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感天录- 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竺君仪侧耳倾听,山下激战之声已经沉寂,虽不知谁胜谁负,但从四丑并未冲上山来的事实上判断,足见四丑退走的成份较多,不由心胆顿壮,横剑答道:“三位前辈如以武相逼,晚辈只有放肆。”

傅三槐心性最暴,冷冷一笑,道:“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说着,铜牌一摆,闪身便向石屋门中抢去。

竺君仪一横心,右手剑贯足内功,一招“鬼火飞磷”,直向傅三槐刺了过去。

傅三槐怒目一瞪,铜牌反手回护,哈地一声,竺君仪的长剑刺在他那面铜牌之上,火星四射。

傅三槐端然不动,竺君仪却觉腕间一阵酸麻,倒退两步,背心靠着石门,从心底泛起一丝凉意。

“鬼王钩”陈朋喝道:“你想找死吗?”

竺君仪一面横剑戒备,一面缓缓说道:“晚辈自知不是老前辈对手,但这座石屋,却不能容三位乱闯。”

傅玉槐嘿嘿笑道:“好,你就试试看!”说着,铜牌一顺,猛可划起一股强劲无比的锐风,直向竺君仪当胸撞来。

竺君仪咬紧牙关,奋力一剑砍向铜牌,非但未能挡住,反被铜牌把长剑砸飞脱手,虎口震裂,汩汩出血,她自知不敌,索性抖手将左手长剑对准傅三槐飞掷过去。

傅三槐冷哼一声,铜牌一圈一拨,那柄剑立时直上九霄,翻转堕于山中,竺君仪一面抡掌狂挥,一面大声高叫道:“秦公子,快来……”

叫声未落,傅三槐铜牌疾沉,“蓬”然一声,已砸在她的香肩之上。

竺君仪痛得一声闷哼,踉跄前冲数步,又被傅三槐反手一掌,拍中后背,登时一路翻滚,直向山下堕去。

郝覆仁沉声喝道:“休要耽误,搜!”

傅三槐陡地跨前一步,铜牌抡起,照准石门,噹地就是一记猛砸。

那石门应声而碎,郝履仁和陈朋方要抢进石屋,突见一个人影,迎门屹立,冷冷地问道:

“郝叔叔,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郝覆仁霍然一惊,凝目一望,那人满面愁容,正是陶羽。

这一副忧郁的愁容,他们是太熟捻了,飘飘儒衫,仍然是从前的一般幽雅,所不同的只是陶羽那一双清朗的双眼,从前目光滞散,如今却灼灼有神。

这忧愁的少年,他们都眼看着他长大,也眼看着他终日捧着诗书,在飞云山庄中愁眉沉思,此时音容依旧,顿使他们生出无限感慨和同情。

“八封掌”郝履仁探手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木牌,托在掌中,说道:“老庄主有令,嘱我等立送少庄主返庄。”

陶羽微一斜目,见那黑木牌上烙着一朵飞云,当中一个碗大的“冷”字,知道这是外公所下追捕令牌,当下轻叹一声,幽幽说道:“是外公要你们来捉我回去?”

郝覆仁反手收了令牌,道:“正是。”

陶羽淡淡地一笑,说道:“烦你们回去对外公说,从今以后,我已经不再是飞云山庄的人,也永远不想再回飞云山庄了,他的令牌,我也不必遵从。”

“鬼王钩”陈朋插口道:“少庄主能这样对我们说,我们却无法这样回复老庄主,还是辛苦少庄主一趟,待见了老庄主,你们祖孙自可商量,免叫我等为难。”

陶羽目中精光一闪,但转瞬仍然又恢复了平静,问道:“外公有没有告诉你们,如果我抗命不从,那时怎样?”

“铜牌飞叉”傅三槐立刻厉声答道:“庄主令牌,不从命者,立赐一死。”

郝覆仁和陈朋都微惊地回头望望他,似怪他不应出此激烈之言,但傅三槐视若无睹,面上一片冷漠。

陶羽点点头,道:“这么说,他是先已绝了祖孙之情,明明是同你们来取我性命了?”

郝覆仁道:“少庄主聪明绝世,自能体会老庄主的慈祥之意。”

陶羽长叹一声,道:“他杀了我父亲,还不肯罢休,现在又要杀我,唉!他老人家的慈祥,我自是能够体会得到,你们如果一定要动手,我就只好出手反抗了……”

郝覆仁等不觉一齐变色,傅三槐怒声道:“原来你果然私练武功,心存叛离,你若不肯从命,休怪我们得罪。”

陶羽沉吟了一下,道:“你们要逼我动手,最好别在这儿,我有几个要好朋友,你们也不可伤害他们,这件事,跟他们是无关的……”

傅三槐厉声道:“叛离之人,固然处死,叛党也难逃罪责……”

陶羽突然脸色一沉,不悦道:“你说什么?”

傅三槐抡了一下铜牌,昂然道:“我说附从叛徒的,按罪也要处死,这是本庄庄规,难道你不知道吗?”

