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乱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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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乱三千-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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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最后两字,已声如蚊呐。
  萧瑱无言地抿了抿唇,眉头随着萧珣吐出的字句越皱越紧。
  打横抱起水淋淋的萧珣,萧瑱往寝宫的方向走去,只留下阴郁的背影,扔给匆匆来迟的常侍高穹一句低沉的“宣太医”。
  被放到温热的水中,忽至的温差让萧珣微微颤抖了一下,即是如此,一路紧闭的眼睛也不曾睁开。
  萧瑱赤着身子站在浴池旁,手里捏着干净的棉布松了又握紧。
  抱着萧珣走来的路上,他们都一言未发。萧珣闭眼无声的沉默反而让萧瑱烦躁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是了,这本就是他的错,借着醉意妄为,终究还是伤害到了萧珣,恶狠狠地,不带一点原谅的可能。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就忍不住,克制不了,要把关系推向更加恶劣的深渊,积重难返。
  终于还是厚着脸皮下水去,靠近萧珣,软言央求道:“皇兄……你睁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没有任何回应,萧瑱却能看清萧珣轻颤的睫毛,脸色苍白堪比白纸,心下万分懊恼:“皇兄,昨,昨天是我不对,喝了太多酒,才……”小心翼翼注视着萧珣的反应,萧瑱艰难地咽了口水,“皇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想必任谁听到当今圣上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别人,都会大惊失色。
  雷厉风行实施了各种强硬手段,牵连甚广地清扫朝堂尸位素餐的官员,动员百姓打击贪官污吏博得一片明君称赞的人,竟会在自己的兄长面前如履薄冰。
  可是对于萧珣来说,这无疑是给一棍子再递上一颗糖的做法,而且周而复始。
  浴房内只有注入的温热泉水声哗哗作响,萧瑱默叹,不再强求,动作轻柔地为萧珣擦拭身体。
  锁骨处、胸前、腹部、腰侧,还有未消退的吻痕。
  又是一阵心猿意马,萧瑱努力压下由衷而发的潮涌□□,致力于专心盯着移动的棉布。
  煎熬地为两人洗尽寒意,萧瑱瞟了一眼依然闭着眼睛仿佛不知人事的萧珣,忽有些庆幸他看不到自己,身下的□□。
  萧珣就像布娃娃一般任萧瑱为他擦干水珠,穿上干净的里衣,从内门回到寝殿。
  如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萧珣的步子是略带虚浮,形似不稳的。萧瑱一门心思都在纠结萧珣的态度,自然没有放太多心思在萧珣的举动上。
  萧珣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由着萧瑱动作温柔又轻缓地一点一点捻干湿发——与小时他对萧瑱做的如出一辙。
  最大的区别该是,萧瑱总是调皮地四处乱窜,乱做鬼脸,不惹到他放话威胁绝不肯乖乖就范。
  “皇兄,睁开眼睛好不好?别对我这么陌生。”擦完头发,萧瑱手里握着润湿的棉帕,撑在床沿,委屈地在萧珣左耳边说道。
  引起了同情心似的,萧珣睁开明如星辰的眼,侧身与萧瑱直直对视,两人的唇距离不过二指宽,吐吸之间都清晰可闻。
  从前他对他好,只是希望守护他所保留的那一份,他早已失去的纯真与简单。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习惯蒙蔽了双眼,看不清这假象了么。
  是为当局者迷。
  片刻,萧珣那似乎被室外温度感染了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让我搬到宫里最偏僻的小院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萧瑱呼吸一滞,心脏像被绞紧了般,说不出话来。
  据说凌迟是最为残忍的死法,用刀将身上每一处肉都切割成薄薄的一片,又一片,三天三夜,直到血尽而亡。
  萧瑱觉得他扑通扑通温热跳跃的心就像被萧珣狠狠握住了,那些字句清晰的言辞都变成了把把匕首,锋利而刃薄,刀刀剑剑毫不留情,呼啸着直直插入他的心里,破碎的缺口却只流出细细的血液。
  有点想哭。
  再温柔的对待也还是挽回不了什么吗。
  “你是该娶妻生子的人,国应有后,不要让萧家绝后,不要让先祖前辈的努力付诸东流。”没有一丝感情,萧瑱能感觉到萧珣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我不会娶妻的。”萧瑱固执又坚定,如同未长大的小孩。
  “说什么傻话,”萧珣站起身,稳住微晃的身体,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床上的萧瑱,“既然当了皇帝,就不要执迷于这种镜花水月的感情。你该做的是顾全大局,把这个国家治理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即便看着萧瑱满溢痛苦哀求的双目,萧珣的话语仍像是被抽离了感情,“包括传宗接代。皇帝就要像个皇帝的样子,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随意任性由着你的性子喜好来。
  “我不会干涉你,你尽管放手去做。
  “我自废了武功,也不会逃出去,你就安心当好你的一国之君吧。”
  “你说什么?!”萧瑱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珣,“你怎么可以……遇到危险怎么办?”
