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不仅仅是他闷了,周遭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杜迎风哈哈大笑,“我道你有甚厉害后招,原来是与我捉迷藏,小爷与人捉迷藏可从未输过。”
莫文信平素最爱装模作样,此时被人扔在墙上,出了个大糗,心情自然郁闷难当,正待跳下来反击,却一个跄踉,再次重重摔于地上,他不由大骇,低头望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众人见他突然住手不战,皆是惊疑,有眼尖的细看之下,顿时‘啊’了一声,叫道:“四当家被绑了!”
原来方才一来一回,一攻一躲之间,他用来连接在匕首上的细链,不知何时被缠绕在了身上,从手腕绕道胯部,再从胯部缠上了小腿,这种情况下,不论他如何动作,俱是施展不开。
鼻尖正自冒汗,倏然,刀锋刺骨的寒意阵阵袭来,莫文信顿时大叫道:“杜少侠手下留情!”
杜迎风长剑一挺,在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嘴角一勾,道:“侠之一字,小爷自问不敢当,所以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蒋唯与牛大见他要下杀手,急忙过来搭救。
杜迎风剑锋一转,向两人挥出一道凌厉剑气,趁着这一瞬的功夫,剑锋又是一转,唰唰两剑,分别刺在了莫文信左右腿上。
莫文信陡然发出一声惨叫,余光瞥见青锋剑光可鉴人的锋刃上,倒映出一双煞气莹然的凤眸。
“小爷说废你三条腿,就绝不会给你多留一条。”一剑刺出,只听比方才更为凄厉的一声惨嚎,响彻空际。
众人俱是一寒。
黄子瑜未及出手便折了一员猛将,愤怒难当,一边跃入场中,一边骂道:“你这该死的男宠,竟敢废了我四弟!”
杜迎风回眸望他,俨然还是一副笑脸。“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哪个对我出言不逊,我自给他一顿教训,哪个对我轻薄放浪,我便叫他断子绝孙。”
周围众人听他一袭话,皆是更是发寒,瞄了眼裆部,往后倒退数步。
黄子瑜不得不对这少年再一次重新审视起来。
初看之时,他只当对方是个空有长相,不懂礼数的玩物。
而现在,他确确实实体会到,这少年就像一柄封藏的剑,正一点一点脱出剑鞘,显露他的锋芒!
他嘴上骂着,心里已生畏意,但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临阵退缩,颜面何存,是以只得硬着头皮说些场面话。
杜迎风睨了他一眼,道:“黄护法,你现下当是脱衣受罚,而非向我指责。”
黄子瑜连输两场,面上无光,心中又是火大,大声叱道:“已无衣可脱,又当如何!”
杜迎风朝他下身望去,稽道:“无衣可脱,那就脱裤子。”他调笑道:“莫非黄护法想要赖掉赌约?”
古人云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
俗言道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而江湖人最是重诺重信,作为首领,可以杀人如麻,草菅人命,可以目无王法,横行无忌,却不能不讲信用,你若说话像放屁,如何服众?
顿时,众人持着质疑的目光朝黄子瑜看去。
杜迎风适时又来了一句,“黄护法若是反悔,我也莫可奈何,不过你既言而无信,就不知当初许下的诸多好处,能否兑现?”他说此话之时,笑意吟吟,不时向黄子瑜身后众人投去嘲意的目光。
这奸诈的狐狸!
黄子瑜心中泛苦,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其实,今日他能得多人推捧,一来,其中有部分人原本就为他心腹;二来,则是他早先时候,许以银钱、权职等种种利益,再拿‘那人’的身份手段施予重压,迫于他们就范。而这一部分人占了极大比例,他们若是觉得自己当初许下的好处是信口开河,继而倒戈相向,今日便是万事休矣!
眼见除开重伤之下的秋长老,其余两位长老,及其麾下几名堂主的眼神开始游移不定,黄子瑜重哼一声,松了腰带,抬脚将中裤踢到一边,恼道:“愿赌服输!”
杜迎风瞧着他光着膀子和两条腿,心中早已笑翻了,戏虐道:“黄护法就准备这幅模样与我动手?”
黄子瑜环顾四周,当下武功高过莫文信的只有他一人,而莫文信已败,确只轮他上场。他沉吟一瞬,答道:“就让本护法领教你的高招,不过我们得换个比法。”
杜迎风‘哦’了一声,笑容不变,问道:“说来听听。”
黄子瑜将铁环刀竖起,扔于一旁的喽啰,道:“也不必拖泥带水,要比试,我们便一招定胜负。”
杜迎风眨了眨眼,状似不明。
黄子瑜道:“你我对上一掌,谁若退后半步,就当是输!”
李思函甫一听这话,气愤难当,责道:“你拿几十年功力,与个十几岁孩子比试,也不觉丢脸。”
黄子瑜大声道:“比武只道输赢,哪需讲求年龄,难道你李秀才出门与人对招,还要与对方互报年岁,再决定动不动手?”
