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之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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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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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差地别的两面?他果真便是我的父亲?不,他不是!他不是!哥哥在扯谎,是他在扯谎!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的景色已换成了,碧草萋萋繁花点点。那马想是累到了极点,前腿猛地跪倒在地,凤弦索性将眼一闭扑了下去。一路翻滚至河边,幸而有块石头将他挡住,才不致跌入河中。手上脸上被碎石擦破了皮,凤弦却未感到疼痛。
    雨早已住了,望着头顶仍旧阴霾的天空,凤弦此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他猛地坐起身,烦躁的一把扯下头盔,狠狠的摔出去。他想大哭,又想怒吼。拧紧了拳头,一下一下重重的砸在地上。直到那里被染成红色,才听凤弦大声叫喊道:“骗子!禽兽!还要教导我顾惜名声,悬崖勒马。你做的又是什么事?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便是要找替身也不该是他啊。骗子,你这个骗子!在人前装的什么君子,慈父?背地里却做着如此龌龊的行径。枉你也是圣人弟子,枉我这般敬仰与你。你……你何曾想过大哥?想过我们母子,在世人面前如何抬头做人?你……你……你还是我爹爹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做?”一时又想起了母亲,忍不住大哭道:“娘为何不早同我讲?只怕还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娘想必是恨他的,为何还随他去了?娘,娘!你忍心扔下三姐便走了吗?”
    倒在地上痛哭一阵思付着,如今满京城的人,皆知子叔家的丑事。官家雅量仁慈,虽未迁怒其家人,可活着的人已为此事而蒙羞。再不要说什么前途将来,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只怕连京城也呆不下去了。才想到走,那张梨涡浅笑的面容,便浮在了眼前。
    犹记得临走时,嘱咐芳华常去探望兄长。他是个爱抱打不平之人。既然起了疑心,又有兄长差人前去求救,焉有作壁上观的道理?“我看那左二哥也同他交好,为何不去向他求助,而偏偏找上芳华?芳华,芳华,我们要如何相见啊?”
    凤弦抱着头仰面倒在地上,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的父亲能做出这种事。待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一个疑惑从心底升了上来。家中仆从众多,虽不知那王十一在何处当差,左右不会是凤箫院子里的。兄长与芳华随时可见,为何不向他当面求救?却偏要将此等难以启齿之事,透露与旁人知晓,在辗转告诉芳华?兄长素来为人冷淡,若说那王十一是他的心腹,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据兄长说,官家曾亲到府中,与爹爹在书房密谈良久。隔一日便再遣薛大官,带着人着夜行衣深夜“造访”。竟有如此凑巧碰上左二哥,而爹爹亦在那晚吞金自尽。官家九五之尊,怎会平白亲临臣下府第?他们谈了些什么?想来并非军国大事。兄长断不会用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由,来恶意污蔑爹爹。不对,不对,这里头只怕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其中。凤弦猛地坐起身拧着拳头,誓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过那边捡了头盔戴上,找到自家的马,扳着马鞍却犹豫起来。事情的真相会是怎样的?到那时我又将何去何从?还能与他坦然相对吗?一想到分别数月的芳华,想到他即将面临父兄的死讯,凤弦便忍不住要赶到他身边去。只是那脚如生根般的钉在地上,怎么也迈不动。扔了缰绳靠坐在大树旁,直至快午时了,才不得已起身上马往回走。躲在暗处之人长出口气,尾随他进到城中。
    路上,众人见一少年英俊的小将战袍带泥,双目红肿脸上也擦破了皮。尤其那左手指上,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凤弦对周围诧异的眼神很觉刺目,随感如芒刺在背,仍紧咬牙关挺了挺胸膛,冷冷的回望过去。
    正在此时,远处有鸣锣开道之声传来,凤弦急忙掉转马头往小巷中回避。须臾,只见一排排素帷官轿四角结白花,武官坐骑上的红缨咯皆换成了素色。人人头系孝带,神情凝重的缓缓而行。
