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么狠?那我今天要是说还是不知道,是不是会再挨一脚?
盯著他的脸思考了半天,我突然拍了拍额头,叫道,「我知道了。两年前的封立大典,你当时作为太子来观礼的,对不对?」
承宁冰冷的表情舒展开了,露出一个微笑,「终于记得朕了?」
「……推断出来的。其实根本没认出来。」
「你——」
承宁气得脸色发白,对著外面喝道,「来人啊,把他再绑起来!」
外面涌进来十几个太监宫女,七手八脚的就把我又绑在床柱上。
我委屈极了。
封立大典那几天,我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典礼进行的时候根本没有正眼瞧一眼周围。别说太子了,就连那天老爹站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啊……
正忙成一团的时候,黄公公在门外出现了。他特有的拖长语音恭敬的禀道,「陛下,五更了,百官在外面等著上朝呢。」
承宁怒气冲冲的瞪了我半天,最后狠狠的道,「松绑。给朕去上朝。」
说罢拂袖而去。
和宁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纷纷给了我同情的一瞥,然后就当我是团空气似的,各自忙碌著打扫地面,换洗床褥,用拂尘拂去四壁上的落灰。
要不是有个小宫女好心,拉了床被子把我的身体遮住,南疆小侯爷的脸面就要被丢光了……
我唉声叹气的下床,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又穿起来,稍微梳洗了片刻,小跑著赶去上朝。
折腾的整夜没睡,精神怎么可能会好。
才站了半个多时辰,我的上眼皮就忍不住搭住下眼皮,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到前面那位大人的身上去。
有双手不著痕迹的扶了一把。
我猛地惊醒,前面的谢子韵对著我微微含笑。
原来站在我前面的就是他。
万幸万幸。
往上面瞄了几眼,果然,皇帝陛下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手臂撑著下巴,看起来听得入神,其实早就睡到爪哇国去了。
这一场早朝的时间无与伦比的长,因为陛下始终不下令结束,所以下面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衬,只得拚命找话题交差。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陛下小睡乍醒,懒洋洋的挥了挥手,黄公公立刻扯著嗓子叫道,「退——朝——」
百官们这才如临大赦般,齐刷刷的退出去。
子韵的肩膀微微动了动,一直靠在上面睡觉的我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跟在后面出了金銮殿。
刚刚迈出大殿几步,黄公公跟在后面也出来了,扬声叫道,「夏侯大人,请止步。」
我心里一跳。不会吧,今天难道还要继续折腾?
果然黄公公立刻就说道,「陛下有旨,今日想和夏侯大人研讨南疆的水利工程。」
……他妈的……
跟在后面,依旧去的和宁宫。
我往床上一坐,闷闷不乐。
已经是午膳时分了,有几个官人上来询问是不是要进膳,被我轰了出去。
被昨天晚上那一闹,哪里有胃口。
陛下大概是政务缠身,等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宫人都识趣的不来打扰我,至少不会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出现。
一个人闷闷的坐了不知道多久,抬起头张望著大而空荡的宫殿。
好陌生。
平日里不觉得家里怎么好,但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忍不住的想起那熟悉的庭院,熟悉的人们,甚至连老爹的家法都变得可爱起来。
莫名其妙的从侯府里失踪了那么久,不知道老爹会不会整夜担心的睡不著觉,不知道娘亲哭了没有。
我无聊的对著空气自言自语,
「我不开心。」
「真的不开心。」
「自从来了北疆,我一点都不开心……」
什么液体从脸颊滑了下来。冰冰冷冷的。
伸手去抹,擦得一手湿凉。
我盯著湿湿的手掌发了半天呆,急忙用力的去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流的满脸都是。
耳边彷佛听到轻声的叹息。然后朦胧的视线里突然有只手臂伸过来。
我想也不想的一口咬下去。
啊,糟糕!万一这是陛下的尊臂,我可就惨了。
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我急忙松了口,小心翼翼的抬头……
还没有看清楚,就被紧紧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些天委屈你了。」耳边传来低低的话语声。
咦,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自动反应……
狠狠的一拳捶过去,「靖扬你这个混蛋,不是我的贴身护卫吗,昨天我那么倒霉,你又在哪里,唔……」
