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爱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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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爱难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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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与清醒的交界,猛然间,李宓只觉一只大手胡乱飞舞的打向自己,紧跟着神力似的揪起她的身躯,向后推去——
  妈妈?!李宓猛烈的咳嗽,飞起的身躯完全踢翻了椅凳,撞向身后的墙壁,整个人摔落地面。
  昏沉中睁开双眼,却望见松开双手的母亲缓缓停止了挣扎。
  妈妈?李宓猛吸口气,咳个不停的直起摇晃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走上前想拉下母亲。
  “妈……妈……”望着母亲暴凸的双目和颈部的血痕,李宓倒退数步,眼底的惊惧顿时凝结。
  “笙……笙哥哥……”尖锐的哭嚎突来的刺向自己的耳膜。
  江笙?!江笙!?脑海底只剩下这个名字,李宓恐惧的放声大哭,四肢并用的爬上落地窗外的阳台,试图爬过与她双肩同高的栏杆,跳进江笙的窗台。
  “笙……”小手一个儿不稳,李宓瞪大含泪的双眼,小小的身躯眼看就要滑下……
  “宓儿?”一只大手及时扳住她的身子,有力的将她拉进窗台,落到一片空荡的书桌。
  “笙哥哥!?李宓猛地抬头,望见江笙那张俊挺的面孔,珍珠般的泪水顿时潸潸的落向颊面,”妈妈她……我妈妈她——“
  哽咽的话语声忽然顿住,那双泪光盈盈的美眸怔怔的瞪视眼前一片空荡荡的卧房,继而不明所以的转向江笙,向来俊朗的神情罩着前所未有的阴霾,他眸底的伤痛是她从所未见。
  “笙哥哥……”李宓心头莫名的恐惧与惊悸在心中泛漫开来。
  “我以后再也不能常常见到宓儿了。”江笙喑哑着嗓子,神情凝重的伸手轻抚李宓肩上的麻花辫。
  什么意思?江笙——她的笙哥哥要走了?他要走到哪儿去?
  目光落向地上打包的行李,李宓的呼吸一窒。
  “我要到法国。”江笙浮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爸爸的丧事已经处理告一段落了,留在这儿,只有触景伤情的份。”
  “法国?”李宓的声音空洞茫然。
  听起来仿佛非常遥远的名词,十二岁的她只知道那是地球仪上的某一点,其余的她一无所知。
  “那儿有我的梦想。”
  那一刹那间,江笙的神情恍若离她很远,缥缈的、严肃的,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
  “梦想?”李宓怔怔的重复,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
  她的梦想是什么?十二岁的梦想是什么呢?除了幻想自己穿着白纱,偎在江笙的怀里,她什么都没想过。
  “别哭!宓儿!”江笙温柔的替她拭去落个不停的眼泪,“总有一天,我会学有所成的回到这里,到时你要记得来接我,用你头上的黄丝带——”
  “黄丝带?”李宓泪眼模糊,不解的抬头望他。
  “Tiea yellow ribbon round the old oak tree。”江笙眸神柔和的笑望着李宓,“那道歌的故事,还记得吗?”
  大手轻轻抚过她麻花辫上系着的黄丝带,黑眸里忍不住闪烁出泪光。
  “嗯!”李宓哽咽的点头,小手指向对面花团锦簇的阳台,“我会绑……好多……好多的黄丝带,呜……你一定……一定要回来……”
  母亲的事她决定闭口不言,江笙就要走了,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然而遏抑不住的伤心,让她趴在江笙身上失声啜泣,大滴大滴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肩头……
  梦?是梦对不对?
  朦朦胧胧的,那双长睫毛眨了眨,睁开一双迷朦深幽的大眼,十二岁绑着麻花辫的身影倏然消失在顶上白花花的天花板。
  真的是梦!
  李宓唇边逸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叹息,脑袋昏沉的又想坠入那一片无边际的沉眠。
  “你醒了!”床边突然传来压抑怒气的低沉嗓音。
  李宓大吃一惊的侧过头,这一看,几乎教她吓飞了三魂七魄。
  是记忆中的那张脸!
  深邃的黑眸炯炯有神,此刻沸腾着令她莫名所以的怒气,一样高挺的希腊鼻,两片孤形完美诱人的薄薄唇瓣,深刻有如混血的贵族轮廓,不同的是——加了一丝丝的疲惫和一些些的风霜,却仍是她梦中俊美异常的脸孔。
  “你——”稍稍回神,李宓心中一窒的坐起身,这才惊觉自己不是身在逃避灵魂的天堂。
  医院?!老天!她在医院做什么?!
  望着那张错愕惶乱的清丽面容,江笙心中一阵莫名揪痛。
  “认不认得我?宓儿?”除了心痛,江笙语声里还有更强烈压抑的怒气。
  认不认得他?呵!即使他化成灰她也认得。
  深吸口气,李宓试图稳住自己狂乱未甫的心跳,她告诉自己不再是从前的宓丫头,属于江笙的宓儿已经死了。
  “不认得。”冷漠如常的口吻,李宓很满意自己的冷静。
  “你认得我。”江笙灼灼的黑眸凝视着她,“你明明认得我。”
  七年了!即使过了漫漫两千多个晨昏,他的霸道却依然未变,依然——认定他是她的主宰。
  可恶!可恶透了!
