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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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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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倒是不亏,但是也没占多少便宜?”张兰撇撇嘴说。

“那你要什么啊?”

“不要安置房给两万块钱吗,咱们不要房要钱便是了?要两万块钱又买不了一个一居室。”欧阳秋说。

“楼房咱们国家还不允许买卖,可是郊区的农民房,我听说有买卖的,咱们到海淀区西边,买个农家小院算了。”张兰说。

“你插队还没插够啊,还惦记着农家小院。”

“楼房,就那么几十米,小院,你想盖几间房就盖几间,还可以往下盖地下室,往上该二层楼,空间由你发展。”

“厕所要上街才能上。”欧阳秋说。

“你是建筑公司的,你不会在院里修个冲水厕所。”

“我还是想要楼房。”

“要楼房,要两居室,如果给一居室,不要,要两万块钱!”张兰坚定地说。

张兰来到这破败的院落前,推开半掩的院门,走了进去。院子挺大,三间碎砖头垒起的房破百不堪,门窗黑熏熏的,窗纸黄黑色,在破窗子上被风吹得一扬一扬的,几块破油毡压在房顶上,上面落满乱树杈子和枯黄的树叶,一两丛野草在上面长着,半截枯黄,半截深绿,三四只麻雀见张兰走进,惊得插翅飞走。

“这屋破烂成这样,能住吗?”欧阳秋用手拍了张兰的肩膀说。

“怎么不能住人啊,屋里现在还住着人呢。”张兰拍了拍门。

破木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岁的汉子和一个白发苍苍驼背老太婆。“是您要卖这房子?”

“是啊,我调到甘肃兰州工作,家里只有这个老母亲,我放心不下,准备把母亲接兰州去生活,家这儿的老房子就想卖了。”那个壮汉说。

“这房子太破了,哪能住人啊,而且你看,你家院外由于只有你母亲一人,别人沿院墙取了多少土,简直你们家是护城河围绕着,一下雨,要积多少水,院墙和房子早晚被泡塌。”张兰边在院中用脚量着尺寸,边说。

“嗨,家没人了,人仍在其他地方取不了土,看你顾老太太,便到你这儿取,我母亲耳又聋,眼又半瞎,听不见瞅不着的,也就懒得理取土的人。”

“这房连院子你要多少钱?”欧阳秋问。

“一万块!”那壮汉说。

“玩笑呢,买一个好院子才六七千块,你这个房不房,院不院,屋不屋的,要卖一万,不可能!”欧阳秋一口否决。

“你看多少钱?”那壮汉问。

“四千!”欧阳秋伸出四个指头。

“太少了,这两年房子比那两年价钱可高了,我要不是调到兰州工作,自己母亲单独一个人住这里,放心不下,这个房虽说破,是我们家几代人住的老房子,我也舍不得卖。”那壮汉不断叙说。

“五千!”欧阳秋伸出一个巴掌。

“五千也少。”那壮汉说。

“五千不少了,市里的老房子房管局收一间才二三百块,你这几间房,哎,不说这破房了,根本没法住,我买了,都把它扒了,重新盖也就是买你个房基地,现在农村批块房基地,也就二三百块钱,我给你五千还少啊?”欧阳秋振振有词地说。

“能不能再加点,我是真心卖,你如果真心买的话,再加点。”那壮汉说。

在他们讨价时候,张兰围着院里院外,屋里屋外,转了有十来遍,看这摸那,弄的手上和头上都沾了不少灰,见欧阳秋还没和那壮汉谈下价钱,便走过来说:“怎么样,价还没谈妥?”

“我给他五千他还嫌少?”欧阳秋说。

“五千太少了,必须再加点。”那壮汉还很执拗。

“你有房契吗?”张兰问。

“有一张解放前的房契,还有一份土改时给这房开的证明。”

“卖给我们后,你能到大队再写个证明吗?”张兰接着问。

“能呢,队里好几家都卖了房了,大队都给开了证明了,我也和大队说好了,开证明没问题。”

“那好,我给你个整数,八千怎么样?”张兰大声说。

“你,你没哄我?”那壮汉有些不相信。

“你疯了?”欧阳秋忙制止。

“你把房契准备好,土改证明也准备好,再去大队开好卖房证明,咱们一手交房,一手交钱,怎么样?”

“行,你痛快,我也痛快,成交!”那壮汉拍了拍欧阳秋的肩膀。

“你疯了,本来五千多六千能买下的房子,你怎么给他八千啊?”那人带着母亲一走,欧阳秋便责问张兰。

“行了,不吃亏了,一间十二米的小屋,变成这么个大院子,两万拆迁补偿费,给去八千,咱还剩下一万二呢,等于半间小屋换了一个大院,你还亏啊?”

“多花一千多块钱,就是你两年的工资啊?”欧阳秋仍感到心疼。

“怎么三十岁大老爷们,这么磨磨唧唧啊,钱都给人家了,你心疼,去追着要啊?”张兰白了欧阳秋一眼。

“得,算了,便宜了她们娘俩。”欧阳秋心里还不爽快。

“干事要捡大的干,别净盯着眼前小钱小利的,想想这房子,咱们怎么弄啊?”张兰问。

“怎么弄,把这房扒了,我再从工地弄点碎砖,再盖新房。”

“房次要的,我看咱们先要垒院墙。”

“为什么?”

