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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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真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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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弄月负手而立,深呼吸平复情绪,再缓缓转身,睇向在场三人,确定自己应该是彻底把夫子的狂妄全给打散了才是。
  “我走!”最后夫子连折扇都不捡了,垂着脸跑步离去,像是无脸见人。
  还好、还好,她还有一首李白的静夜思可以唬唬人,若再要拚,只好把压箱底的游子吟给端出来一较高下了。
  只是,这个时候李白出生了吗?
  管他的,先借来用一用就对了。
  心满意足地咧嘴笑着,花弄月压根没发觉轩辕彻深沉的眸子自始至终都绕在她身上,像头最凶猛的兽已盯上最上等的猎物。
  “呃……我做错了吗?”过了好久,整个大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嫌吵杂,逼得她不得不开口。
  轩辕彻瞧她一头长发以木簪穿过,挽成懒人髻,几缯鬈曲的发尾自后脑勺垂落,更有几缯落在饱满额际与香嫩腮边,竟有几分水媚,再加上她身穿缀花半臂,外搭件霞色帔帛,大结带系在腰上,莲步款移,长裙曳地摇摆,整个人清灵得像是随时都会窜上天际。
  为何刻意一月不相见,胸口这种古怪的感觉还是折磨着他?他可以忍着不与她见面,为何却受不住再见她时的狂喜和不安?
  为何要让他如此不安?为何他查不到她的任何底细?
  他身边的每个人皆是身家清白,唯有如此,他才能够全盘相信,而她,他不想相信,却死心蹋地信了她每一句话!
  “可是,他说话太苛薄,竟然把夫人红杏出墙,最后被庄主处死的事都说给如凤听,身为教育者,他实在很失败。”见他目不转睛地瞅着自己,她猜想,他大概还是认为她做得太过火了。
  突地,现场响起抽气声,花弄月不解的看向脸色已经刷白,好像随时都准备倒地昏厥的数宇。
  天啊,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鲁莽。
  用力咬紧牙关,水眸很轻很轻地瞟向轩辕彻,发现他面色阴鸷,好像随时会把她拖到后山喂狼一样。
  “你也信了他的话?”那噪音是吊诡的轻柔,但她却瞧见那话是从牙缝中硬挤出的,就连神色也冷峻凶狠得很。
  “我没信!”她脱口急嚷着。
  “你明明说了!”手中的西域琉璃杯在他掌心碎成细末。
  “那是夫子说的!”
  “你信了!”
  “我没信!我正要问你呢!”
  一来一往,针锋相对且势均力敌,看得数宇冷汗直流,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
  这是第一次,胆敢有人和庄主顶嘴,而且如此理直气壮,气势磅礴,他差一点点就要鼓掌叫好了。
  “你要问我什么?”沉下眉眼,他的神色冷得犹若山中妖魅,唇角浮现戏谑自嘲的冷笑。
  问他的妻子为何与人勾搭上?问他这个良人未免太窝囊?问他是如何狠心杀了那对狗男女?!
  花弄月深吸口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哑声问:“我只想问,你是不是因为夫人,所以才不理如凤。”
  轩辕彻寒列的眸光微乱。“那不关你的事。”为何她问的是这等芝麻小事?为何她没听信外人传言,说他是个擅权弄谋,甚至私下处决两人的恶人?
  “当然关我的事,你把如凤交给我,我当然要将她教养成懂是非明道理的姑娘,但你对如凤的态度不明不白,暧昧不清,这样只会扭曲如凤的心性。”她没修过教育学分,但也知道环境和父母对小孩的心理成长有多大的影响。
  “一个姑娘家懂那么多做什么。”他冷嘲。
  “肤浅!”
  “你说什么?!”他拍桌而立,西域黑云石彻成的桌面竟缺了一角。
  花弄月吓得倒退三步,有点怕,脚有点抖,但还是握紧粉拳,大胆地说:“男女是平等的,同样是人生父母养,为何要分男女?男人做得到的,女人也一样做得到,而女人做得到的,男人可不见得做得到!”
  “笑话。”他撇嘴笑得阴狠。“你的力气比得过我吗?”
  区区一件小事,就把她给比了下去。
  “谁要比力气?咱们比智力。”硬碰硬是最笨的,她说的是平等,而非女权为上。“你有我的才华吗?你算帐有我快吗?最重要的是,你能生孩子吗?”
  轩辕彻脸色忽青忽白,而后撇唇笑得鄙薄。“没有男人,你生得出小孩吗?”依你这年纪,约莫十六、七岁,她懂男女情事,懂孩子怎么生吗?
  “没有女人,你一个子儿也蹦不出来。”拜托,又要拿那套是谁先救谁的理论来拗她吗?她又不是傻子,不想跟他争辩罢了。
  他眸色阴闇地瞅着她。
  “你干么这样看我?”沉默太久,目光太冷锐,在他面前,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衣衫太透明。
  “你懂男女之事?”
  “拜托。”健康教育不是读假的好不好,要不要她跟他讲解保险套?这些古早人实在是太保守了。
  “有人碰过你的身子?”他缓步走近她,青筋在额际爆跳。
  有没有人碰过与他何干?确实是无关,但他很在意,非常非常在意,在意到一想到有个男人曾褪下她的衣裳,曾贴上她的身子,他就恨不得要撕裂那个男人!