  “你老兄贵姓啊?”李宓怒极反笑,一副嘲谑的太妹样,“我为什么一定要认得你?”
  说着,李宓纤指探向自己的口袋,摸出一根香烟和打火机,灼烧起一片火光,然后用力的吸了一口,打火机也“口当”的掷在病床旁的桌面。
  抽烟!?
  江笙怔愣当场,十二岁绑着麻花辫的那张清丽笑颜,在雾茫茫的时光隧道中仿佛渐渐消褪不见。
  “江笙!”江笙伸手拿过她夹在唇间的“七星”,“你永远也不可能忘掉的名字。”他一把将烟丢向窗外,动作简单俐落。
  “你——”李宓呆住,愣愣的注视那抛物线极美坠落的火星。
  “为什么?”江笙没头没脑的一句质询,那双黑眸又直勾勾的盯视她,眼底闪烁着与昔日相同的关注。
  一簇怒火像引信点着的猝烧,然而她却强自抑住,“什么为什么?”
  “白子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江笙黑眸燃着无比的压抑,“你逃家七年了。”
  白子霖?白子霖的医院?!
  李宓一双美眸微眯了起来,然后面颊紧跟着窜上一片火红。
  是!她想起来了!元井水澈的比赛、她的绞痛……天!那个救她的男人是江笙?!还有……“内出血”?!
  老天!为什么这儿没有地洞可钻?!她下意识绞紧了身上的被单,李宓的脸红得快要发紫。
  “为什么?”江笙仍不放弃追问她的一切。
  “你以为你是谁?!”李宓在猛然间爆发,冲着他怒声咆哮,“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的!我去尿个尿,要不要也要向你报备啊!!×!×××!”
  脏话?!一堆脏话?!江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你——”有生以来,他失去昔日控制自如的冷静,气结得口不成言。
  “你什么你?!”李宓怒冲冲的抱着被单下床,“我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我是我,你是你,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互不相干!”
  说着,她抱着被单光着脚丫就要走出病房,浑然不知自己一向沉稳不为所动的大姐头风范已荡然无存,此刻的她,像极了小时候那任性蛮横、乱使性子的宓儿。
  “你上哪儿去?”一只大手用力钳住她的手臂,李宓跌跌撞撞的倒向他怀里,小手仍绞着身下的被单。
  一番挣扎无效后,李宓悻悻然的转头对他大吼:“回家啊!懒得理你这个神经——”
  双唇角度恰好的刷过江笙光滑的下巴。一刹那,两人全身窜过电流般的战栗,沉默的僵立当场。
  良久,先是江笙打破这气氛诡异的魔咒。
  “跟我回去!”他低沉的嗓音中不再存有爆炸的怒气,反而添了份绷紧的温柔。
  身前那张娇容红了红,继而又开始奋力挣扎,“回去哪儿?我又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跟我回家,我就放开你。”江笙的语气不容反驳,更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非礼!”李宓瞪着江笙,也不甘示弱的威胁。
  非礼?!江笙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她鸡猫子鬼喊鬼叫了起来。
  “非礼啊!非礼——呜——呜——”
  一只大手捂住了李宓的嘴巴,叫她咿咿唔唔的出不了声,半晌,却传来江笙的痛咒。
  “啊!该死!”死丫头!竟然咬他的手!
  猝痛间,他慌忙松手,未料还来不及有下一个动作,身前的李宓又重踹他的脚胫,然后丢给他一抹耻笑的鬼脸,像只泥鳅似的滑窜了出去。
  “Shit!”江笙痛得抱脚低咒,一个儿不稳的又摔倒在地,跟着又是一阵诅咒连天。
  “发生什么事了?溜冰大赛吗?”白子霖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金丝边眼镜下的斯文面孔要笑不笑的探在门口。
  “快帮我去把她给追回来!快!”江笙痛得龇牙咧嘴的对着白子霖大吼。
  “追回来?”望了望已经空无一人的走道,白子霖转过一脸的笑容面对江笙,“以她刚刚盗垒的速度,现在只怕已经坐上计程车逃之夭夭了。”
  “该死!”恨声的诅咒一句,江笙这才踉跄的站起身来。
  这丫头跟他玩真的!还好只是光着脚丫,要不,他现在可能还在地上唉唷的痛叫。
  “你还好吧?”白子霖关心的口气却带着浓浓的嘲谑笑意。
  “死不了!”江笙在心中诅咒,揉着脚胫,黑眸忽而闪过一丝锐光,“那些飞车党的巢窝在哪里?老地方?”
  “我不知道他们的巢在哪里,老地方只是那些混混闹事的地方。不过——”白子霖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神掠过一抹深沉,“我奉劝你别去招惹那些家伙,他们都不是易与之辈。”
  “我不能让她再待在那里!”江笙眸中闪出固执坚决的光烁。
  逃家?与飞车党为伍?他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而李宓是惟一的解铃之人。不管他们的巢在哪里,他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我以为你是回来度假休息的。”白子霖极不赞同的瞪着江笙捡起地上李宓的长统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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