“我看那老地契和土改证明了,都标着这院子是五分多地,可我在院里量了量,顶多四分地,怎么会少了呢,可能院墙踏过,挖土的人为了多取些土,把塌了的院墙往里垒了垒,咱们得把院墙扩出去。”

“可是院外面是深沟,怎么扩啊?”欧阳秋有些发愁。

“填上。”

“用什么填?”

“咱单位住盖楼挖地基不是有土吗,让他们往这倒几车。”张兰说。

“倒土,不如倒各工地拆迁旧房子的碎砖和断瓦呢?”欧阳秋说。

“是啊,往出倒一车杂土,要给人家那地方两块钱呢,我让他们来咱这块倒,盖房有砖瓦了,又收了钱,还能把坑填了,一举三得!咱俩真聪明啊!”张兰笑着说。

一个月功夫,院墙外面取土的沟便填平了,欧阳秋和张兰便依着房契,把院墙先用旧砖头砌好,然后把旧房推倒,找了本工地的七八个瓦工,好酒好肉好烟款待,利用下班和星期天休息的时间,在院内盖了十间房。

有正房,东房西房,一共才花两千多块钱,连院墙铁门和房子便都盖起,放顿鞭炮,吃顿好饭,庆祝乔迁,欧阳秋和张兰便把家搬了过来,家离城说不远不远,就在刘炳坤捞水草那条京密引水渠西边一里多地的地方。

一天星期日,张兰带着乐乐在河边玩耍,看见捞水草的小船轻轻划来,捞水草的两人站在小船上,赤着上身,晒的黝黑,小船划到张兰母女身旁,穿上一人突然喊:“乐乐,乐乐!”

“妈,您叫我呢?”乐乐正在水中捞蝌蚪,听见有人叫,便问。

“我没叫你!”张兰说。

“那谁叫我呢?”乐乐环顾四周。

“我叫你呢!”船上一个人说。

乐乐忙向小船细看,突然叫:“刘叔叔,是你呀!”

“是我,你们在这玩呢?”张兰听乐乐一喊,定睛一看,船上那呼喊乐乐的竟是刘炳坤。

赵亮回京后,进了北京第二汽车制造厂,他分在底盘车间,厂里前一年分给胡雪花一间平房,赵亮回来后,便和女儿找宝儿也住在那间房里,北京的家便算安在那里了。

赵亮回北京比刘炳坤,王大力,鲜可欣都强,王大力回北京虽然有接收单位,但没房住,只得挤在父母家厨房改做的小屋里,鲜可欣和刘炳坤调回北京,没找到接收单位,鲜可欣在房山自己投资开了小石料场,天天打石头,刘炳坤连石头都没得打,只能干临时工捞水草。

刚回北京初期,赵亮到汽车厂上班,在汽车厂干活也不觉得累,卸卸装轱辘的车,搬搬车轱辘,上上车轱辘,八小时一过,脱下工作服,下班回到自己的小屋和老婆孩子呆一块儿,乐呵呵的。

整理布。

正文 第六章 下岗

星期天和胡雪花,女儿一起逛逛公园电影,也觉得生活挺惬意。一次赵亮回父母家,老街坊一个大妈问:“赵亮,回来探亲了,在北京住多长时间啊?”

赵亮一听,心想,你个老太太怎么这么看不起人,以为只有你闺女在北京工作,我就一辈子在山西,回不来了。于是说:“我是探亲来了,只不过住的时间长些。”

“住多长时间啊?”那大妈问。

“不长,住个三四十年。”赵亮说。

“什么,探亲一住就三四十年,你在山西不上班?”

“上什么班啊,来北京探亲三四十年,就到退休年龄了,不用去山西上班了。”

“你哄我呢,是不是调回北京了?”

“是调回来了。”

“分工作了吗?”

“调到汽车厂上班了。”

“你到北京汽车厂上班了,小子啊,每月多少钱?”

“六十来块钱吧。”赵亮故作谦逊说。

“真不错啊,我闺女没插队,在副食商店上班,干了二十年了,才挣四十多块。”

“卖酱油的不可能比造汽车的挣得多。”赵亮说。

“呵,瞧你高兴的,刚调回来就牛了!”那大妈不高兴了。

“我和您开玩笑呢。”

“我不和你开玩笑!”那大妈好像真生气了,悻悻地走了。

赵亮觉得自己回北京了,是北京的正式工人了,所以,走在路上,回父母家,在公园里,在公共汽车上,心里都觉得气壮壮的。心里说:我是北京人,我在北京工作,我爱人和孩子也是北京人。

可是,这种情绪也就维持了半年多,赵亮便觉得人虽回了北京,但在工作问题上,却感觉自己没有在忻县高原钢铁厂那么气壮。

赵亮在底盘车间工作,底盘就是汽车底盘,安发动机,车头,焊大梁,按车轴,上轱辘。

安发动机是技术活,有技术含量。焊大梁可以学习电焊,也是技术活,有技术含量。安车轴和上车轱辘,就是最累又最没技术含量的,脏累又没技术含量,赵亮认为这活和他刚去钢铁厂拉矿石,装焦炭几乎没什么区别,就像一个劳力工。

刚来,新来吗,干干粗活他也认了,可是一干这上车轴和上车轱辘就是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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