  “没有好不好!懂归懂,谁保证一定要身体力行的?”
  “真的?”他在她面前顿下脚步。
  明知道半点保证都没有,可信度半点都没有,但他却想信,不,也许该说,只要她说,他便信了。
  因为他信她这双眼,信她不会欺他瞒他。
  “有谁比我还要清楚?”发什么疯,干么一直问这种问题?
  轩辕彻不语,目光落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那眼像是无尘秋水,不染尘污,恁地清透澄澈,像是一面镜子,反照出他的卑劣和气度狭小。
  在她面前,只会显露他的污秽。
  他的碰触,只会弄脏她……
  “又怎么了?”对上他复杂的眸色,她真的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刚刚明明一副想掐死她的狠样,现在却又无比懊恼悔恨、无比怜惜不舍似的,这到底是在演哪一出?
  难道说……是因为她?因为她吗?答案浮上心头的瞬间,一股烧意袭上粉颜,让她浑身热了起来。难道说,他喜欢她?又或者是欣赏她?
  哇,真是如此,她会很开心,真的……不对,她跟人家开心个什么劲?她又不是唐朝人,就算他欣赏她,她也前程茫茫,干么和他多搅和,徒然伤了彼此?
  好半晌,他沉哑喃道:“既然夫子被你气走,如凤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好生伺候着,否则——”
  “丢我去后山喂狼啊?”她翻了翻白眼。“我不相信你真狠得下心,若你真能恨如凤的娘到那种地步,也不会在她房外守着。”
  “我没守在她房外。”轩辕彻耳根子慢慢变红,却一字一句子得很用力。
  “好吧,守在拱门外。”退一步海阔天空,都不要再争了。
  “我没……”
  “好好好,是我错觉,是我误解,好不好。”她伸出双手挥了挥。“我要回去了。”转身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忍不住说:“庄主,你真可爱。”说完,又摇头晃脑离去。
  大厅里的轩辕彻只觉脑袋一片空白。
  可爱?已经十多年没人说他可爱了!这女人竟说他——
  噗的一声,有人忍不住地笑出口,尽管双手紧捣着嘴,但还是看得见带笑的眉眼。
  轩辕彻冷冷瞪去,恼羞成怒地吼出口。“怎么,拔擢你当总管之后,都不用干活了吗?!”
  “奴才马上去。”数宇掩嘴狂奔,直到几座院落外才松开手,眼泪也一并掉下来,不只是因为好笑,不只是因为庄主耳根泛红的模样有多可爱,而是因为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瞧见庄主如此有生气的模样。
  他打小就在轩辕庄长大,虚长庄主几岁,看着他由幼时的天真烂漫变得面无表情,再见他由面无表情变得冷漠无人味,他的心好痛,却什么都不能说。
  而如今、如今——“真是太可爱了!”
  这是哪里?
  墨黑的天空像块纯黑的布幕,无月,但满天的紧星却若打翻的珠宝,傲然地绽放灿亮,却照射不进黑漆的山林。
  花弄月再也走不动了,索性倚在一棵大树旁坐下。
  虽然时序已入夏,但入夜的山里凉风透寒,她不断摩挲着赤裸的双臂。
  “气死我了!有没有搞错,温差这么大!”她生气的吼着,下一刻想起自己身处在深山里,不禁扁了扁嘴,怕自个儿的大嗓门引来什么野兽。
  “鸡婆呴、爱多管闲事呴,你死定了,花弄月,你死定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后脑勺往树干一靠,不知道第几百次咒骂自己多管闲事。
  天晓得她从来不是个健行高手,但为了要消灭谣言,趁着如凤睡午觉的短短时间,她跟翁老问了后山顶端的方向,徒步长征后山,打算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可谁知她走到快要脱水中暑了,却还是找不到方向。
  直到现在,眼前漆黑不见路,她还是待在原地不敢动。
  简单来说,她就是迷路了。
  现在她又渴又饿又冷,觉得自己快死了。
  她很后悔。
  人家轩辕大庄主都不在意自个儿被误解了,她跟人家凑什么热闹?就怪她这臭脾气,一旦认定是非对错,就非得要查个水落石出。
  后山有几户猎户,似乎对轩辕庄有不少微词,但看在她的笑脸加死缠烂打上,还是赏给了她不知道算不算答案的答案。
  他们说,没瞧过有人在山上挖什么洞,埋什么的,而他们在山上打猎多年,根本没猎过半只狼,倒是猎过一头熊,等一下,这山上没狼有熊,她要在这儿待上一夜,会不会被熊给吃了?!
  “路是人走出来的。”她握紧拳头勉励自己,但下一刻又像颗泄完气的汽球,“可是至少给我一把剑披荆开路,给我一把火照亮险境吧……”
  完蛋了啦,如凤不知道吃饭了没?他们有没有发现她失踪,赶紧喂如凤吃饭?要是因为她的关系害如凤饿死,她的罪过可大了。
  不过,如凤很有肉,身上的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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