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断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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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断案传奇-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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锭。”徐君猷闻听,不觉一愣,仔细察看那银锭,又取过来掂量几下,连连点头道:“果真是假银锭,此分明是二十五两锭,却重了二十两。其内必定是用了铁、铜、铅等物浇铸包裹而成。”

苏公点头道:“定是内包了铅物,铅较之银重了一倍,一般大小方能到得四十五两。”徐君猷连连点头。苏公望着假银锭,心中思忖:原来那凶手用的假银锭诱骗葛中区,故而弃在现场。若是真银锭,或许舍不得弃之。又察看银锭腰身中那印痕,微微凹陷,似是有意锯擦而成,作为某种暗记。

马踏月取过两支箭,细细察看,又比照一番,道:“此箭甚新,想必锻造不久。且此箭非同军中箭矢,端是民间私造。”苏公点点道:“此箭箭身偏小,箭镞尖锐而锋利,端是民间匠人专造。”马踏月点点头,道:“今军中多用踏张弩,三组轮射,弩床有两床、三床、四床不等,弩机大小亦各异。”

苏公点头道:“依此情形推断,凶手所用弓弩乃是二连弩,一次可连发两箭。”马踏月思忖道:“民间用弓弩者甚少,此案可自此入手,那凶手或就是弓弩主人。”徐君猷点头,道:“苏兄怀疑凶手是烟月诗友其一,我等可立即搜查每人住宿厢房,或可寻得此弓弩。”马踏月点头道:“凶手恐被他人望见,必将此物隐藏甚严。”

苏公摇摇头,道:“但凡凶手杀人犯案之后,要紧之事,便是处置凶器,或将凶器抛入水底、或将凶器销毁,亦或嫁祸他人。若凶器甚是平常,譬如菜刀之类,便可留下。此弓弩颇为特殊,甚为少见,用做凶器,颇有些不合适。若平日里有人见过,此番用来杀人,必先被怀疑。可以推想,凶手拥有弓弩之事甚是隐蔽。”

徐君猷环视四下,思忖道:“本府以为,那凶手定如苏兄所言,早已处置了凶器。我等且四下找寻一番,或可寻得。”苏公然之。徐君猷、苏公、马踏月、徐溜、苏仁等五人遂分头找寻。苏公环视四下,心中思忖凶手作案之后出逃路线;又转念一想,若凶手住在烟月园厢房内,便无须出逃,只要将凶器处置便可。这烟月园中,何处可藏匿凶器呢?

苏公思忖着,到了烟月亭边,忽灵机一闪,迈步绕至厢房后面,原来这厢房建在坡上,房后八九尺远有一排树,树侧便是一个陡坡,顺坡望下去便是长江岸边。苏公至葛中区所住屋后,看了看那窗格,又看了看正对着的树身,那树身分叉作了两枝。苏公近得树身旁,小心探头张望下方,不由唬了一跳,心中思忖:若自此跌落下去,必死无疑,纵然天大的幸运,逃脱一死,亦要断手断脚。

苏公眯着眼睛,细细目寻,未见有可疑物什,心中猜想:或是在杂木乱草丛中。苏公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回身之际,却见得那树身分叉处有微微痕迹,心中一动,细细察看那痕迹,竟环绕了分叉的两枝,端是绳索系住树身,刮擦树皮所致。苏公拈须推想:莫不是那凶手留下的痕迹?若是凶手所为,他在此做甚?莫不是用绳索系住树身,而后顺着绳索,滑下陡坡,得以逃脱?亦或是早先在此系了绳索,垂绳下去,自此攀爬上来,潜入葛中区房中,行凶杀人?若如此,此凶手非是住宿在烟月园中之人了。苏公愈想愈疑惑,又思忖:或是凶手狡猾精明,知我在此,故布疑阵,伪装假象,意将我引入歧途?

苏公正思忖时,忽闻得苏仁高声呼喊“老爷”,苏公急忙出了屋后,来得烟月亭边。只见苏仁挥手呼喊道:“老爷,找到了,找到了。”苏公心中一喜,急忙奔将过去,但见马踏月手中拿着一件物什,正与徐君猷端详着。苏公急忙近得前去,原来是一张小弓弩,约莫两尺长,制作精巧,机身甚新。马踏月将两支短箭放置箭槽之中,甚是吻合。

马踏月将弓弩递与苏公,苏公接过手来,细细端详一番。马踏月啧啧称叹,道:“昔日诸葛亮制损益连弩,一弩十矢,甚是厉害。但制作上好连弩,甚为不易,尤其是此箭杆并发射机簧,颇有些玄机。此弩机制作可谓精良之至,只是机身小了许多。如此想来,制造此弩机者,亦算是位高手。”苏公点点头。

苏公将机弩还与马踏月,令他试射一下。马踏月寻了棵树,约莫四丈远,扣发机簧,只闻得“啪啪”两声,射出两支利箭,一支箭射中树身,一支箭偏离树身,飞出约十二三丈远。苏公令苏仁过去,拾起飞落的箭,立在原地,不可动弹。而后至马踏月站立位置,竖起手掌,比照树身之箭与苏仁手中箭。徐君猷不免好奇,不知苏公做甚。苏公令苏仁以苏公为靶点,笔直往前走,直至与树身相平,而后拾起一块石头,在所站立位置画了两条线,而后令苏仁笔直过来,约莫一丈多远,急唤苏仁止步。苏公又眯着有一只眼,比照一番,拈须思忖。不多时,苏公点点头,令苏仁将树身之箭拔下。徐君猷疑惑道:“苏兄有何高见?”