他低头用嘴唇堵住我下面的话,手牢牢扣紧我的腰贴近他,比以往激烈许多的深吻,吻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迷乱中交换著彼此的呼吸气息,我贴在他的怀抱里,透过他幽深的眼睛,可以看到自己绯红的脸颊,更加濡湿红润的唇,在光线下闪耀著光泽。
有侍从的脚步声走过宫殿外,靖扬谨慎的盯了外面一眼,把遮挡我们身体的帷幕又拉了拉,掏出帕子,仔细的把我脸上所有的泪痕擦拭干净。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下落的?」趁他忙的时候,我问他。
「昨天。」他头也不抬,继续替我擦拭嘴唇上的痕迹。「陛下当众牵著你的手从正门入宫,在整个封城已经造成轰动了,我很轻易的就打听到了消息。」
「嗯。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和宁宫的?」
「也是在昨天。差不多你一过来,我就跟著到了。」
「……什么?!」
我大叫,被他一把捂住嘴。「小声点。」
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大怒道,「你昨天就睁眼看著本小侯爷被人欺负?」
他想了想,道,「一来事情还没有准备好,提前行动容易被发觉。再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没接下去。
「再说什么?」我不依不饶的追问。
他微微的俯下头,乌黑的眼睛注视著我,声音有些低沉。
「再说,小侯爷不是喜欢他吗?」
我的声音不知不觉也低下去了。「我喜欢的是承宁啊……不是陛下。」
「承宁不就是陛下吗?」靖扬诧异的问。
我摇摇头,说,「算了。不提了。」
「靖扬,带我回去吧。在北疆的感觉不舒服。」
「是。」
靖扬应著,沉吟了片刻,又说,「小侯爷,能不能再坚持几天?我们在北疆人手不足,而且皇宫地形复杂,这两日还在调配安排,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把小侯爷顺利接出去。」
「啊?还要我再待几天?」
我愣愣的问,想起昨晚上那样的场景可能还得再经历几次,不由打了个寒战。
「小侯爷。」靖扬轻声唤著,眼睛里带著担忧的神色看著我,「可以坚持吗?」
我一咬牙,挺起胸膛道,「没事。我可以应付的来,你尽管放手去做。」
靖扬松了口气,「那就好……」
「大不了被上几次,又死不了人。」
「……」
「干嘛这么看我,我说错什么了?」
「……我立刻安排接你出去。」
虽然知道他早去一刻,我就有希望早点回南疆,但还是有些舍不得他走,正想拉了他再多说几句话,门外黄公公的声音突然隔著很远的响起来,
「陛——下——驾——到——」
靖扬微微吃惊,瞥了我一眼,低声道,「保重。」立刻闪身不见了。
我的眼前一花,大殿里便只剩下了我自己。
只听「吱呀」声音响起,正门被侍从们推开了,陛下从大殿外面跨进来。
今天承宁的心情大约不错,见我在原地站著没有行礼,他也不生气,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辰辰——」
我的手微微一缩。
昨天手腕被他用劲提肿了,后来腰带又正好捆到肿起来的地方,挣动的时候不小心磨破了皮,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他似乎察觉了什么,松了手劲,审视著我的手腕,「还痛吗?」
这还用问我?
我瞪他一眼,「当然痛了!」
承宁的脸上闪过隐约歉意,拉著我的手就往龙榻那边走,边走边道,「昨天是朕用力大了。今天朕会……」
什么?还有今天?!
靖扬那里的人手行动还没准备好,就是说今晚上我要自己想办法撑过去了——
肩头被承宁的手往下压了压,身子顿时受不住力的倒了下去,两个人一起滚落在床铺上。
倾斜的视野里,承宁撑著手臂,正低头凝视著我,几绺乌发垂落到我的肩头,眉眼间的清效之气缓和不少,眼神略微流转,便是说不出的动人。
好……漂……亮……
我的心顿时一跳,忍不住就想去抱抱他。
手刚抬起来,就被接在床榻上。他的手指探过来,轻轻拂著我的脸,顺著眉眼滑落,滑过鼻梁,落在微微张开的嘴唇上。他的脸色绯红,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情欲色彩。
「眉目如画,唇若点朱。」他凝望著我,眼波如醉,「南疆果然是水土丰沛的地方,竟然养育出如此绝色……」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他嘴唇的鲜艳颜色是被靖扬吻出来的。
「但是——除了相貌之外,性子却这么娇纵,看不出哪一点好。」
「……」我不屑的搬撇嘴。本小侯爷哪点不好了?
鉴于皇帝这个身分的淫威没敢公开反驳,但是肚子里已经腹诽了他无数次。
承宁的眉头微微拢起,良久,叹了口气,「唉,为什么朕偏偏放不下呢?」
「想放下还不容易,您手劲松一松就可以放我下床去了……」我小声说。
承宁脸色顿时有些不对了。
瞪了我半天,语气也清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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