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之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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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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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沉沉的帷幔间,寻找那人的身影。君上眼前似乎又看见那晚,昭德殿内旖旎缠绵的景象。
    令德容貌豪放,性情却温和细腻。君上被他粗糙的大手抚过肌肤,引来阵阵战栗。如情窦初开的少年,羞怯又热烈。他愿意为那个人,放下帝王与男人的尊严,承受一切痛苦。令德察觉到,君上意乱情迷之下,掩藏不住的紧张。虽已到不得不发之时,令德亦能克制住自己的情欲徐徐待进。君上不忍他受煎熬,竟主动挺身向前。阵痛过后,便是两个灵魂的心神合一水|乳交融。令德不善言,只絮絮在君上耳边唤着阿悫。低沉的声音,竟显得格外轻柔。君上早已沉醉其中,不知魂在何处。只盼这夜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如今又听见那人在唤自己,一如既往的深情款款。君上焦急无助的环顾四周,回应道:“大郎是你吗?你回来看我?大郎你莫怕,这里只我一人,你……你现身出来让我……让我看看你。大郎,大郎!你临走之时叫我等你凯旋而归,你从未失言与我,如今……如今你在哪里?大郎,大郎……你……你撇得我好苦!”君上听那声音渐渐飘出殿外,一路跌跌撞撞跟将过来。
    奋力拉开殿门,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时翔同上林遣退了闲杂人等,守在门外并未离去。见君上只着亵衣,神情恍惚的赤足冲出来,忙左右扶住问怎么了?君上使力甩开他二人的手,朝着昭德殿方向疾奔。上林撵过去抱着他跪下道:“官家要到哪里去?”君上急得顿足道:“大郎在昭德殿等我,死奴才还不放手!”时翔见他穿得单薄又淋着雨,急忙解下腰带,道了声小人该死,将自家宫袍披在君上肩头。上林索性负了他在背上,足尖轻点展开身形直奔昭德殿而来。
    君上不等上林进去,便一把将他推开喝道:“谁胆敢擅入立刻打死!”说罢用力关上殿门,并从里面牢牢插上。踉跄着摸到里间床上坐下,望着漆黑的四周,喘吁吁的道:“大郎,我在这里快出来吧?大郎,让我再看看你。大郎,我……我冷啊!”方说到这里,君上依稀看见对面,有条淡淡的人影。暗自一阵欢喜叫了声大郎,不管不顾的往上一扑……
    等上林带着人破门而入,在里间床前地上,发现了昏厥多时的君上。
    芳华险些滑胎,清禅不敢懈怠,只得暂时住在青衣巷的宅子里。明日午后,父兄的灵柩便要抵京。寄优一人哪里忙得过来?万般无奈之下,东城将芳华托与他三人照料,赶回府去操持丧事。
    芳华昏睡至次日上午才见清醒,脉象仍不稳定。他异常安静的躺在那儿,微睁的眸子里,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时鸣问什么都不见他作答,情禅言道,芳华只是突受打击又失血过多,致使体虚气弱神疲倦怠,才懒言少语。如今血已止住,暂时无甚大碍。
    时鸣稍稍放下心,端了细粥过来喂芳华。谁知芳华忽然开口道,他要去接父兄的灵柩回府,任那时鸣跪在床前,百般苦劝只是不听。清禅着实看不下去,上前扶了他起来,对芳华道:“亲人亡故,伤心悲痛乃是常情。逝者已逝,莫非还要让那未出世的也赔进去吗?四公子昨日胎气大动,险险便坏了腹中孩儿的性命。你若狠得下这个心,我索性下一剂猛药将他打下,省得他碍你的事。日后随你性子闹罢了!”芳华微微有所动,挣扎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肚腹。那里面的小东西像是有所感应,竟轻轻的踢了他一下。芳华忍不住哼了一声,时鸣唬的将碗摔在了地上,扑上去抱住他连问怎么了?芳华抚着肚子正要答话,不想又被那小东西撞了一下。芳华一时悲喜莫名,眼里顿时罩上一层水雾,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时鸣扯着清禅的袍子叫喊道:“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看看他怎么了?”清禅看了看芳华的脸色,拉了时鸣起来道:“从昨日至今时,他总算是哭出来了。不妨,不妨,我晓得分寸。”
    芳华痛哭了会儿,不等旁人来劝,自家便极力忍耐住了。时鸣与他净了面,清禅这才问他觉得哪里不适?芳华不舍拿开手,断断续续的道:“他……他踢了我……踢了我两下。”时鸣同采茗何曾经历过这些事?自然不曾明白,都转头望着清禅。只见他满脸喜色连声道好,对时鸣解释道:“是小公子在踢他呢。还好,还好,你们父子总算度过一劫。日后万事要以他为念,切忌大喜大悲。倘或小公子出了什么差池,只怕郡王也不会原谅你的。”芳华微微颔首。采茗赶着出去,另盛了一碗粥进来。时鸣含泪与芳华慢慢喂下。
    大军于今日午后方抵京都,而凤弦却在一早便进了城。随他一起的,还有从京城来传信的太子心腹。据他说冯夫人病入膏肓,只等着见儿子最后一面。飞鸾毫不迟疑的,让凤弦先行回府。
