于一刻钟前诞下一位皇子!”吴书来答得喜气洋洋,乾隆却没有几分喜意。
“又是一个皇子啊!”他无声地自言自语,看到吴书来等着他摆驾启祥宫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烦躁,可是为了下面的计划,只能作出兴高采烈的样子来。
他突然想念江愉帆,有她在的地方,再恼怒烦躁的心情也会开朗起来,可是江愉帆气跑了……
第21章 马面君智提妙法
江愉帆这次是真的气大发了,一跑就是好几天,乾隆的眼睛从第二天下午开始,每天像探照灯一样地扫射养心殿,尤其是龙床、龙椅的边边角角,可就是没见到她的人影!
“朕一定要把她找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乾隆每天一边一进门就反射性找人,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解释。
第三天的时候,乾隆都有了去看床底的冲动,可是他是皇帝!是皇帝!撅着屁、股钻到床底下的行为他怎么可能会做?每晚重重地床上翻来覆去,乾隆很暴躁。
至于刚出生的九阿哥,刚立了生育皇子之功的嘉妃?乾隆一看到嘉妃就冒火,就是这群包衣奴才!不是她们他会这么生气吗?不生气他会不小心迁怒吗?不迁怒帆儿能跑吗?
被冷落太多天的渣渣失落了,开始想到江愉帆的好,完全抛掉什么“恃宠而骄”的想法了。她都快变成人了,以前都没有离开这么久,是不是可以离开他了,所以趁机走了?
面上深沉,英武不凡的渣渣内里开始像个更年期的大妈胡思乱想,时喜时怒。
而被渣渣思念、诅咒、咬牙切齿、望眼欲穿的阿飘呢?
“他竟然打我?我从小就没有被人碰过一个手指头,他竟然用这么长、这么粗的戒尺打我!”江愉帆使劲比划着那把戒尺,满脸愤然,“不止打我,还让我站墙角!你们说!他过不过分!”
“哈——”牛头全身没骨头地摊在椅子上,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的受不了,“阿帆啊,你都说了四天了啊!”
“说四十天都不够!他怎么可以打了我还理所当然,我让他道歉他就转移话题,完全不当一回事儿!”江愉帆使劲拍着石桌,结果“呼”地一下,手掌穿了过去,整个人都一趔趄,脸砸进了石桌里,只剩下一丛黑溜溜的头发在石桌上挣扎晃荡。
“噗哈哈——哈哈——”牛头睡眼迷蒙的脸一下子神采熠熠起来,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怎么会这么蠢,哈哈——阿帆你这个笨蛋——哈哈哈——哎呦——笑死我了……”
江愉帆慢慢地抬起头来,幽幽地看向亭子里的第五根柱子——马面君:“马面——”那声音委屈的、悲催的,真是让人于心不忍。
然而,亭子里被荼毒了整整四天的牛头马面——
牛头:“哈哈哈——阿帆啊——哈……”
马面:“……”
江愉帆一脸失望不平,“马面你管管你家的!”
马面抬眼,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全家就我一个。”
江愉帆的表情还没转换过来,牛头又“哈哈——”
江愉帆跳脚:“笑笑笑!笑什么笑!还有,不要叫我‘阿帆啊’听到没有!我还阿凡达类!你这个牛脑袋!”
牛头瞪大了他的牛眼,他最讨厌阿帆说他“牛脑袋”,其厌恶程度和阿飘被叫“阿帆啊”绝对等同!
马面在两人看不到的时候抽了抽眼角,这两只鬼已经吵了四天的架了!
第一天,阿飘跑来抱怨,牛头嘲笑她真是没用,连一个“人”都打不过。结果——吵起来了。
第二天,阿飘拉着他们“聊天”,牛头说她斤斤计较,说了一天了今天还说。结果——又吵起来了。
第三天,阿飘无处可归,在紫禁城的偏僻角落“散步”,牛头说“损人不利己”“死鸭子嘴硬”,被路过的阿飘听到,结果——一天没见还是吵起来了。
第四天,也就是今天,阿飘唠唠叨叨喋喋不休说来说去就是皇帝做的那两件不厚道的事,怎么也不肯听他们的话回去,牛头劝人没成功,最终吵起来了。
马面真的想仰天长叹了!牛头这小子,太不靠谱了啊!
于是,在两鬼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直当柱子的马面君突然坐到了他们的中间。
牛头和江愉帆同时惊讶地停了下来,连吵架都顾不上了。
马面扫了一眼牛头,心虚的牛头立刻摸着鼻子坐到了边上。
江愉帆突然感到亚历山大,马面君好严肃,这是怎么了?
“坐!”马面冰着脸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说的话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江愉帆被震慑到了,渣渣上次发火都没有马面这么严肃。乖乖地坐了过去。
马面看着江愉帆。
江愉帆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马面。
一秒。
两秒。
三秒。
……
都快一分钟了,马面君还是面无表情不说话。江愉帆最初的害怕都快消散光了。边上的牛头已经捂嘴笑了。
“那个……”江愉帆小心措辞,“马面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马面纠结了一下,不过没人能从那张瘫脸上看出纠结来,用最最“温柔”的语气问道:“为什么还不回去?”
江愉帆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以为自己这样的行为给他们带来了麻烦:“我不想呆在乾隆身边也不行吗?真的一点自主也没有?”问得有些无奈伤心。
马面的冰山脸露出一丝慌乱,怎么像要哭了?赶紧看向牛头。
牛头耸了耸肩,往嘴上一按,表示自己可是听他的话,旁观不发话了。
马面脸一黑,硬着头皮看向无精打采的江愉帆:“不是,就是对你不好。”
江愉帆没听出马面君独有的“安慰”,随便地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也真的不想现在回去。”
马面理解不了少女的心情,或者说,他理解不了“人”的心情,想了半天:“他没有打到你,他……应该没有真的生气,你也不用生气。”
江愉帆无语地看着原来比牛头还直线条的马面:“那不是打不打到的问题,我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也知道他没有要伤害我。可是他太□□太自我了!”
江愉帆现在有些理解马面君要干什么了,可是他那样真的不适合做知心哥哥啊!不过她也没人可说,所以把所有的想法都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我是很认真地和他交朋友,他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所以虽然有时候他惹我生气,我也马上就忘了。可是他不能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对我!以前我看过的书说,两个人有矛盾的时候要立刻说出来,当天事当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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