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断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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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断案传奇-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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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铁矢,速出山庄。马踏月领命,与仵作回黄州城去了。徐君猷召唤祝良夜过来,吩咐他先安置尸首,待府衙通告葛中区家眷。祝良夜唯喏。徐君猷又令祝良夜将众诗友召集前堂,待传唤询问。祝良夜连连点头,自去与众诗友言语。

徐君猷与苏公出了烟月园,分析众诗友情形:昨日在满林山庄的诗友共九人,其余又有铁双、苏公主仆、远素弟子素月。除去死者葛中区、苏公主仆,余下十人。这十人之中祝良夜、邵闻二人自酉戌时分至丑牌时分,在厅堂陪伴苏公品评诗集,未曾离开半步,无有作案动机与时机,但亦不可排除其雇凶杀人之可能;叶来风于戌亥时分外出如厕便溺,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回来,且其神色颇有些慌恐,坐立不安,神情恍惚,不多时,便告辞先行回去歇息了。又据苏仁探得,叶来风在房间内言语怪异,心事重重。故而叶来风甚是可疑;此外,花冕、铁双夫妇、欧阳飞絮、曾识皆与葛中区有些瓜葛,皆有嫌疑;唯远素大师与葛中区无有瓜葛,嫌疑甚小,其弟子素月年少,亦无行凶动机,嫌疑甚小,但师徒二人不可完全排除。此外,亦不排除满林山庄下人因与葛中区有私仇而行凶杀人之可能。

徐君猷思忖道:“如此言来,我等可先自叶来风入手?”苏公点点头,叹道:“那叶相公颇有些可疑。”二人商议后,苏公又唤过苏仁、徐溜,令他二人四下溜达,暗中观察,留意异常情形。二人唯喏,分头去了。

徐君猷、苏公到得烟月诗社厅堂,众人早已在此聚集等候。祝良夜见徐、苏二位到来,急忙迎将上去。苏公只道徐大人将在二堂逐一询问,望诸位暂且耐心。徐君猷到得二堂,苏公只道先请叶来风叶相公,众人皆把眼来望叶来风,颇有些惊讶。叶来风脸上顿现惊恐之情。到得二堂,叶来风拱手施礼,拜见徐君猷,徐君猷微微点头,示意叶来风坐下回话。徐君猷令他将昨夜行径道来。叶来风把眼望苏公,道:“昨夜酉戌时分,小人便与祝公子、邵先生来见苏大人,一直陪伴,亥牌时分以后,小人有些倦意,便先行告退,回房歇息了。”徐君猷淡然道:“如此言来,你与葛中区之死并无丝毫干系?”叶来风连连点头。

徐君猷淡然道:“戌亥时分,你曾外出,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回来,可有此事?”叶来风忙道:“小人乃是去如厕。”徐君猷冷笑道:“不过是如厕,怎的花去半个时辰?叶相公不觉得时辰稍微长了点?”叶来风颇有些慌恐,忙道:“小人有便秘之症,故而时辰久了些。”徐君猷淡然一笑,道:“如厕中途,叶相公不曾到得葛中区房中?”叶来风闻听,脸色顿变,连连摇头,道:“不曾去得,不曾去得。”

苏公叹道:“可有人见得叶相公昨夜到得烟月园内。”叶来风惊恐不已,问道:“何人?”言语方出口,便知不妥,又急忙道:“我并不曾去得烟月园,定是那厮看错了。”苏公并不辩驳,淡然道:“叶相公与葛中区有何瓜葛,欲刺杀之?”叶来风连连摇头,道:“小人与葛中区并无瓜葛,亦未想过要杀他。”苏公叹息一声,道:“叶相公既不肯如实相告,苏某亦无奈。唯恐到得黄州府衙大堂之上,严刑之下,不得不招。”徐君猷脸色铁青,自鼻中发出“哼”了一声,一阵冷笑。那叶来风急忙起身,道:“小人绝非杀人凶手,恳请徐大人明鉴。”徐君猷冷笑道:“昨夜,你明明到得烟月园,却不肯实言。若非杀人凶手,为何要隐瞒实情?”

叶来风闻听,惶恐不已,吱唔道:“小人为何杀他?小人无有杀人动机。”苏公淡然道:“你与葛中区相识久矣。从种种情形推想,你颇厌恶此人。叶相公因一字之差误了功名,险些丢了性命,此叶相公之心病也。昨日,葛中区前来,在众人面前,以一字之差的叶先生相称,言语中满是耻笑与奚落,惊触了叶相公之心病。叶相公不免恼怒,从而憎恨,遂起了杀心。是夜,叶相公与祝良夜、邵闻同来陪伴苏某,戌亥时分,你借口如厕,潜入烟月园,寻机刺杀了葛中区。待到回来,苏公见你神色慌张,端起茶碗喝水,手指兀自哆嗦,分明是行凶之后心中惊恐。”

叶来风闻听,忍不住浑身颤抖,道:“苏大人,小人确实不曾杀那葛中区。”苏公叹道:“若要摆脱干系,唯有道出实情。”叶来风连连点头,不由长叹一声,又恨恨道:“苏大人说的是,小人确有杀死葛中区之心。”徐君猷不免惊诧,疑道:“你果真因葛中区一言起了杀心?”叶来风摇摇头,恨恨道:“何止此一言?叶某一生前程便毁在这厮手中,今反来讥笑于我,我焉能咽下此口恶气,故而起了杀心。”

徐君猷惊诧不已,疑道:“叶相公一生前程毁在葛中区手中?此是何意?”叶来风点点头,道:“只因小人当年买了一本《李白诗集》,甚是喜爱,便是往京城赶考亦携带在身,以便阅读。”徐君猷疑惑不解,正待询问,那厢苏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明白矣,那《李白诗集》乃是葛中区二岭斋所刻印?”叶来风点点头,道:“正是。”徐君猷益发不解,道:“区区一本诗集,你竟如此怀恨在心?”