  萧珣垂着眼睑看他,勾起一侧嘴角,笑得云淡风轻:“我只是一个废帝,怎么会有危险。你照顾好自己便好。”
  转身欲走时,萧瑱一把拉住萧珣手臂,低着头带着哽咽的腔调:“皇兄,就今天,再陪我睡一晚好不好,我什么也不做。”
  没听到回应,萧瑱愣愣抬头,只见萧珣直直倒向他。
  是夜,喂萧珣喝下熬好的姜汤和调理内息的药,再小心地抹一次缓解后面疼痛的药膏,萧瑱侧卧在床上看着萧珣昏昏欲睡。
  从背后搂住萧珣,抱着珍宝般,将他的背贴在自己胸前,握住那双冰凉的手,低头可以吻上他的发丝。
  心里平静得像灭了万家灯火的沉寂,但无关绝望。
  就这样吧。萧瑱想,再也不要其他了。
  

☆、'萧萧'鞭长莫及

作者有话要说:  漫兴
  杜甫
  肠断春江欲尽头,
  杖藜徐步立芳洲。
  颠狂柳絮随风舞,
  轻薄桃花逐水流。
  深夜,萧瑱被怀里浑身滚烫,不停挣动的人弄醒,一摸额头,当下急了。
  太医把脉看过之后诚惶诚恐地:“禀陛下,这,废武之后是人身体虚弱,抵御力极低的时候,令兄大病初愈又在冷水中泡了太久,只怕是……会落下阴雨天骨痛的病,需长日调养。”
  萧瑱沉着脸点了点头,挥退太医,叫侍候在侧的高穹命人弄了些水,拿棉帕浸湿后拧到润湿,搭在萧珣发烫的额头上,隔一炷香时间换一次;又另取一张润湿了,开始细细擦拭萧珣的四肢,让他能舒服些。萧瑱展开他微攥的手,全神贯注地仔细擦拭每一根手指,连指缝也没有放过,好像对着的是价值连城的易碎瓷器。
  萧珣烧得迷迷糊糊,睡不安稳,始终皱着眉头,时而喃喃呓语。半梦半醒之间,忽然一把抓住萧瑱温暖的手。
  被体温晕得泛出点粉的手,骨节突出,血脉分明。
  萧瑱一顿,心漏跳一拍,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抬头看向萧珣。
  萧珣略抬起身,微睁着眼,表情迷茫又清晰,声音有些干哑:“水。”
  萧瑱急忙扔下手里的棉布,提过煨在一旁炉子上的水壶,倒了半杯清水,坐回床沿,一手环过萧珣背后,虚撑着他的肘关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尽管上过药,牵扯到下半身时,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会有撕裂般的刺痛感,萧珣忍着不适坐起来,找回几分清醒。难堪的回忆渐渐淹没理智,只觉更加昏沉,萧珣拧眉静静深呼吸,努力平复过激的心跳。
  萧珣的肩膀和背抵着萧瑱的胸膛,乌黑的发披在后背,徒添一丝病弱。
  丑时已过,四下一片静寂,呼吸可闻,壁架上的烛光被纱罩着,散出晕晕黄黄的柔和光亮,托出一点心平气和的温馨。
  萧珣就着萧瑱贴到唇边的茶杯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感觉清明了几分,正欲躺下,高穹在门口请安,将熬好的药端了来,萧瑱顺手将茶杯换了瓷碗,一并喂萧珣喝。
  萧珣垂着眼,小口啜着棕色的液体,药很苦,刚入口时,心里会和以前一样突地一紧,再趋于适应的缓和,回归正常。
  表情始终不曾变动一分。
  病痛与困意此消彼长。
  碗底剩了点儿药渣,高穹接过递来的碗,自觉退下。
  床上的两人还靠着彼此,萧瑱神色莫辨地凝视萧珣数秒,看他闭着眼浅皱着眉,仿佛在隐忍什么。
  萧瑱放轻了动作,不惊扰地将手退到萧珣肩头,没有预兆地,低头吻上还陷在药苦的余韵中不可自拔的萧珣。
  感觉毫无防备就被偷袭的萧珣正欲挣扎,一股诱人的香甜却隐隐从对方嘴里蹿过来,对于尝够了苦涩的口腔来说,这无疑是难以抵御的诱惑。思考能力基本被体内新涌上来的热度蒸发,昏昏沉沉之间全靠本能——不由得还想要更多。
  没有睁眼,舌头顺从意识般试着往前探,追逐那丝丝萦绕若隐若现的甜味。
  萧瑱哪忍得了这人的主动,毫不多待地卷起迎上来的软舌,拖缠抵绕,逐渐的,动作开始强烈,拆吞入腹的意图昭然若揭。
  苦涩与香甜在相触的舌尖起舞融合,房间里只剩下唇舌勾缠带出的渍渍水声,端的引人情思。
  萧珣受不住,“唔嗯”数声,手下意识攥紧被子,而后被摸索过来的萧瑱握成十指相扣的亲密。
  等眷恋的甜气消散殆尽,萧珣恍然回过神,睁眼呆呆看着撑跪在床、匍伏在他身上的萧瑱。两人唇齿仍旧交缠吐息暧昧,枕上青丝交错蜿蜒出旖旎的形状,自己的手还勾着萧瑱的脖子,短暂怔愣后,错开萧瑱直白的目光,萧珣动作迟缓、小心翼翼地收回手。
  萧瑱眸色深沉地看着萧珣水雾朦胧缺失理智的眼,不知是因发热还是因情动而绯红的脸颊,带着水色润泽微张着低喘的唇,以及隐约露出内里红嫩的舌,感觉下腹涌上一阵难耐的搅动。
  天人交战一番,萧瑱还是收敛情绪起身,将搁置在旁的棉帕再次润湿了准备搭回萧珣额上。
  不经意侧头,发现萧珣正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表情甚是童稚无辜,生怕错过细节似的。萧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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