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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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6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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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整个院子,是不是突然静悄悄的了。你得知道,这每一刻,大伙都在看着小相公,只要他皱皱眉头,就可能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向你嫂嫂动手。”

杨小玲打了个寒蝉,牵强地笑笑,说:“先生说笑话呢?!”

老范摇了摇头,说:“再过一会儿,也许会有人求你的嫂嫂住手,如果是他的妻妾,也就罢了,如果不是,而你的父母还不制止,你的哥哥,还不赶回来,他们就会跪下来,说不定还会给你的嫂嫂磕头,磕到满脸是血为止,那个时候,只要小相公没皱眉头,仍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你想想,成了那个局面,是不是也算什么事都发生了?!”

杨小玲被说得毛骨悚然,猛地走到门边,只见大人,小孩都在院子里站着,个个皱着眼睛,眼神里都带上了不忍视的闪烁,那些女的,围绕狄阿鸟的两房妻,而自己的父母,却站在李多财面前摆道理。

她到了跟前才知道,阿狗又找杨蛋打架了,理由是“你阿娘斗阿哥,我打你。”阿狗找杨蛋打架就算了,他也打不过,可有个叫阿瓜的小孩,上去帮忙,把杨蛋按倒在地,杨三小踢了那个叫阿瓜的小孩一脚。

几个小孩闹咧咧,要跟杨三小过不去,莫藏咋不小心,又踩了杨三小的脚,两个人差点打架。老两口不怕那边,那边再怎么说,阿鸟不跟杨二嫂一般见识,杨二嫂一介女流,也怎么不到狄阿鸟。

他们怕的,是他们家老三,怕两个后生在这儿殴斗,正在郭华等人的拉扯下说这说那。

有了老范,杨小玲却把关系理透了。

她心里清楚,莫藏踩杨三小一脚,那肯定不是不小心,那边不消停,这边就不会消停,自己爹娘,几个拉架的,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在哪,再过一会儿,真发展到那种程度,这边杨三小和莫藏肯定要打起来,谁劝,谁拉都没用,于是一到跟前,就直棱棱地说:“爹,娘,你们到底还管不管我嫂子吧。”

杨锦毛有点儿不敢相信,因为狄阿鸟的妻子没一个吭气,那个李家小姐眼泪汪汪的,也是站着没吭声,而心疼的,冲出来的竟然是自己女儿,他觉得这简直让人看笑话,慢吞吞地说:“阿鸟越让她,她越上脸,我也管不住呀。”

杨小玲向四周看去,又紧张又冲动,脱口就喊:“你管得住,你再不管,我让阿鸟还手打她。”

这句话激怒了杨三小,杨三小张嘴就骂:“日你妈,浪媳……”

他还没骂完,他娘上去先赏他一巴掌,杨三小挨打,感到无比愤懑,就想拿姐姐出气,上去要打杨小玲。

李多财上前一个箭步,一推他胳膊,正正指在他鼻前三寸,大喝道:“我看你敢碰你姐一指头。”

石骰不知道什么从房子上下来,却忘了挑起事端的就是自己,大声就喝:“打他,教他打他姐。”

郭华背个身,死死把蹦跳的杨三小护住。

这边杨家老两口,看人要打自己儿子,护犊心切,哪里还管得了从院子闹到院外了的杨二嫂,转骂杨三小不分大小。杨小玲越急,他们越护。他们越护这边,那边就越没人管。狄阿鸟死活逃出院,在外头跟杨二嫂说是非,要赔猪,而杨二嫂却在外面骂街,惹来一群围观的街坊邻居,连工棚的人都跑出来劝架。

杨小玲简直气疯了,正要出去和自己嫂子打一架,结束事端,只见面前那个叫“阿瓜”的小孩,双膝一弯,扑通跪到了自己父亲面前,她心里本能地一颤,只听那阿瓜哭着说:“大爷,你别让你家的大婶再骂我阿爸了,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杨锦毛还没有醒悟,上去把他抓起来,连声叫着:“孩子,你看这孩子。”

“扑通”一声,杨涟亭当面跪下了,一头杵下去,大声说:“大爷,你行行好,让你家媳妇别骂了,我给您老磕头了,给我家主公留一分脸吧。”

杨小玲血猛地往头涌,心里大叫:“天哪,真成了这样的呀。”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三十一节

杨锦毛应付不了了,急急忙忙往外走,还没走到外面,听到个熟悉的粗嗓门,而儿媳妇的声音在叫疼,顿时知道儿子回来了。杨二一大早出门,也只有他和杨二媳妇知道去了哪,听到人回来了,不由停了脚步站住。旋即,杨二闯开门口站着的人,一手举只鞋,一手拖了他媳妇,正使劲地往里拽。

杨小玲跟在父亲后面,也安了心。

杨锦毛此刻却来了劲,跳脚大骂:“你娘个腿,你干啥了,把你媳子留在家,丢人现眼……”他泼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口水,好像杨二纵容自己媳妇,丢尽了他的人。杨二也没多说,拖着杨二嫂往间房子一填,杨宝、杨蛋曾经见过这爹娘打架的仗势,心里害怕,站在那儿大哭,嘴里喊着“娘”。

狄阿鸟从外头进来,把杨二拽回来,不停地责怪自己。杨二也就站在人前,揉着脑门,沉声叹气,看到了老范,随口传了句话:“校尉相公让您去一趟。”

老范早知道邓校尉要招自己去,扯了狄阿鸟的衣裳一把,私下串供:“他让我去,肯定是问草料场的事儿,我该怎么说好呢,说你们是铁匠铺里的,我也不熟悉底细?!”