苏公摇摇头,叹道:“叶相公熟读了此本诗集,不知不觉间犯下了大错。孟子云: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你便是尽信了此书。”叶来风懊悔不已,点点头,叹道:“小人端的愚钝无知,此亦是才学浅薄所致。”徐君猷急忙询问,究竟是怎生回事。

苏公叹道:“叶相公数次进京赶考,因病未得殿试。元丰元年,叶相公第三次进京赶考,终于得以殿试。他在作策论之时,以李太白《古风》诗起首,诗为: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徐君猷口中念叨诗句,思忖半晌,疑惑道:“此诗句甚佳,并无不妥之处。”苏公叹道:“可惜那卷《李白诗集》中将‘一朝开光曜’一句写成了‘一朝开光曙’,叶相公竟将错就错,亦如此写了。”叶来风茫然点头,哀叹不已。

徐君猷叹道:“便是一字之差使得叶相公误了功名?”苏公叹道:“何止误了功名,圣上龙颜不悦,险些要了叶相公的性命,幸亏圣上开恩,免了死罪,但罢了其考籍,此后不得再考。”徐君猷一愣,疑道:“考生写错字亦是难免之事,叶相公不过一字之差,何故如此严重?”苏公望着徐君猷,淡然道:“别的字或许可错,但此字却万万不可错。徐大人端的不知此字厉害?”徐君猷一愣,望着苏公,思忖片刻,猛然醒悟,惊诧万分,连连叹道:“好一个错字!果真是圣上开恩,叶相公命大福大也。”苏公叹道:“叶相公因诗集错字,无意间竟犯了大忌。”

徐君猷连连咋舌,叹道:“故而叶相公甚是痛恨二岭斋葛中区。”苏公道:“那日,苏某与叶相公言语,言及葛中区,叶相公骂那葛中区不过是卖黄历的市侩,不学无术,投隙抵巇,蝇营狗苟,方有今日人模狗样,却不知害却多少人。今细想来,错书别字端的害了不少读书人。”

叶来风恨恨道:“这奸诈书商唯利是图,又道貌岸然,讥讽嘲笑于小人,小人怎生不恼他?昨夜,小人假言如厕便溺,出得前堂,直奔烟月园。那葛中区房中兀自亮着光,小人料想他尚未睡下,欲到窗格下窥探究竟。未待到得窗格下,小人忽闻得脚步声响,唬得一惊,急忙躲藏在廊下花草丛中。”

徐君猷颇有些惊讶,问道:“不知是何人?”叶来风摇摇头,道:“夜间黑暗,小人不曾看清他的面目,估摸是个男子,只见那人摸索到得葛中区房前窗格下。”苏公忽问道:“那人自何而来?”叶来风答道:“乃是自园外而来。小人见得那人至门口,推开门,借着房内之光,小人见得那人手中兀自握着一柄利刀。小人心中惊诧不已,但见那人进得房去了,不多时,便见那人跑了出来,急急出得烟月园去了。”

徐君猷急忙问道:“那人出园之时,可曾抛下甚么物什?”叶来风摇头道:“小人不曾留意,待那人离去,小人便出了花草丛,至窗格下窥视,不曾见得葛中区。小人怯怯进得门去,却见得地下倒着一人,面目可怕,正是葛中区。小人见得如此情形,料想葛中区已被方才那人杀死了。小人此刻猛然醒悟,唯恐牵连,便急急出了烟月园。小人先去厕房便溺,稍待心神安稳下来,方回至前堂。”

苏公淡然道:“原来你到得葛中区房中时,他已被人杀死了。”叶来风连连点头,恨恨道:“那葛中区虽非小人所杀,但小人心中甚是高兴,那厮端的死有余辜。”徐君猷冷笑道:“你道那凶手是谁?”叶来风摇头道:“小人只见得那厮是个男子,不曾看清其面目。”苏公淡然道:“叶相公回得厢房,兀自念叨:怎的是他?怎的是他?分明看清此人面目,怎又诳骗知府大人?”

叶来风闻听,惊恐万分,吱吱唔唔道:“苏大人怎的知晓?”苏公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相公,还是如实道出来吧。”叶来风叹道:“小人恐冤枉无辜之人。”苏公叹道:“案情尚未水落石出,哪里有无辜之人?今之情形,唯有将真凶查出,方可洗脱众人嫌疑。”徐君猷连连点头,道:“叶相公极力辩解,非是杀人真凶。但本府焉能信你一面之词?如苏大人所言,只有真凶显形,方信你是无辜之人。”叶来风连连叹息,幽然道:“小人望见那人是花冕花相公。”

徐君猷一愣,奇道:“花冕?他与葛中区有何瓜葛,竟要杀他?”叶来风吱唔道:“似是为了一本书。”徐君猷疑惑道:“为了一本书竟要杀人?”苏公遂将《太白酒事》之事细细道出,徐君猷方才明白。

叶来风忽想起甚么,吱唔道:“有一桩事与花冕相干,不知当说不当说?”苏公道:“但说无妨,或有干系。”叶来风道:“昨日未牌时分,小人见得他出了满林山庄,约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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