    待进了京城的大门,那人却将他领到,双庆街一处宅院门前,门匾上赫然写着“子叔府”三个字。凤弦认得,这是父亲在京中另置的房产。只是家人皆在官邸居住,怎的这里倒挂上匾了?此人又是如何得知的?从侧门抬出一顶轿子。轿帘被风吹起,里面的人正是凤箫。他自然也看见了凤弦,紧抓帘子的手指节发白。兄弟二人都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彼此,竟当街发起愣来。
    注:枢相—枢密院长官简称。<a

  ☆、第三十六回 进退维谷相见难  深情缱绻盼聚首

话说凤箫正要往青衣巷探望芳华,不期在大门口碰上了凤弦。凤弦着实不明白,兄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搬出来住了?那凤箫既盼着兄弟回来又怕他回来,如今冷不防见着面,心上便如沸水般的煎熬起来。带路之人识趣的告辞而去。寒生认出骑在马上的小将,又惊又喜的冲过来“啊啊”地叫着。凤弦跳下马背,几步来在凤箫的轿前,迟疑的道:“哥哥怎会在此处?”凤箫尽量让自己冷静,他没有勇气直视凤弦,垂着眼帘道:“且随我进来。”凤弦心下有些发慌,因此处说话不便,只得随他进去。
    才入得后园,劈面撞上了锦奴。凤弦不料,连自家妹子也在这里。又见她素颜素服,青丝上只簪着一朵白绢花。面目清减眼中带悲,越发疑窦丛生起来。锦奴陡见一披甲的小将迎面走过来,心中诧异,慌得举袖掩面转身回避。忽听有人唤了声三姐,锦奴心下一惊急转身来看,方才认出眼前之人。顿时只觉有了依靠,扑上前去抱住大哭道:“二哥哥你怎的才回来,爹……爹娘都……都不在了!”凤弦的心咚咚的狠跳起来。耳边像是有几口大钟,同时被人撞响。身子晃了两下,呼吸紊乱的转头瞪着凤箫大声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凤箫依旧不曾看他,只是微微颔首。凤弦扶着锦奴立稳身子,跨至他面前,抓了他的肩头喝道:“你看着我说话!爹娘怎会双双亡故?我出去不过数月,家中究竟出了何事?你们……你们为何又搬到此间居住?说啊。说啊!”迟早要面对他,躲是躲不过的,凤箫暗暗咬了咬牙,抬头道:“你随我来我说与你知道。”凤弦起身推开两个厮儿,亲自将兄长推至书房门口,如往日一般抱他进去坐下。
    凤箫怔怔的望着他暗自道:“此时他尚肯同我亲近,只怕下一刻便要避之不及了。”想到此,招呼凤弦坐下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瞒着你什么事吗?听好了,三四年前他回京述职,因在路上耽搁,错过了关城门的时候,那夜便在遥度别院歇下。他……”凤弦听兄长称呼父亲为“他”,心中一阵不悦。隐隐感到,将会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事要发生。果然,只听凤箫艰难的接着道:“他……他用酒将我灌醉……他……”虽然蓝桥死去多时,但他对凤箫的伤害和耻辱,却是伴随终生的。当着御史台的官员,亲口承认自己与父亲的不堪之事。看着他们眼里的鄙视嫌恶,凤箫立刻死去的心都有。
    如今再一次当着自家兄弟之面,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凤箫一度哽咽难言。无奈凤弦急于知道,父母亡故的真相,连连催促他快说。凤箫将心一横道:“他趁我酒醉,对我行下有悖人伦之事。此后几年,他用迷|药将我……将我数次……迷Jian。在别院之时我便想一死百了,可惜天不遂人愿。既然如此,我便等着看老天收他。”凤弦使力摇着头,冲过来一把将他提起,咬牙道:“你满口说的是些什么?他是你的亲身父亲,你便再恨他也不该编造……”凤箫冷眼回望道:“‘编造’?哼哼,编造这个与我有什么好处?他当着薛大官之面一一承认吞金自尽,我遭此不幸,却要面对世人的白眼唾弃。”凤弦急急的喝住道:“且慢,这……这‘薛大官’是哪个?”凤箫道:“你久居宫中怎的不知?便是思政宫使薛上林。”凤弦被一个紧接一个的惊吓,弄得招架不住了。双腿一软,带着兄长一同倒在了地上。寒生疏雨在外头听见,方要进来搀扶被凤箫喝退。
    凤弦喘着粗气道:“他……他在内宫当差,如何会晓得……晓得此事?”凤箫张了张嘴,想着凤弦若知道芳华也牵扯其中,只怕会对他生出误会。凤弦见兄长犹豫不答,手上不觉用了几分力道,捏得凤箫手腕儿咯咯作响,催着他快些讲来。凤箫知道避无可避,只得从实相告。唯有将王十一,说成是自家派去向芳华求救的。他原是一番好意,岂料竟帮了倒忙。凤弦心下早已是混乱不堪,没有心情去细究底里。猛地推开凤箫,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失控的跃马狂奔在闹市之中,路人惊叫着朝两旁躲避。凤弦耳边萦绕不去的,是兄长对他说的那些话。自幼,父亲在他眼中便是文章锦绣,清雅脱俗之人。但凡提起父亲,他所听到的是赞美之词,看到的是崇敬之情。可方才在兄长口里听到的,却是个大逆不道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为何一人会有天差地别的两面?他果真便是我的父亲?不,他不是!他不是!哥哥在扯谎,是他在扯谎!
    不知跑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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