苏公自马踏月手中取过弓弩,道:“此弩外形制作颇为精致,但与军中弓弩相比,逊色几分,此弩机身较小,箭匣浅窄,只可容下两支箭,箭矢亦有差异,弦之拉力较小,射程不过十二三丈远,且以马将军之射术,飞箭兀自偏差标靶。”徐君猷似懂非懂道:“如此言来,此弩甚是平常。”苏公点头道:“正是。不过较近射人,足以致人死命。”马踏月点头道:“七八丈之内,力道不可低估。”

苏公问道:“你等在何处寻得此弩?”马踏月只道是在园门口处花草丛中寻得,遂引苏公至花草丛前,指点位置,此处正是出入之道。苏公环视四下,拈须思忖。徐君猷道:“想必是那凶手行凶之后,仓促逃脱时抛下在此。”马踏月点点头,道:“果如苏大人所言,凶手并未将凶器带回藏匿。”徐君猷叹道:“那凶手料到我等必会全庄搜寻凶器,藏匿不如抛弃,即便我等寻得,亦不知是何人所为。除非有人见得凶手用过此弩。”苏公幽然道:“若有人见过,凶手便不会用此作凶器了,除非凶手是暗中偷来。”徐君猷道:“即便如此,我等亦要追查此弩来历。”

苏公偏头望着园门外祝良夜等人,幽然道:“此弩有一点可疑。”徐君猷忙追问道:“何处可疑?”苏公近得花草丛旁,指点道:“此弩放置此处,甚是可疑。”徐君猷疑惑道:“本府以为,定是那凶手行凶之后,仓促逃离现场时抛弃在此。”苏公淡然一笑,摇摇头。马踏月皱眉思忖,道:“苏大人方才言:此弩放置在此,甚是可疑。而徐大人却言仓促逃离时抛弃在此。二位大人所言颇有玄机。”

徐君猷一愣,望着马踏月。苏公点点头,淡然笑道:“马将军已然悟出玄机了。”徐君猷口中喃喃念叨:“放置?抛弃?两者有何不同?”马踏月忍不住道:“苏大人之意是:此弩是凶手有意放置在此。而徐大人之意是:凶手仓皇间抛弃在此。此便是二者之差别。”

徐君猷一脸茫然,反问道:“那凶手为何有意放置在此?苏大人又怎知凶手是有意?”马踏月一愣,把眼望苏公。苏公淡然道:“方才苏某言过,凶手作案之后,处置凶器,必然选择隐蔽难觅之处,此处乃是出入烟月园必经之道,易于寻找,那凶手怎会如此愚蠢?苏某思忖:凶手之意图,乃是有意让我等寻得。”徐君猷惊诧不已,反问道:“凶手有意让我等寻得?此又是为何?”苏公不答,反问道:“大人寻得此弓弩后,如何思量凶手?”徐君猷茫然不解,竟不知如何回答。苏公淡然一笑,道:“徐大人如何思量凶手,已然告知我等了。”徐君猷又一愣,益发迷惑,吱唔道:“我并未言语甚么。”马踏月、苏仁等亦是满面疑惑,不知苏公何意。

苏公道:“方才,大人已言:凶手行凶之后,仓促逃离现场时抛弃在此。此话分明已然道出大人心中所想:那凶手仓促逃离现场。”徐君猷茫然点头,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反问道:“此有何不妥之处?”苏公微微笑道:“依大人之意:那凶手非是在烟月园之内,而是园外之人,故而行凶后要逃离现场!”

马踏月闻听,恍然大悟,道:“我明白矣。苏大人之意:那凶手非是园外之人,实是昨夜同住在园内之人!那凶手行凶之后,假意将凶器弃在园门口花草丛中,意图迷惑我等,只当凶手是逃离出园了!”徐君猷闻听,不觉一拍脑门,连连顿足,道:“原来如此!凶手根本不曾逃离出园。如此言来,昨夜住在此园厢房之人便是嫌疑。”马踏月连连点头,道:“如此推想,可疑者不过几人矣。”

苏公拈须思忖,喃喃道:“但我等亦不可排除另一种情形。”马踏月一愣,问道:“何种情形?”苏公道:“那凶手甚是精明,明明是逃离出园了,又将弓弩放置在此处,反令我等疑心,凶手是园内之人?”马踏月惊诧不已,道:“此即兵法所言:虚而虚之。有如诸葛亮之空城计,城中明明没有兵马,亦告知对手,反令对手疑心。”苏公笑道:“此应当是兵法之实而实之。本是如此,又故意装作如此,反令对手以为非如此。亦如诸葛亮智算华容道,烽烟起处,必有军马,曹公反不相信。”徐君猷惊诧不已,疑惑道:“那凶手端的有如此精明?”苏公思忖道:“此不过是臆度推测罢了,或如此,或非如此。”徐君猷哑然失笑,道:“苏兄此言有如废话,说了如同没说。那凶手究竟是园内人还是园外人,徐某反更糊涂了。”苏公亦笑了起来。

徐君猷询问苏公此案如何着手,苏公只道兵分两路,一者,烦劳马踏月查寻弓弩来源,趁烟月诗社诗友未曾出庄、葛中区死讯未曾散播,马踏月速去盘问众诗友家眷、邻里或周围铁铺等,或可觅得端倪;其二,召集众诗友,一一盘问,找寻破绽。徐君猷然之,遂令马踏月携弩机铁矢,速出山庄。马踏月领命,与仵作回黄州城去了。徐君猷召唤祝良夜过来,吩咐他先安置尸首,待府衙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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