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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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茶-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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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缺把我揽在胸前,我听得见他“咚咚”的心跳声,像冲锋的号角,彼此感受着心灵的震颤,我的双臂渐渐从他的腋下环过去,爱情已经吹起号角了,我心如脱缰的野马,一往无前。“啪!”无缺把台灯拉灭,他也要暗箱操作。我一阵眩晕,直觉得整个天地倒下去,倒下去……
  “咕咚!”
  很刺耳的声音跌到地板上,在寂静的黑暗里,像颗炸弹,我和无缺站在黑影里,电击一样地身体僵硬起来,一动不敢动。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妮妮“哇──哇──妈”地放声大哭。灯一下子亮了,没看清无缺怎么开得这么快,我飞快地扑向妮妮房间。
  妮妮四脚朝天,在地板上大放悲声。我半抱起她,一边拉她的耳垂,一边“不怕不怕!”地安慰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妮妮哭得一哼一哼的,用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朦朦胧胧叫着:“我怕,我害怕。”
  我搂紧她,僵直了身子,半天没敢动地方。无缺蹑手蹑脚地进来,点了点我的肩膀,小声说:“我走了。”我没说话,点了点头,右手拍着妮妮。
  真是危险的游戏,我想。
  无缺把防盗门“当”地就关上了,寂静的夜空下发出刺耳的震动,我又一次惶恐地看着天花板,仿佛看见一颗蓄发已久的炸弹正呼啸着向云居飞来……
  40、师兄的隐私大白天下
  “炸弹”真的来了。
  没落在云居,却一头扎进无缺的学院,震动了所有人的每一根神经。
  “爆炸”所引起的冲击波很快就波击云居。将近中午,无缺“噌噌”地上楼,把门铃按得歇斯底里,还像不过瘾似地又“啪啪”地拍打防盗门,云居被震得惊天动地。
  “你干什么?像个土匪!”我一边跑过去开门一边喊。刚一开门,却被无缺一下子逼进来,直倒退了几步,正要开口,却见无缺满头大汗,涨红着脸,像个往外爆着热气的无菌锅。他气急败坏地问:
  “你跟王书记说了什么?这下你满意了,把我们的事暴露出去我就再也跑不了了,苏姗你是个这样的女人,我现在可看明白了。”
  “什么?你说了些什么?”我一头雾水,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真是居心叵测,害人也不能这样害!”
  “什么?到底怎么啦?”我还是云山雾罩。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该最清楚。”无缺冷笑一声,一屁股跌进沙发里。
  “你吃了呛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火了。盛怒的无缺一下子往后一仰,靠到沙发背上,伸着脖子,爆着青筋说:
  “你还让我怎么回学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我余怒未消,找了把小方凳,一下子坐到无缺面前,膝盖对着膝盖。无缺镇静了一会,捞起旁边桌上一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去,上午发生的事情就一一被他摆上了桌面。
  炸弹是一个电话。
  无缺说,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一,水产病害实验室的门被早早打开,几缕晨光斜射向各种形状的玻璃仪器,靠窗的案子上一溜大肚尖嘴的容量瓶里装着红黄蓝绿各种晶莹的试剂,像化妆品柜台上的香水瓶,在阳光下发出诱人的光芒。到处都一尘不染,只有垃圾桶里三只碗面的纸盒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昨天夜里,无缺和韩师妹坐车风尘仆仆地从威海养殖基地赶回学院,林导师让他辅助韩玉洁实验。师弟帮他们往屋里搬病鱼标本,几个人为抢在鱼自然死亡之前解剖,取胰腺,研磨,冻融,忙到下半夜才见眉目。
  半夜了,实验室里寂静无比,不知谁的肚子在“咕咕”叫。韩玉洁泡了三碗面端到每个人面前,她把自己调料包里的辣酱又挤出了一半放到无缺碗里,她知道无缺能吃辣。师弟一边狼吞虎咽吃面,一边酸酸地调侃:“韩师姐,能吃到你泡的面,真是跟着无缺师兄沾光了。” 韩玉洁脸上浮满红晕,含羞带怒地冲着师弟说:“吃你的吧,好面也堵不住你的嘴。”
  一大早,无缺和韩师妹又在忙,他们打算在病鱼身上取血液离心后再做梯度离心,分离出纯病毒。寂静的实验室却听见无缺和韩玉洁在那里争执。
  韩玉洁拿着冰盒说,先去电镜室做电镜观察吧。无缺说先打入正常鱼体看反应。韩师妹说先给白鼠注射抽取血清抗体。争执了半天,实验毫无进展。
  此时,博士、硕士们一个个悄无声息地飘进实验室,换上白大褂,坐在几把转椅上静静地等“老板”来开“塞姆纳”例会。他们称导师为“老板”,称同学为师兄师妹,把每周学术交流例会叫作“塞姆纳”,人人喜怒不形于色,像一件件会走路的试验仪器,这是个什么都标着刻度的世界。
  韩师妹还在记录数据,问无缺病毒提纯怎么做坏了。无缺说你的步骤不对,师妹又问鱼缸里那条真鲷是不是得了纤毛虫病。
  无缺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说点实验室以外的事好吗?”