    君上病重不能早朝,特命太师,太傅,太保三公,率三品以上之文武官员,头系孝带以国礼往凤皇门迎接,升平郡王父子灵柩入城。上林捧了圣旨,领着禁卫军一同前往。百姓们已听闻风声,此时渐渐聚在道路两旁,扼腕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东城披麻戴孝同寄优走在最前面,至交的几位好友紧随在他们身后。想起去年归家之时,父子兄弟在一处吃酒是何等的快活。虽然父亲常恨自己不成才,兄长亦时有言语教训甚至动手。可他们仍旧打心底里,牵挂远在他乡的自己。还对未接到自己的家书而大发怨言,骨肉亲情溢于言表。如今父兄双双亡故,为自己遮风避雨的大树轰然倒塌。芳华迟早要回归宫中,唯一的亲兄弟仍旧下落不明。东城隐隐有凋零之感。他向来豁达,此时的处境却让他也多愁善感起来。或许昨夜通宵未眠,东城只觉腿上无力踉跄了几步。寄优见了慌得赶过来一把抱住,他比东城好不到哪儿去,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南朝与轻浪,露桥,飞雨抢过来将他甥舅二人扶起。谁知才往前走了没几步,东城又倒在了地上。南朝,轻浪只得将他左右架住,露桥,飞雨扶了寄优,继续往前行进。
    约摸一顿饭的时候,大军抵达凤皇门下。东城至此方知,父兄被压在了山底,尸身根本无法运回。寄优虽时常在姐丈跟前阴奉阳违,心里却委实将他看作父亲一般。听他们父子死的这般惨烈,不等飞鸾把话说完,便止不住捶胸顿足的恸哭起来。东城大叫了声父亲,只觉喉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声音戛然而止,直挺挺地仰面倒在了地上。众人好歹将他救醒,飞鸾上前安慰几句,便叫上林宣读圣旨。东城被人半抱着跪在地上,脑子轰轰作响一句也不曾听进去。
    上林宣读圣旨已毕,正要上前劝慰一番,不防飞鸾抢先道:“怎的不见四公子前来?”这也是众人不解之处,不约而同的望向东城。那东城悲痛已极,半垂着头由人架着,竟不晓得回话。忆昔上前一步道:“素闻四公子多病,春季乍暖还寒,想是抱恙不能前来吧。”飞鸾暗自恼他与自家作对,夹了他一眼。不料寄优在旁接话道:“回太子,芳华前些时便往宫中陪侍四殿下。这几日又受了风寒卧床不起,官家恩典准其在宫中养病。”忆昔眉间一动,望了眼对面的上林。又听飞鸾也在问他道:“果有此事?”上林不敢迟疑只得道:“四公子活泼善言又中过举人,颇有些学识,四殿下很是喜欢。官家体谅殿下玩伴甚少,想叫四公子带着四殿下好生读书,便将公子留在宫中暂住。”飞鸾皱眉道:“如今他家中出了这等大事,还需他回来为父兄守灵。”上林忙应了声是。
    芳华去年遇险,便在思政宫养伤数日。外头的人不明真相,遮遮掩掩传出些混账话来。如今,大臣们亲耳听到君上的心腹内侍承认,那位四公子又在宫中留宿,不免脸上有些变色。飞鸾见状心下好不得意,故作关切,扶了东城的肩劝解宽慰一番。又亲往郡王府祭奠,这才同上林,忆昔回宫见驾。
    君上次日醒来,执意要亲临城外,接令德父子回府。谁知头晕目眩浑身酸痛难当,连起坐尚且不能,更莫说下床了。上林,时翔跪地苦劝半日,君上方勉强答应不去。立即着时翔草拟圣旨,大意是追封令德为诚王,长子林溪为郡公,次子东城服丧期满承袭郡王爵位。又在临近皇家陵寝之地,为令德父子建衣冠冢。至于其他财帛赏赐,便如堆山填海一般,哪里还去在意是否越级。时翔最能体会君上此时的心情。他唯有竭尽全力,去照拂令德的家人,方能换回一丝慰藉。因此看见上林面露异议,时翔赶忙以眼神制止。其实上林又何尝不体谅君上,只是想着郡王在世已遭人嫉恨,如今不在了,对其家人太过恩宠未必是件好事。想要劝谏,一则不忍心,二则此时进言,恐触怒君上殃及自身。又见时翔阻拦,只得垂首沉默闭口不谈。
    时翔待上林去后服侍君上用完药,等他昏昏睡去,方心神不宁的在殿内来回踱步。心里将忆昔的名字,不知念了几百遍,真真的度日如年。直至上林宣旨回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忆昔就在殿外,时翔那颗日夜不安的心,才算是慢慢放平稳了。
    君上未醒众人不敢打搅,飞鸾只得先行回东宫换洗。上林唤了两个机灵的小黄门守在殿内,自家同忆昔,时翔往那边值房坐下叙话。此间只他三人能进,伺候茶水的又都是心腹,倒也不怕人偷听。
    忆昔早看见时翔面目憔悴,想来必是为自己担心所致。因有正事要问,只得稳了稳情绪道:“京中可有大事发生?”上林苦笑着叹气道:“不止一件大事,说出来你未必肯信呢。”言罢,便将子叔府与芳华,君上同令德之事细细道来。对于忆昔的惊诧,愤怒原在上林的意料中。但,当听说蓝桥将自己儿子,做了君上的替身。他却瞥见忆昔的大拇指,微微往回一弯。不巧,静静坐在一旁的时翔也看见了。他们三人年少时便相熟,自然晓得这个举动,分明是忆昔心虚的缘故。上林暗道一声怪哉,不动声色的瞧了他一眼。
    忆昔不曾察觉,开口道:“我临去时唯恐太子加害二殿下,因此着人夜夜守侯在郡王府以防不测。不料,竟会是子叔府出了事。固然不曾诬赖与他,只是想起来总觉有些不妥。”上林颔首道:“先是那王十一,既然怕小衙内对他灭口,为何又要信任二殿下?殿下与小衙内交往在先,不过顺便认识了其兄长。哪边亲厚他会不知?就不怕被做人情,绑回子叔府灭口?我不信他竟这等‘仗义’,连家人的性命也不顾了?”忆昔点头道:“不错,若真是这般,他便早该向人揭发此事,又何必等了数年才说出来。”上林道:“王十一作证后,便携家眷悄悄离去了。”忆昔挑了挑眉道:“奴婢私逃这可是重罪。”上林冷笑两声道:“只怕他一家已在黄泉团聚了。”
    忆昔起身踱了几步道:“此人故意寻上二殿下,看准了他会不计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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