陶羽鼻中冷嗤一声,身形突然一闪,竟然快如电光万火,向门外抢穿而出。

傅三槐不防他会突然发动,立时暴声大喝,铜牌一个横扫,内力如墙,封住门口的郝履仁和陈朋也下意识地拍出两掌,各自撤身横跃三尺。

陶羽对傅三槐的铜牌,似乎极为顾忌,上身向后一仰,并不硬拆硬架,脚下轻转,登时幻出七八个人影,分绕着傅三槐,都在举掌出手,向他遥击而至。

傅三槐自然料不到这就是“通天宝策”中的“错影分光”身法,陡然一见,骇异万分,铜牌一论挥扫,也跟着郝陈二人抽身退出四步。

陶羽不稍一停,身形一合一闪,便到了石屋门外。

他扬目向右侧山径一望,立即掉头由左边一条山径飞步下山,这条路,正是郝覆仁等偷近石屋的一条,和秦佑把守拒敌的,恰好背道而行。他这样做,皆因他深知郝履仁和陈朋、傅三槐,都是飞云山庄的顶尖好手,武功高强,极为难缠,假如由右边山径下山,势将连累秦佑他们,是以他走上左边山径,目的在将郝覆仁等人引开。

傅三槐暴喝一声,右手一扬,劈出一股强猛的壁空掌力,只听陶羽闷哼一声,前冲几步,但他仍未停留,负痛疾奔而去。

郝覆仁等衔尾疾追,四个人先后都离开了石屋。

陶羽肩上挨了一掌,又不辨山中途径,只顾踉跄飞奔,不到顿饭之久,身后郝覆仁等人已逐渐迫近,傅三槐更探手从铜牌上取出两柄飞叉,扣在掌中,觅机出手。

又追了不久,陶羽回顾身后,见傅三槐已伍自己不到十丈,再转头看时,前面却到了一处断崖。

这断崖从中塌陷,其下深不见底,两崖之间,足有二十丈宽,他尚未练过轻功提纵术,自忖万难跃过,心里一凉,长叹一声,废然停步。

郝履仁等如飞蹑踪而至,各发怪笑,分立在三个方向,隐成合围之势,傅三槐一震手中钢叉,厉声怪笑道:“我看你还往那里逃!”笑声一落,首先欺身而上。

郝覆仁沉声道:“老傅,要活的!”

傅三槐左牌右叉,晃身上前,举起钢叉用力一击铜牌,“噹”地一声巨响,已如狂风骤雨般攻出三叉两牌,他武功向来走的刚劲路子,招沉力猛,乃飞云山庄第一位虎将。

陶羽肩头负伤,背临险地,满怀忧伤,化作悲愤,也是怒声暴喝,掌影飘忽,拍出三招,劲风回旋,竟将傅三槐的凌厉攻势封了回去。

郝覆仁看得皱了皱眉头,低声对陈朋说道:“少庄主不知从何处学来一身惊人武功。老傅一个人只怕难以成事……”

陈朋点点头。道:“此事非同儿戏,倘或被他走脱,你我拿什么面目去见庄主,郝兄请在旁掠阵,待我助老傅一臂之力。”

他一抖手中鬼王钩,掠身而上,寒光闪动,一连划出四道冷电银弧,威势猛烈,不在傅三槐之下。

陶羽力拼傅三槐,已感吃力,如今又加上一个鬼王钩陈朋,自已徒手空拳,更觉压力倍增。勉强拆了四钩,额角上已渐渐溢出冷汗。

但,一股强有力的求生欲望,却不住地鼓励着他。

“不,我不能死,也不能被他们擒回飞云山庄去,父亲的大仇,必须我去报雪,武林的正义,有待我去担当……”

蓦然间热血沸腾,一声大喝,左手“飞瀑流泉”拍开傅三槐的铜牌,右手一圈疾吐,“排空驳电”迳扣陈朋握钩的手腕。

这两招俱是二十四式“达摩剪虹手”中的绝学,招出如电,令人无法捉摸。

陈朋和傅三槐齐吃一惊,仿佛陶羽的招式,全是针对自己发出,不约而同撒招跃追,陶羽一顿脚,身形闪缩间,便已穿出了二人的包围。

可是他脚下刚刚定桩站住,忽听一声震天大吼,紧跟着,一股排山倒海般劲风,已向他撞了过来!

他仓促挥掌封架,劲力相交,心腑斗热剧震,止不住向后反退了两步,一张口,“哇”

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脑中阵阵雷鸣,他吃力地扫目望去,只见郝覆仁迎面僵立。

郝覆仁脸上也是一片苍白,紧闭嘴唇,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当地,像一尊泥塑木雕的偶像。

陶羽惨笑说道:“郝叔叔,你好浑厚的掌力……”

郝覆仁脸上肌肉牵动一阵,鼻中冷时半声,却未回答。

在他紧闭着的嘴角,此时已经级渗透出两丝鲜血,顺着下颚,淌落到衣襟上。

陶羽回过头来,向陈朋和傅三槐道:“我虽然内腑已伤,自信还能接得你们百招,希望你们别逼我做出可怕的事来。”

陈朋和声应道:“我等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你多说也是废话。”

陶羽潜运真气,驻然发觉内腑刺痛,真气已无法凝聚,显然,方才与郝覆仁对拼一掌,已使他刚刚练成的“七星幻影”玄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而当前的“鬼王钩”陈朋和“铜牌飞叉”傅三槐,俱非庸手,凭自己重伤之身,万难突破他们的联手合击。

他百念飞腾,无以为计,只得长叹一声,散去真力,幽幽说道:“我终于逃不出飞云山庄的掌握!来吧!你们来吧……”说到这里,身子晃了几晃,眩然欲倒。

陈朋向傅三槐递了个眼色,傅三槐左臂挽牌,擦身上前,轻易地一探右手,使制住了陶羽肘间|穴道。

陈朋也收了鬼王钩,沉声道:“老郝也伤得不轻,咱们各带一个,绕道出山,连夜秘密送他到总坛去。”

傅玉槐举手又点了陶羽几处|穴道,将他横负肩上,陈朋也背起郝履仁,各展身形,悄悄离开了狙徕山……“

日出日没,一天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