  一时冷场,师弟丢下仪器,坐到无缺对面找话问:“咱们的补贴发的那么少,生命科学院的人想给我们找个活去兼职,你说哪?”
  无缺又一次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能不能不说学校的事。”
  韩玉洁的眼泪涌上来。邱师弟过来反驳道:“师兄,你吃了戗药了?”实验室内一时尴尬无比,没人敢接话。
  “炸弹”就是在这时飞来的。
  实验室正对着学院办公室的门。天气渐热,两个门都开着通风,党委王书记刚进门就接了个电话,一个杂志社要来采访博士生的生活和爱情。电话不太好用,王书记扯开她的大嗓门,大声地说:
  “什么?女博士,有什么好写的?我给你安排几个学生吧,个人问题你得自己去问。男博士?没问题,典型?没有……倒有一个,和一个单亲母亲谈恋爱,还是个女老板,……不清楚,来了再说吧。一会儿?好吧。”
  这些话,一字一句地从那个门冲出来,带着炸弹的呼啸声,顺着走廊,在一股酸溜溜的化学试剂的气味里,钻进每一个开着门的实验室。满楼层的人一下子醒了,大家面面相觑,半分钟后,炸弹终于落地了。
  “无缺,你出来一下好吗?有记者采访。”书记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阵猛烈的冲击波将台面上那些瓶瓶罐罐统统掀翻在地,“稀哩哗啦”,把每个人的神经刺激得跳起来。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来,无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像被炸光了衣服,赤裸裸地被师兄妹们包围。这些射来的激光里,最耀眼的是小师妹的那两束,熔石化金,锐不可挡。
  “所以,就这样,你姑姑的同学把我卖了,我无路可逃。”无缺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我疑惑地站起来,前几天姑姑还打电话问我和无缺怎么样了,我就说挺好,怎么会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得惶惶不安,好像我是无缺。
  “怎么办?已经把我害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无缺眯着两只眼睛,迷茫得像个睁眼瞎。
  我一下子清醒了,炸弹来了也好,是死是活,至少来个了断。我明白,这段感情到了十字路口了,“二道茶爱情实验”马上就要土崩瓦解,我冷冷地说:
  “我告诉你怎么办,你也别把我们这段感情藏着掖着啦,我也够了,老腆着脸看你的脸色,讨好你,伺侯你,我凭的什么?……”
  我恶狠狠地告诉他,如果这段爱情让他名誉扫地,让他失去自尊,何必这样纠葛下去。
  “也好!”无缺一下子变成了冷面杀手,一字一字地往外扔着“飞镖”:
  “如果你觉得委屈,我走!”
  他站起来,径直走向大门,抬腿出去,“啪!”地把门摔上。门框一阵震动,我心里纹丝不动,似乎是早已预料的场景,在脑海里排练过无数次,真的来了,波澜不惊。
  41、谁是他的对象?
  一个星期漫长无比。
  我尽量不去想一切和无缺有关的东西,包括电话底下的一本精美的渔业发展论坛杂志,那是无缺拿来给妮妮包书皮用的,那上面有无缺和他的林导师及师妹在韩国参加学术会议的论文。我打算把那本厚厚的杂志扔到垃圾桶里。可还是不可控制地翻到了那一页。那上面的论文标题是“真鲷鱼胰腺坏死病的早期防治”我看那些生涩的学术术语分明像看天书,惟一看得懂的是那篇文章标题下面的署名——无缺和韩玉洁。
  无缺说过,那是在去年的春天。
  去韩国参加会议的本应是即将毕业的潘师姐。全是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乔丹”。事情大致是这样的,话说师姐被体育教师乔丹揭穿了真面目后,真是肝肠寸断,从此变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博士嬷嬷。可是,在全国大学生蓝球锦标赛在S大开幕的那一天,潘师姐又见到了她的乔丹。
  乔丹黑了壮实了长大了,更重要的是乔丹还在单身状态,最最重要的是,可爱的乔丹现在也读了硕士,潘师姐一下子成为他读博士的偶像了。两个人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眉目传情,赛完了,师姐含情脉脉目送乔丹上了球队大巴,乔丹拉开车窗玻璃,冲潘越温柔地说了一句:“下一场在西安开赛,你去吗?”潘师想也没想和西安的距离,甜蜜地深深点了一下头,这一刻,潘师姐变成了那个疯狂的修女,她的智商为零。
  “就这样,师妹,拜托了,釜山的会你代我去吧。我连老板都没敢告诉,反正到了那里,生米已煮成熟饭了。我把资料传真给你吧,签证你找无缺办……拜拜了!”爱情中的女博士潘越变成了小丸子美眉,她扣上电话就私奔到西安追夫去了。
  韩玉洁在釜山国际机场下飞机时,天正下着小雨,雾雾霭霭的,像江南的梅雨。韩玉洁一袭淡粉色的套裙,在春雨中如绽放的樱花,引得韩国男人和那些浓妆艳抹的韩国女人频频地回头。
  渔业发展论坛开得有些火爆,真是出人意料,焦点似乎不在各国学者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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