狄阿鸟脱口就要说“实话实说”,旋即想到老范当时糊涂,现在肯定看出了点什么,好心跟自己打声招呼呢,自己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拿出问心无愧的模样,不然坏事不说,还显得拿人家当外人看,于是沉吟了片刻,说:“咱们要避嫌呀,他要问你什么,你就怎么脱得了干系,怎么说。”

老范点了点头,回答说:“我知道了。”

老范说完就急忙出门。

狄阿鸟转了个身回来,见杨锦毛撵伙计们去干活,杨二不让,也不好问的,正奇怪,听杨锦毛说:“营上没结算?!”杨二耷拉着眉毛,沉沉叹口气,说:“以前好好的,这回却支不下款,去找邓相公,他说到年外结帐,不会少咱钱,可要是再没明没黑地干下去,咱们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过上俩、仨月,连买铁的钱都没有……”

杨锦毛吃惊不小,呆呆地问:“那咋办?!”

狄阿鸟看着爷俩,只见杨锦毛干脆找土轩外一蹲,唉声叹气,而杨二到伙计跟前,大声说话,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心说,要老杨家遇到这难事儿,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拖累人家,既然在西城找了片房,还是尽快搬走,这就走到杨二跟前,搭上他肩膀,安慰说:“二哥,你别发愁,咱哥俩出去喝两盅,想想办法。”

杨二没有拒绝,一边走,一边反过来安慰:“他不会不给咱钱,拨咱家的也有粮,足以应付到开春,你也甭担心这,怕那,啊。”

狄阿鸟没找石骰算帐,赶走别的人,招了李多财,一起来到不远的酒馆。

这酒馆离得近,平日来往出入,看也看得人熟。

今日三人过来,却见它只开了四道门板,外头横架竹梯,下头几个人,像是在合计着怎么摘招牌,都感到奇怪,李多财上去,赶问一个靠得近的:“你们这酒馆,不开了?!”

那人看也不看就说:“是呀,刚刚卖了个价钱,不开了。”

杨二和那人的认识,大老远打声招呼,说:“严掌柜,生意好着呢,怎么不开了?!”

那人回过头,招呼杨二两句,打哈哈说:“这年头,也挣不上什么钱,都是慌口饭吃,既然价钱合适,也就让人家发财吧。”

狄阿鸟想这雕阴镇于关中之北,放往年,出入来往的人一定很多,酒馆、客栈生意也肯定好得不得了,而如今,关隘阻塞,边关重镇,关卡森严,肯定使得生意大不如前,关门大吉也是理所当然,却还是迎合说:“这么好的生意,可惜了。不知道人家接了宝号,做什么生意。”

严掌柜笑笑,说:“也干这一行。”

狄阿鸟瞅瞅那招牌,用手指往那个方向戳戳,问:“怎么不把这个也让掉。”

严掌柜和他们说得亲热,干脆凑过来,喷着蒜泥气味,小声说:“人家不要。”

狄阿鸟搭了他肩膀,问:“他不要,咱还不转了呢?”

严掌柜喷了一口大蒜气,再压低声音,苦笑说:“由得着了咱?!”

狄阿鸟见酒喝不成,干脆领着杨二,去看自己刚看过的房子,午后回来经过,酒馆的门已经敞开,地下飘了一地的红屑,礼品沿街摆放,上面果然换了块新招牌,披红带绸,名题得很有根骨,也有气势,曰:“山河会馆”。

杨二瞅了就说:“这个严掌柜没一句实话,明明开武馆,要说是同行。”

洞开的大门中进出的都是些武夫模样的,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几人躲闪着进家,发觉陈绍武坐在他家里喷酒气,都很惊奇。

狄阿鸟说:“昨个还在打仗,今天中午就灌了一肚子酒,坐到老子面前乱喘气,这是在哪喝的?”

陈绍武往隔壁一伸胳膊,说:“副使认邓校尉家长公子为干儿,往营里递了帖子,请客吃饭,谁都不好推辞,王将军都让司马代他去了,我又怎么能不来。”

狄阿鸟说他是有身份的人,不让他叫自己“主人”、“主公”,他就叫狄阿鸟叫“公子”。他踢踢地下放着的宝剑,两眼越睁越大,突然一顿,说:“公子,雕阴城里,要出大事。”

狄阿鸟也不感到别扭,漫不经心地问:“能出什么大事?!是不是要打大仗?!”

陈绍武指了指地下的宝剑,吃力地说:“我今天看到一个人,好像是樊元帅的手下,追杀过咱们,我本来还认不真切,哪知试探着问了句,被他……反过来……用手一捏——”

莫藏把陈绍武面前的宝剑捡了起来,一抽,只抽了半截,剑也只剩下半截。

狄阿鸟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一点也不吃惊,只是问:“你没告诉别人吧。”

陈绍武说:“他一直呆在邓校尉家长公子身边,看样子和邓校尉关系非浅,我又认不真切,和谁说去?!我借邓公子走开的机会,和他说了几句话,引他到外面,想试探、试探,哪知道他心里有鬼,当着卫兵们的面威胁我,把剑都捏断了,幸好阿过跟我一起,要蹭顿饭,不知跟他说些什么,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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