这黄子瑜虽无甚大谋略,却也不是十足莽汉,他所想的是:这小子招式伶俐,花样又多,与他比技,自己只怕会落得与莫文信同样下场,但是以他小小年纪,内力定是胜不过自己。
正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就听一人笑道:“男儿就当一掌定乾坤,耍那般多花枪做什么,你这法子深得我心,小爷应了!”言毕,他摇头晃脑,连连赞道:“甚好,甚好。”
他这一应,黄子瑜反而觉得心中膈应,却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法子是他提出来的,再要变卦,则显得他毫无气度。
他一挺胸膛,朝对方道:“小子,本护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反悔,为时不晚,稍时被本护法的内力震伤,可别哭了鼻子。”
杜迎风瞥了一眼他剩余的那条裆裤,笑道:“只怕羞到哭鼻子的人,是你黄护法。”
黄子瑜怒啸一声,蒲扇一般的大掌倏地向对面拍去。
杜迎风手腕轻颤,青锋剑当一声归鞘。
他手掌向前一压,翩然而出。
两掌相对,黄子瑜只感触到一只烫红的铁块,炽热无比。
一瞬间,如烈焰袭心,他顿时心惊肉跳,一声惨呼就要出口。
杜迎风明显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手掌向前一递,瞧着像是轻轻一推,实质上,黄子瑜猛觉一股滔天巨焰压嗜而来,不仅手臂似要崩断,他浑身上下,六腑皆灼,五内俱焚,口唇微张,却只有一丝白雾从中逸出。
九转丹魂经!
颜少青的九转丹魂经!
怎么可能!!?
徐行一瞥腰间,青锋剑兀自轻颤,久久不定,似被那人随手弃去,而止不住的吟泣。
宇文无极死死捏着追命剑。
李思函面露忧色。
蒋唯与牛大漠然立在一边。
秋长老急张拘诸,却无可奈何。
诸堂主掌事手按兵器,心中忐忑,面上惶惶。
众喽啰面面相觑,茫然无措。
杜迎风徐徐收了掌势,面色不改,依然笑若春风。
“小爷也没了兴趣看你那丑物,最后这条裤子,就随你殓葬。”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修订):据理力辩展英姿,唇枪舌战显雄风
第四十七章(修订):据理力辩展英姿,唇枪舌战显雄风
他话音一落,一具身体也轰然倒地。
那身体衣不蔽体,气息全无,正是右护法黄子瑜。
众人见领头的被人一招毙命,纷纷抽刀拔剑,呼喝怒叱着就朝少年围了上来,一时间刀光剑影,映得人发眉俱碧。
“众位睁开眼睛瞧清楚,这是什么!”杜迎风敛了笑意,举起一物示于人前。众人经他一斥,身形立顿,抬眼一瞧,皆是一惊。
便见他手中,捏着一块赭红色的环佩,玉面上别具匠心镂空雕了支孤藤,依石而长,如蛇屈盘,栩栩如生,当下不知谁人叫了一句:“阁主令!”
几位长老见到玉佩,一脸的惊疑不定,秋长老更是一副急赤之样,喊道:“这阁主令牌你从何得来?”
杜迎风举了玉佩大声训道:“阁主深谋远虑,早料这黄子瑜心怀二心,出于试探设下今日之局,现叛徒已然伏诛,难道尔等还要随他白送性命!”
其实,两人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颜少青又哪里会与他说这些琐碎教务,但此时若不顶着他的名头行事,这些人怕是不会心服。
他半真半假的唬弄,众人将信将疑,秋长老哼了一声道:“阁主现正落于景王之手,你信口雌黄也无人道是真是假。”
杜迎风一脸侃然之色,道:“阁主身怀绝世武功,这般轻易就遭人囚困,各位不觉得奇怪么?”
众人听他一说,各自寻思。
宇文无极频频皱眉,暗道,难道此事另有蹊跷?
李思函犹豫道:“确实,朝廷那些鹰犬又怎是阁主的对手,但事发突然,小生也来不及细想。”
蒋唯与牛大互递了个眼色,牛大上前一步,指了他道:“照你所言,阁主又为何不亲自现身?”
杜迎风晃了晃手里的环佩。“阁主另有要事要办,令我代他处置叛徒。”顿了一顿,他沉声道:“如果各位怀疑在下的能力,大可上来亲身验证!”
众人瞧了一眼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莫文信,再又瞟了一眼黄子瑜的尸体,皆默不作声。
他环视一周,见众人的眼神已开始动摇,继而朝半空抱了抱拳,大声道:“阁主深明大义,知道你等只是受奸人蒙蔽,并非真心叛他,只要能悔过,所有事情概不追究。”
颜少青如此精谋细算的一个人,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这些人即使能活下来,也再不会被堪于重用。
黄子瑜阴谋败露,他的一些心腹眼睁睁瞧着他身死,早已七魂丢了六魄。他们深知今日即使能逃得一死,也必会受帮规处置,而对于叛徒,岚山阁的七十二道铁令,随便一条,就可要人生不如死,这些人正是心惊胆寒,一听杜迎风说道可以赦免,顿时大喜,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道:“杜公子,此话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