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越国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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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越国诏-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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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一国君王,自有威严,怎好让云楚的狂徒冒犯了去?

  吕赢双手使力,扳住了腰上的手,口中急道:“你这人,如此孟浪,所谓哪般?!”

  毕环享受着怀里人的挣扎,在他耳边切近戏谑道:“为哪般,你怎会不知呢,赢儿……”

  

  这称呼,吕赢其实挺耳熟的,他娘亲便这样叫他,一声比一声疼,不过换了陌生人来叫,吕赢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赢儿,我当初在茜花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毕环扳过吕赢的脸,俯下身去,吕赢在这马背之上,真正是腾挪不开,眼看就要被亲上了,吕赢瞪大眼睛: “慢着!”双手挡住毕环的脸,毕环不好强逼,只能放开手。

  吕赢道:“你叫我什么?怪恶心的。”

  毕环笑道:“你单字名赢,便叫声赢儿不行么?”

  吕赢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

  毕环邪邪一笑:“尊你一声国君本也可以——只是行越通国下的诏书,寡人也见着了。吕赢,你现在是一介庶民。”

  吕赢给这一句话惊得三魂出壳,喏嗫着:“你……我……你难道?”

  毕环取过自己的青铜符展在手掌上,正是云楚的六魂之兽。

  吕赢自己也有这么一块君王行印,是一双头尾相接的泽中蛟,他怎么会不识得?

  只听毕环道:“寡人要给你看的事物就是这个——当初在朝霞宫,你我那一次相见,你我都不知道对方便是一国之君,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给的缘分?”

  吕赢好大一会儿才把事情想明白了,转惊为恼,怒道:“二年到现在?——你骗得我好苦,毕环!”说罢就要下马。

  毕环圈起臂膀,拉住缰绳,防他掉落,无限温存道:“赢儿,寡人是真心待你,绝不会害你的,如今老天将你交给寡人,就安心呆在寡人身边如何?”

  吕赢给他这一番表白,算是听懂了一半,顿是血涌上脸,结结巴巴道:“你,你说得什么胡话……”

  毕环的手再次拢过吕赢的脸来,哄道:“要一国之君说出这样的话,可也难得,赢儿,你难道不知道寡人的心思……”

  “等等,别这样叫我——听着我难受,既然你就是毕环,那就是说,你……你喜欢男人!?”吕赢担心地问道。

  毕环哈哈大笑:“有何不可?”

  吕赢绝望道:“怎么竟找上我?”

  毕环将手扶住他的肩膀:“因赢儿你天上地下,无双无对,最是可人心意……”说罢,宠溺的注视着吕赢,黑如漆深如潭的眼,直看到吕赢眼里,丝毫不加掩饰了。

  吕赢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冷汗直流,到现在这地步,此人既然坦然承认,那么自己就是老虎口里的兔子,逃脱不能……人有急智,这话不假,吕赢见这越凑越近的云楚国君的脸,突然大叫:“慢着慢着,你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你,我已经有妻子了!”

  毕环也不生气,他道:“寡人也有妻子,这都是为了宗嗣,你那位王后,不是独守后宫多年了么?”

  吕赢道:“可是我也有喜欢的女人了。”

  毕环道:“姬妾妇人,都是玩物,你又何曾在意过?”

  “我便只爱女子,你待如何?”吕赢反问。

  毕环慢慢道:“未喜欢过男子,怎么知道不可能?我定会让你破一次例的……”

  吕赢张口结舌,四下里找救命稻草,这一次比较轻松,他脱口道:“那个,其实,就算喜欢男子,我也已经有人了,不会是你……”

  毕环笑道:“你也不用为了搪塞我,说这样的话……”

  吕赢煞有介事道:“赵无恤,你不曾听闻我登基前的传闻呐?——我还是世子的时候,就已经和他……”说着说着,想起前尘往事,顿时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毕环脸色微变,冷笑一声:“就算如此,现在你也可以不必在意——赵将军么,恐怕这时候,已经身死沙场了。”

  

  吕赢一惊;问道:“你怎么能知道?”

  毕环指一指远处丘林,吕赢这才发现远处的天空有着缕缕黑烟,仿佛火场余烬,只听毕环道:“昨日有人袭营,寡人事先有备,搬空了营寨,埋伏重兵——如寡人所料想,他果然来了。”

  吕赢怔怔看着他:“谁?”

  毕环道:“大司马突围了,想必你还不知道罢?不过他身边两千人,兵力不足,退路被寡人的大军阻断,归不得聿城,因此袭我粮库,或起召回行越降兵,可谓一石二鸟,”他一手拨着缰绳,信马向前,毕环的军队正重新扎寨,军容严整,昨天经过了厮杀,并未乱了楚军阵脚,毕环又道:“寡人听说,那赵无恤擅偷袭速战,用兵猛迅诡诈,寡人带兵逼向聿城,就是在诱他发难。”

  “赵无恤,他怎么能和仲伯在一起?他早就已经不做将军啦。”吕赢不信,喃喃道,“这人才不是那么容易就上当的……虽然,有的时候也挺蠢。”

  毕环道:“我本想活捉他,奈何乱军中厮杀惨烈,也不能顾那么多了,弩阵和陷坑,终不至于给此人逃了……可惜没找到尸体,”说到这里,毕环微簇眉头,似乎对这个猜测也并不十分肯定。

  而吕赢已经哭丧了面孔:“你……你竟然如此狠心,好端端的我行越的士兵,你说杀就杀,赵无恤怎么说也救我一命,你也杀……你真是……真是……他,他才不会那么轻易给……仲伯说过,赵无恤是行越第一的将军!”

  毕环叹息一声:“缺了军队,只是匹夫之勇罢了,如今你可惜你行越的军士,可惜你那个赵某人……也迟了,“毕环虽然并不十分相信那谣言,毕竟有些吃味,言语上满是讽刺,他续道:“有征战就有厮杀,就会死人,赢儿是你挑起战端,怎不问问当初你灭人宗祀的时候,有多少蔡国羽国的军民,殇于战火?你现在可后悔么?”

  吕赢只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时语塞,只觉得甚是难受,他眼圈一热,垂下头去:“寡人……也只为了为了报父王的仇,寡人恨他们挑衅放肆……那是寡人一时冲动……没想到带累这许多人……”吕赢仿佛又变成原来那个坐在王位上的国君,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毕环徐徐道:“那么你便知道,一个国君做事,要如何慎之又慎了——寡人如今带兵来,只是讨回一个公道。”

  吕赢想到自己的老泰山,又想到无辜卷入的赵无恤,以及他那些三年没有检阅过的士兵们,赵无恤和老头儿说不定真遭了不测,可就算不死,也岌岌可危,已经死了好些人,怎么能死更多?

  他一时间再也忍耐不住,大声道:“都是寡人的不该,都是被我连累,寡人要议和,议和,寡人不打了!”

  毕环却笑道:“——如今可不是你说了算呐,赢儿。”毕环伸出一指向东南远处:“等寡人夺了聿,樊二城,再等着越西君前来讲和罢。到那个时候,该得到的,寡人一样也不会少要……”说罢,手已经回到了吕赢的腰间,吕赢给带入他怀中,毕环身上的软甲压得吕赢透不过气来。

  毕环志得意满地笑着,这一次俯身亲上,是不打算再放过怀里的人了。

  吕赢使劲撑开抱着他的人,却发现他这点举酒杯吹洞箫的力气,和亲自领军上阵的国君,有多大的差距。

  毕环的呼吸已经近在唇边,吕赢瑟瑟发抖,心里一横,闭目待宰,心想不过就是亲一下,他和宫女也不知道亲过千下百下了。

  忽然,耳边一声尖锐的哨响,只听一声闷响,一只箭已经钉在马前。饶是这乌云骓身经战阵,也惊得倒退狂嘶,毕环急忙稳住马,隐蔽着的护卫已经冲上前来护驾。众人四下找寻射手。

  一个军士去拔地上的箭,一见之下,却大惊失色,急忙起出,交到毕环面前。

  毕环一见此物,面色一变,也没了轻薄美人的心情,他道:“穿云箭?”

  

  毕环见到这个事物, 立刻收起了得意神色,他忽吩咐左右:“送公子回御辇。”将吕赢架下马去,吕赢不肯走,一面被军士拖着,一面挣扎,满脸喜色道:“行越的箭!这是行越的箭!”

  确是行越的箭,青色翎羽三棱透甲朱红箭头,看似纤细,落手沉重。

  上有铭文曰:穿云射日,破阵坠城。

  这原本是成周天子按照古书中所记载形制而制造,是天子送予辅政的诸侯做礼物的,传说此乃神箭,长弓过眉,非勇士不能开,千步尚能及标靶,然而那只是传说……

  吕赢眼里已经有了得意,他笑着指点那箭,道:“我只赐过仲伯穿云箭,其他的人是不会有的!赵无恤,一定是他!”他又望向在看留笺的毕环,道:“毕环,我告诉你,赵无恤才没有那么容易死呢——当初寡人用毒药都毒不死他,你以为小小陷阱就能杀他吗?哈哈……”

  突然有军士道:“人在这里了!”

  “抓刺客!”

  只见远处的树林中一匹骏马闪电一样疾驰,太远无法看清骑手面目,却能见那马儿特别的青色,那马太过神俊离得又远,军士们恐怕是追赶不上了。

  

  毕环怒道:“尚仙何在?!”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飞骑赶到,未穿甲胄,衣襟褪过一边臂膀,肩臂上裹了伤,却是个俊挺年少的武将。

  那人也不说话,冷冷瞥了那远去的一骑,眼见追赶之人马力不及,更催自己跨下白色战马,手举一张异常巨大的长弓,在马上弓开如满月,一箭而出,那马儿也似一抹白色闪电,随箭向前。

  吕赢张大嘴巴,简直看得呆了,他目力不够,自然是看不到那远去的箭追着青马,逐渐失势,终于钉在了马蹄后的尘土中。然而那犹如长虹的一箭,也已经不下刚才射来的破云一箭。

  毕环激赏地看着仍旧不死心追赶的下属,直到他眼见不能追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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